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刘海忠的“火气”应该又上来了。
王锴满意地点点头。
“王主任,这六百块太多了,我们真拿不出来,能不能再宽限点时间?”刘海忠带着恳求的语气。
王锴却不为所动,“哗啦”一声,把摔碎的录音机扔到刘海忠面前:“院子里有人工资比你高都没借口,你一个月八十多块,又不是还不起。”
看了眼脸色不好的易忠海,王锴转身进了屋。
刘海忠眼神一亮,转头看向易忠海。
刚想开口,易忠海却发现围观的人都竖着耳朵听呢。
他头皮发麻,心想如果在这儿答应借钱给刘海忠,院子里的人都会找上门来。
他那点儿钱哪够借。
这也是为什么以前有人家有困难,他从不帮忙,而是开全院大会让大伙儿一起帮的原因。
他不想借钱给别人,尤其是院子里这些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借了可能永远都还不上,甚至可能不还。
赶紧把话咽回去,易忠海转而说道:“海忠,别看我,我现在也没钱。”
听到易忠海这么说,刘海忠的脸色更难看了。
院子里围观的人也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你易忠海一个月才拿102块钱,又没孩子,就两口子,这么多年连一分钱都没存下,谁信?
这人真是太虚伪了。
易忠海这时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有苦说不出,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没法说。
现在借钱也不行,不借也不行,两边都得罪人。
站在窗边的王锴听着脑海里的提示,看着院子里脸色难看的易忠海,嘴角微微上扬。
正主走了,热闹也没了,院子里的人也都散了。
刘海忠这才一手拉起还在地上哭嚎的二大妈,一手拽着刘光天往家走。
“砰”地一声把门踹开,刘海忠直接把刘光天推进屋里,让二大妈关上门,然后满脸怒气地问:
“说,到底咋回事?”
刘光天一脸害怕,退到墙角,见无路可退,这才开始讲事情的经过。
只是把骂刘海忠的话改成了骂车间主任。
听完后,刘海忠更生气了。
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擀面杖,对着刘光天一顿猛打,一边打一边喊:
“我让你嘴馋!
我让你喝酒!
我让你骂车间主任!”
二大妈没有阻止,只是坐在凳子上一边哭一边骂刘光天。
刘光福则躲在里屋不敢出来。
如果王锴在这儿的话,他就会发现,刘海忠每说一句、打一下,两人就会同时给他增加一波负面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刘海忠打累了才坐下来喘口气,对二大妈说:“家里还有多少钱?”
二大妈立刻停止哭泣,说道:“171块押金。”
“啥?”刘海忠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记得不是还剩两百多吗?”
“我又给大哥寄了50块。”二大妈小声说。
“唉……”刘海忠叹了口气,但没再说话。
但他没看到的是,蹲在墙角满身伤痕的刘光天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躲在里屋的刘光福也暗暗握紧了拳头。
“还差429块!”刘海忠盯着刘光天,“把你的钱都拿出来。”
“我……”刘光天本能地想拒绝。
“你个混账玩意儿,你惹的祸还不肯出钱?”刘海忠举起擀面杖又要打。
刘光天慌忙从兜里掏出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刘海忠拿起钱数了数,又狠狠地瞪了刘光天一眼:“你工作这么久,就存了29块?”
刘光天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却啥也没说。
“真要赔,这个王锴明显是故意的!”二大妈及时转移了刘海忠的注意力。
“不赔还能咋办?他是厂里食堂的副主任,得罪他,以后让我咋活?”刘海忠脸色阴沉。
通过刘光天的讲述,刘海忠终于明白,这事儿完全是王锴设计的。
所以他对王锴又怕又恨。
在刘海忠看来,他并没有真正得罪过王锴。
要说唯一可能得罪的地方,就是上次秦淮如栽赃的时候,开全院大会时,他可能说过几句让王锴不要插手073的事情。
就因为这句话,王锴竟然这样报复他,显然是想让他尝尝被栽赃的滋味。
关键是还让人无话可说,因为一切都是刘光天自己做的。
如果刘光天没因为嘴馋去喝酒,没骂车间主任,没抢录音机,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可事实已经发生,说啥都没用。
再想想院子里那些得罪过王锴的人现在在哪儿,刘海忠心里害怕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凑够钱,让王锴别再追究这事儿,然后离王锴越远越好。
“那还差四百块,哪儿弄去?”二大妈打断了刘海忠的思绪。
“只能去找易忠海借钱了。”回过神来的刘海忠咬牙切齿地说。
二大妈愣了一下,“刚才在院子里,他不是说不借吗?”
“哼。”刘海忠没说话,只是再次盯着刘光天,开口道:“小崽子,我先帮你凑上,以后你的工资全交上来,什么时候还完这六百块,什么时候算数!”
刘光天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眼。
没想到自己亲爹居然在这儿等着他,难怪之前在院子里答应赔钱,原来是最后还得自己还。
刘光天眼里闪过一丝狠劲儿。
刘海忠压根没留意到刘光天的脸色,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啥不对。
之前在院子里,那么多人瞅着呢,他知道自己躲不掉,当机立断就这么干了。
先拿自己的面子在院子里借钱,然后再让刘光天慢慢还。
至于刘光天没了工资怎么活下去?
