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赵琴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连接着简易矿石收音机的有线耳机，凑近了麦克风。
瞬间，一阵微弱但清晰可辨的旋律，透过高质量的直播设备，通过直播传入了所有在线观众的耳中：
“……东方红，太阳升……”
虽然夹杂着沙沙的电流噪声，但那熟悉的曲调，确凿无疑地证明了这台用铁钉、回形针和剪断的耳机手工捣鼓出来的玩意儿，真的接收到了空中的电波，并且发出了声音！
“卧槽！真响了！”
王一哲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玩意儿……不用电就能响？太神奇了吧！”
杨曼曼在一旁笑而不语。
几乎在同一时间，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开始疯狂飙升。
十几秒内，就突破了百万大关，并且增速丝毫不减。
评论区的弹幕更是如同火山喷发：
【我的天！真的响了！】
【这是什么原理？太牛了吧！】
【徒手造收音机？主播是电工出身吗？】
【不明觉厉！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
当然，也夹杂着一些看似“懂行”的评论：
【切，最基本的点接触二极管而已，中学物理拓展实验的水平，有啥好惊讶的？】
【就是，矿石收音机，老古董了，也就骗骗小白。】
……
但这些带着不屑的言论，很快就被汹涌而来的新观众评论彻底淹没。
这些通过公司官网巨大流量引流进来的新观众，第一反应几乎都是被赵琴的容貌所吸引：
【哇！美女主播！】
【这颜值……爱了爱了！】
【新人刚来，发生什么事了？这美女在干嘛？】
【我正和‘元元’聊天，它推荐我过来的，说这里有硬核科普看。】
……
而当他们听到赵琴用那清朗的男声开始讲解时，评论区瞬间又被无数的问号和震惊表情刷屏：
【？？？男的？！】
【这声音……我幻听了？】
【这么漂亮居然是男孩子？！（惊恐.jpg）】
……
短暂的容貌与声音反差带来的混乱过后，赵琴开始了下一阶段的科普。
他放下耳机，面对着镜头。
从容不迫地开始讲解芯片是如何从最基本的沙子（硅原料）开始。
一步步经过提纯、制锭、切片、光刻、蚀刻、离子注入、封装测试等无数道复杂工序，最终变成我们手中电子设备中那颗强大“心脏”。
由于时间有限，他只能从宏观和科普的角度，由浅入深地勾勒出整个产业链的轮廓。
但他语言精炼，比喻生动，甚至连王一哲这种纯粹的门外汉，也能听明白个大概。
知道了光刻机为什么是“工业皇冠上的明珠”，也了解了国内在高端芯片制造装备和工艺上与国外顶尖水平的巨大差距。
此时，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三百万人，账号粉丝数也超过了二百万。
评论区彻底热闹起来：
【讲得真好！比我大学老师讲得还清楚！】
【主播是哪所大学的高材生？华清还是mIt的？】
……
立刻就有“懂”的观众回答：
【哈哈，你们不知道吧？‘二王’是燕京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学的还是行政管理！】
【真的假的？别骗我！】
【自己去搜‘美人二王’自我介绍的视频，千真万确！】
……
哪怕证据确凿，依然有人难以置信：
【一个文科大专生，能把芯片讲得这么透彻？我导师是院士，讲课都没这么吸引人！】
【我不信！这知识储备绝对不像大专生！】
……
争论之中，更多的则是由衷的赞叹：
【人美，课讲得好！这是什么神仙主播！】
【唉，主播要是女孩子就完美了！】
【是男是女不重要！这颜值这才华，我看着舒服，愿意听！】
【今天这直播看得值，又养眼又涨知识！】
……
王一哲看着评论区几乎一边倒的好评，故作惊讶地扭头问杨曼曼：“曼曼姐，赵琴讲得真有这么好？都能跟院士比了？”
杨曼曼认真地点点头，眼中也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确实讲的好，深入浅出，逻辑清晰，重点突出，只是……他的进步速度实在太惊人了，这已经不是普通‘学霸’能形容的了。”
王一哲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再说了，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在有了足够动力的时候。”
