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长那句话刚传出去不到十分钟，甄尧学就收到了系统警报，东仓南侧通风口的伪装盒触发了延迟警报，但外层监控画面却在三秒后中断。
“被发现了！”他转身对赵宇说：“直接动手！”
赵宇立刻拨通内线调度。周野浑身肌肉绷紧，秦歌的声波网也同步开启。
“对方似乎有某种侦查手段，临时发现了我们的埋伏。”周野连忙对甄尧学说。
“这次扑空了，先回来吧，注意不要被探测到。”甄尧学敲着桌子，抬起头。
“如烟，把李科长进行红色标注，”随后又看向赵宇，“把我们所掌握的秘密信息设置防火墙，国能局查看需要权限。”
苏如烟正要回应，训练场那边却传来一阵骚动。
“搞什么？”甄尧学皱紧眉头，披上外套往外走，苏如烟抱着芯片盒跟在他身后。两人刚拐进b区通道，就听见人群喧哗声从重力迷宫方向传来。
“看看这精度！”张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得意，“三个金属球，零误差旋转，重力场控制稳定在±0.03单位以内，这才是能决定战局的能力。”
他手掌一抬，三枚金属球瞬间加速，在空中划出三道银色弧线，最后稳稳悬停在他头顶，排列成等边三角形。
围观的几个物理系觉醒者纷纷鼓掌。
“你们说，这种级别的操控力，是不是比某些写写字、翻翻旧账的异能强太多了？”
话音落下，不少人笑了起来。
苏如烟脚步一顿，眉头微皱。她刚经历过一场情报博弈，此刻听到这种话，心里自然不舒服。
“回溯历史怎么了？”有人小声嘀咕，“上次黑洞碎片袭击，要不是她提前锁定轨迹……”
“那是运气。”另一个声音打断，“敌人自己留了痕迹，她不过是捡现成的。真打起来，谁能靠，昨天谁来过挡住攻击？”
这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苏如烟还没开口，一道身影已经挤进人群中央。
陈雨桐拎着笔墨袋站定，汉服下摆沾着几滴干涸的墨迹，像是刚从练习室出来。她目光扫过张三，声音不急不缓：“你刚才那套操作，练了多久？”
张三一愣：“什么？”
“我说，你练这套重力操控，花了多少时间？”她往前一步，“每天训练几小时？有没有导师带？用掉多少晶核做能量支撑？”
周围人安静了些。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陈雨桐冷笑，“你说我们文科异能没用，可你自己呢！？靠的是团队资源、实验室支持、国家配给的高纯度晶核。要是把你扔到荒郊野外，连个充电器都没有，你还玩得转这些金属球吗？”
张三脸色变了：“你这是歪曲事实。”
“我歪曲？！”她扬起手里的笔墨袋，“我写一个字，就能具现出防御屏障；苏如烟看一眼地面残留的能量波动，就能还原三天前的行动路线。你说我们没战斗里？行啊，那就来比一场！”
人群彻底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
“老娘说，来比一场。”陈雨桐直视着他，“赢了，你们物理系当众承认，文科异能不是辅助，是战略核心；输了，我以后闭嘴，再也不提半个字。”
张三嗤笑一声：“你想怎么比？背古文大赛？还是书法评比？”
“别扯那些没用的。”甄尧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把外套搭在栏杆上，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既然要分高下，就得有规则。”
他看向张三：“你们擅长重力操控，那就用重力迷宫做第一关。你们走一边，陈雨桐走另一边。谁能安全抵达终点，算谁赢。”
“迷宫可是动态调整的，”旁边有人提醒，“每三十秒变换一次路径，还有陷阱区。”
“我知道。”甄尧学淡淡道，“所以才公平。你们靠计算和预判，她靠文字具现临时建路。都不许用外部支援，纯看异能实战能力。”
张三眯起眼：“你当裁判？”
“不然呢？”甄尧学反问，“总不能让你们自己说了算吧？”
“行。”张三终于点头，“那就比。不过我先说好，要是她半路撑不住，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情面？！”陈雨桐冷笑，“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们留情面吧？说什么文科拖后腿艺术系浪费资源，现在倒装起来了，你配吗？”
“我只是陈述事实。”张三耸肩，“战场上拼的是效率，不是情怀。你们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关键时刻顶不上用。”
“顶不顶得上，明天就知道。”甄尧学打断，“时间定在上午八点，b区重力迷宫。公开进行，所有人可围观。输赢当场判定，不得事后翻案。”
他说完，环视一圈：“现在都散了，各自准备去吧。”
人群慢慢退开，议论声此起彼伏。
张三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挂着笑：“希望你们别到时候连迷宫入口都不敢进。”
等他走远，苏如烟才走到陈雨桐身边，低声问：“真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做？”陈雨桐盯着空荡荡的迷宫入口，眼神坚定，“他们觉得我们软弱，觉得我们只会躲在后面记录数据、整理资料。可我们救过人，挡过攻击，甚至比某些天天喊科学至上的人更清楚什么叫战场代价。”
苏如烟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甄尧学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站着的背影，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他说，“明天不只是你们俩上。既然是学科之争，那就该让更多人看到结果。”
陈雨桐回头：“什么意思？”
“我已经通知林墨和秦歌，让他们也到场。”甄尧学语气平静，“林墨负责记录全程影像，秦歌用声波做实时播报。这场比试，不会只有训练场这几个人知道。”
陈雨桐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那就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叫没用的文科异能！”
夜风穿过训练场，吹动公告栏上那份还未来得及取下的中文系应用报告。纸页边缘微微卷起，像一只不肯低头的手。
苏如烟抬头看了眼照明灯，忽然问：“你说他们会认真对待这场比试吗？”
“不会。”甄尧学摇头，“他们会觉得这只是场闹剧，是我们输不起的挣扎。”
“那你还办？”
“正因为他们不在乎，”他盯着迷宫入口的感应门，“所以我们才必须赢。”
陈雨桐没再说话，只是把笔墨袋往肩上提了提，转身朝出口走去。苏如烟跟上去，两人脚步一致，没有回头。
甄尧学留在原地，打开终端调出迷宫设备日志。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后台数据显示，最后一次校准时间是今天下午四点十七分，系统状态正常。但他注意到一条异常记录：凌晨两点三十四分，有人远程访问过路径生成算法，权限等级为c级，Ip地址已被自动清除。
他默默将这条日志标记为“待查”。
远处，重力迷宫的入口指示灯忽明忽暗，仿佛在等待明天的第一步踏入。
陈雨桐走到门口时停下，回头望了一眼。
那扇金属门缓缓合拢，发出轻微的嗡鸣。
她低声说：“这一战，不是为了争口气。”
苏如烟问：“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以后，”她说，“再有人提起文科异能时，不会再有人笑着问，这也能算战斗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迷宫深处传来一声低响，像是某种机制启动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