第65章：粉丝的诞生，赵天昊的转变
诊所内，因赵天昊那石破天惊的一跪和宣言，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排队的街坊大爷大妈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他们不懂什么赵家，但看这阵仗，也明白这个之前嚣张跋扈的年轻人，是被林医生彻底折服了。马明和孙宇那几个纨绔子弟，脸上更是青白交加，看着单膝跪地、神情激动的赵天昊，又看看一脸淡然仿佛事不关己的林辰，只觉得世界观都在崩塌重组。
林辰看着眼前这颗几乎要冒出炽热蒸汽的脑袋，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行医，是为救人，承师父遗志，守中医本分，从未想过要收什么“小弟”。这种江湖气十足的做派，与他格格不入。
“起来。”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我行医治病，不为这个。”
赵天昊猛地抬头，眼神里的狂热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更加灼人：“老大！您认不认我是您的事，但我赵天昊今天把话撂这儿！从今往后，在江城，您的事就是我赵天昊的事！谁跟您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赵家过不去！”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混不吝的执拗，更像是在对自己发誓。
林辰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接话。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平静无波，像是在审视一味药性未明的草药。
一旁的楚瑶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看着这僵持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她既为林辰的医术折服众人感到骄傲，又隐隐担忧。赵天昊这种人，能量大，麻烦也大，他的“效忠”，某种程度上是把双刃剑。
马明和孙宇等人被赵天昊那一声吼惊醒，互相使了个眼色。孙宇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脸上堆起有些僵硬的笑容，对着林辰微微躬身：“林……林医生，昊哥他……他是真服了您了。我们……我们也服。”他身后几人也连忙跟着点头哈腰，嘴里含糊地喊着“老大”，场面一时有些滑稽。
林辰的目光扫过这群衣着光鲜、此刻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人，最终落回赵天昊身上。“先起来，”他再次开口，语气里带了一丝不容置疑，“别耽误其他病人看病。”
这话如同赦令，赵天昊这才“噌”地一下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只有一种心愿得偿的兴奋，仿佛林辰让他起来，就是一种默认。他扭头瞪了马明他们一眼，低喝道：“都机灵点！别在这儿堵着门！”
纨绔们如蒙大赦，赶紧退到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天昊搓了搓手，又想起一事，赶紧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双手递到林辰面前，姿态恭敬无比：“老大，诊金，十倍！您一定得收下！”
那张支票上的一长串零，晃得旁边偷偷张望的张大妈倒吸一口凉气。
林辰瞥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接。“规矩就是规矩。”他声音平淡，走到诊桌后坐下，拿起了下一个病人的病历本，“五十块。”
“这……老大，这不行！我赵天昊说话……”赵天昊急了，拿着支票的手僵在半空。
“五十。”林辰打断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或者，你可以带走它。”
赵天昊接触到林辰的眼神，心里一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看得出来，林辰是认真的。这种对巨额财富视若无睹的态度，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他讪讪地收回手，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不敢违逆，只得悻悻地在钱包里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出几张零钱，凑齐了五十块，小心翼翼地放在诊桌上。
林辰这才微微颔首，将钱放入抽屉。那随意的态度，仿佛收下的不是钱，而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纸片。
这一番举动，让马明、孙宇等人看得眼角直抽。他们平日里挥金如土，何时见过有人把送上门的巨款往外推？再看林辰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们心里那点因为家世而产生的优越感，瞬间被击得粉碎，只剩下难以言喻的钦佩和自惭形秽。
赵天昊看着林辰收起那五十块钱，心里非但没有觉得被驳了面子，反而对林辰的敬佩又深了一层。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视金钱如粪土，只坚守自己的道！他凑近诊桌，压低声音，脸上的兴奋褪去，换上了一丝狠厉与郑重：“老大，有件事得跟您汇报。”
林辰正在给一位老人写药方，笔尖未停，只是“嗯”了一声，示意他在听。
“王明德那老小子，”赵天昊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林辰和近处的楚瑶能听见，“我找人查了，他果然没憋好屁！前几天，他跟西城那边一个叫‘黑狼’的混混头子接触过，估计是想玩阴的，对您或者诊所不利。”
楚瑶闻言，握着记录板的手微微一紧，担忧地看向林辰。
