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夜色密谋，药堂暗桩
她说着，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推到林老面前：“这是启动的银两，后续我会定期送来。所有信息，您只需记下，交给我即可，不必深究，更不必亲自涉险。安全第一。”
林老看着荷包，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正色道：“沈小姐信任老夫，老夫定当尽力。这银钱，老夫先收下，用于打点。但老夫帮忙，并非全为银钱，更是看不惯那等仗势欺人、心肠歹毒之辈！小姐放心，此事我必做得隐秘。”
“有劳林老。”沈清辞郑重道谢。她知道，林老为人正直，重信守诺，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商议定了细节，沈清辞又为林老提到的几位病人看了诊，开了方子，这才悄悄离开。
有了回春堂这个暗中的信息点，沈清辞感觉安心了不少。接下来，她需要寻找一个能够接触到更高层次消息的渠道。比如……官场动态，皇子间的博弈。
这日，她去靖王府为太妃施针。治疗结束后，太妃照例留她说话。
“辞儿，我看你脸色比前些日子好了些，但眉宇间似乎仍有忧色。”太妃拉着她的手，关切道，“可是在沈府又受了委屈？还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祖母。”
沈清辞心中一暖，太妃的关怀是真诚的。她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太妃娘娘挂心，清辞感激不尽。府中……尚好，父亲近来对清辞也颇为关照。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别怕，说出来。”太妃鼓励道。
“只是清辞听闻，朝中近日似乎有些不太平？清辞虽不懂政事，但父亲近日回府，总是眉头紧锁，似有心事。清辞担心……”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对父亲的担忧。
太妃叹了口气：“朝堂之事，波谲云诡，历来如此。你父亲身处其位，难免烦忧。不过这些事，自有他们男人去操心，你一个姑娘家，不必过于挂怀，好好保重自己身子才是。”
“太妃娘娘说的是。”沈清辞顺从地点点头，又似无意般问道，“清辞只是有些好奇，听说三皇子殿下近日颇得圣心？连带着承恩公府也……”
太妃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皇家之事，更非我等可以妄议。渊儿他……自有分寸。”她没有多说，但眼神中的一丝凝重，却被沈清辞捕捉到了。
看来，靖王与皇后、三皇子一系的关系，确实紧张。承恩公府上次的试探，绝非偶然。
离开松鹤堂时，沈清辞在花园的九曲回廊上，遇到了似乎“恰好”路过的顾九渊。
“王爷。”沈清辞行礼。
“沈小姐。”顾九渊颔首，与她并肩缓步而行，“祖母近日气色大好，多亏沈小姐。”
“王爷过奖，是太妃娘娘福泽深厚。”
沉默了片刻，顾九渊忽然道：“承恩公府近日，似乎与工部侍郎王诚往来甚密。”
沈清辞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王大人是清辞的舅父，与承恩公府有往来，也是寻常。”
“是吗？”顾九渊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王诚在工部，负责今年黄河部分河段的修缮款项调度。数额巨大。而承恩公府的一位远房亲戚，恰好承揽了其中一段工程。”
沈清辞瞳孔微缩！顾九渊这是在暗示她，王诚可能涉及贪腐，并且与承恩公府有利益勾结！他将如此敏感的信息透露给她，是什么意思？警告？还是……？
“王爷告知民女此事……”沈清辞试探着问。
顾九渊目光望向远处的假山，声音低沉：“本王只是觉得，沈小姐冰雪聪明，或许能从这些琐事中，看出些自保之道。毕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是在提醒她，如果王诚出事，王家倒台，王氏和沈清婉自然会失势，甚至会牵连沈家。但如果她能提前掌握一些东西，或许就能在风暴中保全自己，甚至……反制敌人。
“民女……明白了。谢王爷提点。”沈清辞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谢。顾九渊这是在给她递刀！一把可能斩向王诚，也可能伤及自身的双刃剑！
“明白就好。”顾九渊收回目光，语气恢复平淡，“你好自为之。若有难处，可让星痕传话。”
说完，他便先行离开了。
沈清辞站在原地，心潮起伏。顾九渊果然已经查到了王诚头上！他将这个把柄隐晦地交给她，是考验？是利用？还是……真的想帮她？
无论如何，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扳倒王氏最大靠山的机会！
她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光靠顾九渊的一句话和暗示是不够的。她必须想办法，找到王诚贪腐的确凿证据，或者，至少找到关键的线索和证人。
回春堂！林老认识的三教九流中，或许有在工部或相关工程上做事的人！还有，王诚府上的人，也可能成为突破口……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清晰。她需要小心布局，耐心等待，一击必中！
夜色降临，沈清辞回到沈府自己的小院，立刻铺开纸笔，开始写信。一封给林老，让他重点留意与工部工程、王家下人相关的消息；另一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了，是给顾九渊的。信中并未提及具体事宜，只写道：“王爷今日之言，如醍醐灌顶。民女自知力微，然愿尽力而为，以报王爷提点之恩。若有寸进，必当禀报。” 既是表态，也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和联系的渠道。
信写好后，她让小莲悄悄送了出去（给林老的信通过特定渠道，给顾九渊的信则交给了偶尔会出现在沈府后巷的一个“乞丐”——实则是靖王府的暗哨）。
做完这一切，沈清辞推开窗，望着夜空中寥落的星辰，眼神冰冷而坚定。
王氏，沈清婉，还有那位高高在上的舅父王诚……你们的报应，或许就要来了。
而我，将会是那个在背后，轻轻推上一把的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