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仅懂，你还知道后续的所有事。否则不会那么巧，我们两个同时出嫁，又同时生下儿子。这七年来我们都相安无事，可为什么在你见到我和凌王见面后，会那般疯狂？甚至不惜动用一切力量，买凶杀我，或是我的儿子？”苏奕晴问。
苏棠的眼神飘忽不定，手指死死攥住身下的草屑，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反驳，可对上苏奕晴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话到嘴边竟卡了壳。
上一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她以武康伯嫡女的身份抢走了本该属于苏奕晴的娃娃亲，嫁进国公府，被言墨涵和柳如烟磋磨至死，而苏奕晴被寻回后却嫁给了凌王，一生顺遂。
这一世她明明算好了每一步，把言家的亲事还给了苏奕晴，反抢走了凌王府的亲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不肯说也无妨。”苏奕晴见她眼底闪过的慌乱与不甘，心里渐渐有了数——苏棠的反应绝不是简单的嫉妒，她看自己的眼神，太奇怪，又太偏执，让苏奕晴隐约觉得，苏棠藏的秘密，比她猜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她顿了顿，又道：“你以为把我推给言墨涵，你就能得到凌王妃的位置？你费尽心机改的‘命’，从一开始就歪了。”
“闭嘴！”苏棠突然激动起来，抓着铁栏杆用力摇晃，“凌王妃的位置，本该是我的！是你，是你凭空冒出来，毁了我的一切！”
她的声音尖锐得刺耳，眼底翻涌着苏奕晴看不懂的疯狂。
苏奕晴心里的猜测更深了，却没再追问，只淡淡道：“你若不肯说，总有一天，我也会自己查出来。”
她的目光移向隔壁牢房里的刘氏，“母亲，我只想问问，我真的是您亲生的吗？”
躲在黑暗阴影中的刘氏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苏棠故意在一旁哈哈大笑，“母亲当然是生你的母亲呀，哈哈哈！她就是偏心我这个女儿！怎么样？她宁愿陪我一起死，也不愿施舍给你一点母爱！哈哈哈……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心痛如绞？”
苏奕晴情绪稳定，只淡淡说了一句，“哦，那你们就一起团灭吧。”
她不是原主，没有需要母爱的执念。
哦，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也没有找到对于母爱的执念。
只是替她来问一句罢了。
眼下看来，纯粹是多余。
她转身便走。
她刚转出牢房，另一边却立刻转进几人。
苏奕晴一边走，一边隐约听到里面“真凶已查明”“无罪释放”几个关键词。
她心头惊愕，出了大理寺刻意在一旁等了一会儿。
果然没等多久，就见到刘氏扶着苏棠一起踉跄着走出了大理寺。
夏荷也是惊愕不已，“她们怎么被放出来了？奴婢立刻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苏棠抬头看到苏奕晴还没走，也愣了片刻，随即脸上绽开一抹扭曲的笑，她理了理囚服的衣领，对着苏奕晴挑眉：“妹妹可看到了？就算你把我送进监牢，也有人能把我救出去。我的命，从来不由你说了算。”
苏奕晴看着二人离去，刘氏依旧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秋月扶她上马车，担忧地问，“主子，是哪里出了岔子？”
苏奕晴抿了抿唇，“或许是……太后。”
那日萧煜明明说了，关于刺客一事他会亲口去问问太后，一直没消息传来。
她吩咐夏荷，“去问问秦川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
时间转回三天前。
一大清早，萧煜就进了慈安宫拜见太后。
萧煜手捏那枚染血的玄铁令牌，指腹反复摩挲着背面的宫闱司火漆印，目光沉沉地落在端坐于上的太后身上。
“母后，”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藏不住几分寒意，“那日刺杀言玉瑾的杀手，兵器有太后暗卫的‘玄’字印，尸身还搜出了这个 ——” 令牌被他递到太后面前，金属上的血迹虽已干涸，仍透着刺目的红，“母后总该给儿臣一个解释。”
太后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帘微抬，扫过令牌时，指节几不可察地泛了白。她将茶盏重重搁在描金托盘上，清脆的碰撞声打破沉寂：“不过是枚令牌，许是旁人仿造的，也未必是哀家的暗卫所为。”
“仿造？” 萧煜冷笑一声，上前半步，“母后暗卫的‘玄’字印记是先帝亲设的秘纹，火漆印更是宫闱司专人看管，除了母后身边亲近之人，谁能仿得这般逼真？”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锐利如刀，“儿臣猜猜，是不是苏棠？这些年她替儿臣在您跟前尽孝，是不是她借了母后的信物，调遣暗卫去杀言玉瑾？”
“放肆！” 太后猛地拍案，珠翠簪子随着她的动作晃出冷光，“萧煜，你竟敢怀疑到棠儿头上？她一个弱女子，怎会有本事调动暗卫？”
“弱女子？” 萧煜喉间溢出一声嘲讽，话却掷地有声，“若玉瑾是儿臣的儿子，苏棠怕她当年做的丑事被儿臣知晓，更怕萧衍不是儿臣的血脉之事暴露，又有何不敢？”
这句话像惊雷炸在殿内，太后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指着萧煜的手都在抖：“荒唐！简直荒唐！言玉瑾是言家的嫡孙，怎会是你的儿子？萧煜，你被苏奕晴迷昏了头不成？”
萧煜立刻顺着话头问，“儿臣也想问问母后，七年前的事，母后知道多少？”
太后哼了哼，“你自己做的好事，怎么反倒问起哀家来了？若不是你轻薄了人家，又把玉佩留给了她，哀家怎会替你和她赐婚？”
萧煜问，“母后当年就没怀疑过，儿臣的玉佩，不是儿臣留给她的，而是她偷偷拿走的？”
“即便是她偷拿的，那也得从你身上拿吧？”太后不耐烦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当时不怀疑，现在来怀疑，有什么用？再说，萧衍那孩子哀家喜欢得很，你无缘无故怀疑他不是你儿子，你得有证据啊！”
萧煜知道这件事难说服太后，又把话题绕回了刺客，“母后，那些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