林辰写完最后一行字，将药方递给老人，嘱咐了几句，这才抬眼看向赵天昊。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早已料到。“知道了。”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追问细节。
赵天昊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他愣了一下，随即拍着胸脯保证：“老大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黑狼那小子我熟，我这就去‘拜访’他，保证让他以后见了您的诊所绕道走！王明德那边，我也能让他吃点苦头……”
“不必。”林辰打断他，目光沉静如水，“跳梁小丑，自有其报。你莫要插手，更不要违法。”
赵天昊又是一怔。他没想到林辰会是这个反应。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有人敢惹他，他早就带人打上门去了。可林辰的话，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警示力量。
“老大，您这是……”赵天昊有些不解。
“医者，治病救人，不结仇怨。”林辰缓缓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若他执迷不悟，自有天道律法。你若卷入，徒增业障，于你无益。”
这番话，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通透，让习惯了用拳头和金钱解决问题的赵天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他品味着“业障”两个字，看着林辰那双仿佛能洞悉世情的眼睛，心头那点戾气竟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了，老大！我听您的！”他知道，林辰这不是怕事，而是在点他，是在为他考虑。这种隐晦的关怀，比任何豪言壮语都让他心头熨帖。
“去吧。”林辰摆了摆手，开始接待下一位病人，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赵天昊不再多言，对着林辰的背影恭敬地躬了躬身，然后对着马明等人一招手，一行人安静而迅速地离开了诊所。
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心悦诚服。
诊所里恢复了正常的秩序，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戏剧性一幕带来的震动。病人们看向林辰的目光，除了信服，更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敬畏。
楚瑶走到林辰身边，看着门外远去的那群纨绔子弟，忍不住轻声道：“林医生，赵天昊他……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她担心赵天昊的江湖习气会给诊所带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林辰将一根用过的银针放入消毒盒，动作娴熟而专注。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璞玉蒙尘，尚可雕琢。本性不坏，可用。”
他顿了顿，清洗着双手，水流声淅淅沥沥中，补充了后半句，声音轻得只有楚瑶能听见：
“当然，麻烦，也不会少了。”
楚瑶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林辰的意思。赵天昊的归心，如同一把双刃剑。他那个圈子带来的纷扰，恐怕才刚刚开始。
然而，当她看向林辰那依旧平静无波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勾勒出淡金色的轮廓，那份沉静与从容，仿佛能化解世间一切纷杂。
楚瑶忽然觉得，或许再大的风浪，在这个男人面前，最终也只会化为微不足道的涟漪。
她轻轻吸了口气，转身走向药柜，开始整理药材。药香弥漫间，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诊所外，街角。
赵天昊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辰瑶诊所”那块朴素的牌匾，眼神复杂。
马明忍不住凑上前：“昊哥，咱们真就这么算了？王明德和黑狼那边……”
赵天昊抬手打断他，脸上没了在诊所里的激动，多了几分罕见的沉稳：“老大说了，不让咱们插手。”
“啊？那就任由他们暗地里使绊子？”孙宇也有些不忿。
“使绊子？”赵天昊嗤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老大是医者仁心，不愿脏了自己的手，也不愿我们惹上业障。但我们又不是木头！”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拨了个号码，语气变得不容置疑：“喂，强子，给我盯紧西城的黑狼，还有第一医院那个王明德主任。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特别是想对辰瑶诊所不利的，立刻告诉我！”
挂断电话，赵天昊看着疑惑的马明和孙宇，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笑容里却带着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精明和分寸感：
“老大不让咱们明着动手，没说不让咱们暗中盯着。保护老大和诊所，是我们的本分！但要记住，办事漂亮点，别留下把柄，更别给老大惹麻烦！以后，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辰瑶诊所和林老大，就是我赵天昊的逆鳞！”
马明和孙宇对视一眼，终于彻底明白了赵天昊的决心，齐声应道：“是，昊哥！”
赵天昊满意地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诊所方向，这才转身，带着一群心态已然彻底转变的纨绔子弟，消失在熙攘的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