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当面对质
汉斯并没有就此放弃。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不允许他就此放弃。
在诊所门口遭遇的惨败和网络舆论的急速反转，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他眼冒金星，更抽得他背后金主震怒。他接到了一个来自加密号码的通讯，对方的声音经过处理，冰冷而充满压力，只给了他一个指令——不惜一切代价，挽回局面，至少，要把水搅浑，不能让辰星和中医的名声就这么轻易立起来。
于是，在诊所外示威失败后的第二天上午，汉斯带着几个核心成员，再次出现在了辰星欧洲分公司门口。这一次，他没有组织大规模的示威，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他花钱请来了几家立场偏向右翼、或者本就对替代医学持怀疑态度的媒体记者，堵在诊所正门口。他自己则站在镜头前，举着一个简易的扩音器，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各位媒体朋友，各位市民！”汉斯的声音通过劣质的扩音器传出，带着一丝沙哑和刻意营造的悲愤，“昨天，我们‘科学守护者’和平表达质疑的行为，遭到了辰星诊所及其支持者的恶意曲解和网络暴力！他们利用明星影响力，煽动不明真相的民众，试图用个案的成功来掩盖其医疗体系整体缺乏科学依据的事实！这是对公众知情权的践踏！”
他挥舞着手中一叠薄薄的资料，那还是他们之前印刷的、充满臆测和断章取义的所谓“黑材料”。
“我们坚持我们的立场！中医，缺乏透明的成分分析，没有经过大规模临床验证，其理论体系与现代科学格格不入！我们不能拿民众的健康冒险！我们要求辰星诊所正面回应我们的质疑，提供经得起推敲的科学证据，而不是靠明星和几个所谓的‘康复患者’来混淆视听！”
他的话语比起昨天，更多了几分胡搅蛮缠和煽动性，试图将辰星塑造成一个依靠舆论操控、回避核心问题的“骗子”。几个被请来的记者也适时地将镜头对准汉斯，提出一些尖锐且带有引导性的问题。
这番举动，确实又吸引了一些路人的围观，也让网络上原本一边倒的舆论出现了一些微小的杂音。毕竟，总有人愿意相信阴谋论。
诊所内，经理卡尔看着门外这出新的闹剧，眉头再次皱起。他快步走向林辰的办公室，准备汇报情况。
然而，他刚到门口，就看到林辰已经整理好了衣着，正从容地从里面走出来。江若彤和楚瑶也紧随其后。
“林医生，外面汉斯他又……”卡尔急忙道。
“听到了。”林辰语气平淡，脚步未停，径直向着诊所大门走去。“一直避而不见，倒显得我们心虚。既然他执意要一个答案，那就给他。”
卡尔一愣，看到林辰脸上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以及旁边江若彤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芒和楚瑶抱在怀里的那一厚摞整理好的档案，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刻挺直了腰板，快步跟上。
诊所的玻璃大门被从里面推开。
正对着镜头慷慨激昂的汉斯声音戛然而止，他有些错愕地看向走出来的林辰一行人。记者们的镜头也瞬间调转，贪婪地捕捉着这正面交锋的一幕。
“林辰医生！”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记者立刻将话筒递了过来，语速极快，“汉斯先生质疑中医缺乏科学依据，您对此有何回应？您是否承认中医无法提供像现代医学一样严谨的数据支持？”
林辰没有立刻回答那名记者，甚至没有去看一脸戒备和紧张的汉斯。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所有的媒体镜头，那眼神深邃而镇定，仿佛能穿透镜头，看到其后千千万万的观众。
“医术的高低，患者的评价是最好的答案。”林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与他昨天隔着玻璃说的话如出一辙，但此刻面对面，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汉斯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立刻尖声道：“看！他又在回避问题！用这种空洞的话来搪塞！患者？谁知道那些患者是不是你们找来的托儿！”
林辰终于将目光转向汉斯，那目光很淡，却让汉斯没来由地心里一紧。
“你要证据？”林辰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可以。”
他侧过头，对身后的楚瑶微微颔首。
楚瑶立刻上前一步，将怀中那厚厚一摞档案袋亮了出来，语气清晰而专业：“这里是我们辰星欧洲分公司开业以来，部分典型病例的详细档案，包括治疗前后的检查报告对比、患者知情同意书、以及详细的治疗记录和随访结果。涉及疼痛管理、内科调理、皮肤科、妇科等多个领域。所有档案均符合本地医疗信息管理法规，部分已获得患者授权，可供相关专业人士及监管机构核查。”
她的话语条理分明，手中沉甸甸的档案更是实实在在的份量，与汉斯手中那几张轻飘飘的、充满主观臆测的传单形成了鲜明对比。记者们的镜头立刻对准了那些档案，闪光灯亮成一片。
汉斯脸色一变，强自争辩道：“这……这只是你们自己记录的东西！谁能保证真实性？我们需要的是第三方权威机构的认证！是公开发表的论文！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辰打断了。
“第三方认证？论文？”林辰的目光依旧平静，“那是学术层面的事情。作为医生，我们首要的责任是治病救人。而这些，”他指了指楚瑶手中的档案，“就是我们在履行这个责任过程中，留下的痕迹，是每一位患者康复之路的见证。”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媒体，最终落回汉斯那张因为急切而有些扭曲的脸上，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淡然：“你口口声声科学，却连最基本的事实都不愿意去看，连患者亲身的经历都要质疑。你所扞卫的，究竟是你口中的‘科学’，还是你背后金主给你的那点欧元？”
林辰这话如同惊雷，直接在汉斯耳边炸响，让他瞬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周围的记者们也瞬间骚动起来，敏锐地嗅到了更大的新闻点。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充满力量的声音从人群外围响起：
“他说得对！患者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汤姆·施耐德，穿着一身干净的工作服，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没有拿任何文件，但他整个人的状态，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他走到媒体镜头前，与林辰并肩而立，目光炯炯地看向脸色惨白的汉斯，又环视了一圈在场的记者，沉声开口：
“我叫汤姆·施耐德，是一名园林建筑师。几个月前，我的膝盖严重到无法站立，西医告诉我必须更换人工关节。是林医生，用你们口中‘不科学’的针灸和中药，让我重新站了起来，让我能继续我热爱的工作！”
他抬起右手，用力拍了拍自己曾经饱受折磨的右腿膝盖，动作有力而自信。
“你们要证据？我就是证据！”
汤姆的现身，他铿锵有力的话语，以及他此刻展现出的健康状态，仿佛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汉斯及其所有荒谬指控的根基之上。现场一片寂静，只有相机快门声密集地响起，记录下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