杨曼曼笑笑，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半个小时的芯片制造科普转眼过去。
赵琴没有任何休息，直接切换了话题：
“接下来，我们用一点时间，来探讨一篇关于EUV光刻机核心光源的论文。
波长13.5纳米的极紫外光，这是目前人类能够大规模商用的最短波长光源，也是攀登芯片制程高峰的钥匙。”
这时，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飙升至九百万，粉丝数也达到了惊人的七百万！
赵琴转身，在身后准备好的白板上开始书写。
复杂的物理公式、激光能级跃迁示意图、锡滴被激光轰击成等离子态的过程演化、多层膜镜片对极紫外光的收集原理……
他一边流畅地书写，一边用清晰的语言讲解着二氧化碳激光器如何产生高能脉冲，激光如何精确轰击微小的液态锡滴，离子态的锡如何辐射出所需的13.5纳米极紫外光，以及这些极其脆弱的光子又如何被巧妙收集并导向光刻掩模……
这一幕，直接把直播间的绝大多数观众看傻了。
看不懂的人急得抓耳挠腮：
【有没有大佬说说，主播讲得对不对啊？】
【这公式是啥？这计算又是啥？完全天书啊！】
【跪求课代表！】
……
而那些能看懂一些门道的人，则彻底震惊了，纷纷在评论区现身说法：
【我就是研究EUV光源方向的！主播讲得绝对顶级水平！不仅完全吃透了论文，还有很多独到的见解！】
【我导师是国内这个领域的权威，我敢说，主播讲的清晰度和深度，比我导师的组会报告还强！】
【再次确认一下，主播真是文科大专生？？？（怀疑人生.jpg）】
……
王一哲看着白板上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公式和推理，一脸懵！
但他能看懂评论区那些明显是业内人员的惊呼和赞叹。
不少人跳出来表明身份，有的是相关专业的研究生，有的是半导体公司的工程师，无一例外都对赵琴的讲解给予了极高评价，甚至表示“深受启发”。
随着赵琴的讲解越发深入，时间悄然来到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突破了一千两百万大关，账号粉丝数也超过了一千万！
王一哲看着这疯狂增长的数据，感觉一阵眼晕：“一千万粉丝……这就破千万了？太牛了！这太牛了！”
他一时兴起，豪情万丈，一万四千多个嘉年华一次性全部刷了出去！
绚烂的礼物特效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
【王大爷牛逼！！】
【破纪录了！三万多个嘉年华！消费一个亿！神豪啊！】
……
评论区再次为“王大爷”的壕气而沸腾。
而此时，直播画面中的赵琴，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技术的世界里。
他已经脱离了单纯讲解论文的范畴，开始在白板上进行演算和推导，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使用某种锡合金来替代纯锡靶材，论证在同等激光功率下，有可能显着提升13.5纳米极紫外光的转换效率。
评论区里的专业人士立刻分成了两派，一小部分人认为这个思路新颖且有潜力。
但绝大多数人则认为实现难度极大，近乎不可行，争论变得激烈起来。
晚上九点五十分，距离原定直播结束还有十分钟。
王一哲正乐呵呵地看着粉丝数飙升和评论区吵架，忽然觉得旁边的杨曼曼气息有些不对。
他扭头看去，只见杨曼曼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表情异常严肃地盯着直播画面。
特别是赵琴正在白板上写下的那些关于锡合金成分和理论计算的公式。
突然，杨曼曼猛地转过头，语速极快地对王一哲说：“一哲！快！打电话给林小雨，让她立刻阻止赵琴，别再往下写了！”
还没等王一哲反应过来，杨曼曼自己又立刻否定：“不行，来不及了！我直接断播！”
王一哲就看见杨曼曼一把抓过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不到一分钟，电视屏幕上，赵琴那正在奋笔疾书的直播画面猛地一卡，随即瞬间变黑，显示“直播已结束”！
“曼曼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王一哲完全懵了，看着露出笑容的杨曼曼，一头雾水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