能不死就算走运了!
刘海忠冷哼一声,站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很快就到了易忠海家门口。
这时候的刘海忠信心十足,觉得肯定能从易忠海那儿借到钱。
易忠海是八级钳工,他是七级,俩人工资一个102,一个86,都是院子里的“有钱人”。
一开始,刘海忠不明白为啥易忠海每次接济别人都要开全院大会,
后来他琢磨过来了,也跟着学,
两人心照不宣,都不显摆,免得被院子里的“穷人”盯上。
所以他很清楚易忠海能存下多少钱,
因为易忠海没孩子,没啥开销,肯定有钱。
但刘海忠没想到的是,他这次失算了。
在易忠海那儿,刘海忠只借到一百块钱,而且易忠海毫不掩饰地告诉他,刘光天还钱的时候,必须先还他。
显然,易忠海早就看穿了刘海忠的小九九,这笔钱最终还是得刘光天来还。
刘海忠阴沉着脸走出易忠海家,犹豫了一会儿,只好去院子里其他人家借钱。
这一晚上,刘海忠把院子里二十多户人家都跑了个遍。
而他每次借钱,都给王锴添堵。
深夜,刘海忠回到家,和二大妈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那点钱发呆。
过了老半天,还是二大妈忍不住先开口:“还差67块,咋办?”
这时,刘光天从礼物后面探出头,“妈,你今天不是刚给我哥汇钱了吗,打电话让他把钱汇过来。”
听到刘光天这话,刘海忠眼睛瞪得圆圆的,握紧拳头就朝刘光天冲过去。
今晚挨家挨户借钱本来就一肚子火,不敢找王锴撒气,正愁没地方发呢。
刘光天见势不妙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被堵在里屋又是一顿胖揍。
几分钟后,刘海忠发泄完回到堂屋,重新坐回桌前,对二大妈说:“不行,明天我去厂里试试吧!”
“也只能这样了。”二大妈脸色不好看,“真要给那个王锴600块?”
“那咋办,不赔钱,不就得罪他了吗?”刘海忠没好气地说。
“得罪就得罪,不就是个副主任嘛,能把你咋样。”二大妈嘀咕着。
“你懂啥?”刘海忠瞪了二大妈一眼,“你看看现在院里得罪他的人有几个好的,遣怀如一家都被关进去了,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出来呢。”
“许大茂、何雨柱都被关进去了,听说三大爷也是因为他住的院,你也想跟他们一样?”
“要是住院不用赔这600块,我宁愿住院!”二大妈虽然这么说,但声音不大,显得有些心虚。
“反正这笔钱最后还是光天还,你心疼啥。”刘海忠说。
“就他那一个月二十多块的工资,啥时候能还完。”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躺在里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刘光天,把两人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
早就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刘海忠家里发生的事,王锴没看到,但他也能猜到。
这时候系统里的收入记录正疯狂地刷新着刘海忠一家的负面情绪。
刘海忠和刘光天两人贡献的负面情绪值都快爆表了。
可以说,刘光天被他欺负了多少次,刘海忠借钱时受了多少气,他就获得了多少负面情绪。
每晚都贡献了一万多的负面情绪值。
再加上这两天院子里其他人的贡献,他的负面情绪值已经突破了十万大关,达到了!
负面情绪值可以用来买东西了,
王锴想都没想,就直接买了全套的高级设备,
剩下的就是安装的事了。
看来这两天得在院子里多转转了。
不知道院子里的人会不会欢迎他的到访,尤其是那几户人家。
不过秦淮如家和许大茂家现在没人,也不知道设备还用不用得上。
自己是不是忘了啥事?
对了,自行车还没买,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去哪儿弄自行车票呢?
迷迷糊糊的王锴还没想好去哪儿买票,就直接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班时,王锴就开始琢磨买自行车的事。
想买自行车,首先得搞到自行车票。
一个单位一年就那么几张自行车票,一般都分给厂里的领导或先进工作者,
普通人只能看着眼馋。
就算能买到车,还得办自行车证,还得有单位或居委会的介绍信才能办。
没有自行车证的车都属于“**”。
王锴可不想整天骑着一辆“**”招摇过市,否则他早就在系统的商店里买了。
钱对他来说不是问题,问题是自行车票。
对了,自己现在也算是个小领导了,能不能向厂里申请一张自行车票?
想到就做,王锴去找了轧钢厂管票据的领导,
没想到居然顺利拿到了自行车票,
说是对大学生的特殊照顾。
管他呢!
没想到一直困扰自己的自行车票这么快就到手了,王锴带着票和厂里的介绍信,去了供销社买自行车。
选了一辆永久牌的二八杠,交了票,付了180元,
王锴离开供销社,拿着介绍信去了自行车管理处,办了执照。
在车把、大梁等地方打了钢印,又领了车牌,王锴就成了有车一族。
看了看时间,还早,王锴干脆骑着车在街上转了一圈,
一路上吸引了好多目光,
在这个年代,能骑上自行车的人,都是让人眼红的。
尤其是王锴这么年轻,车又崭新。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王主任,买车了,恭喜!”
从胡同口到家门口,短短一段路,王锴听了十几遍这句话,
伴随着这句话的,还有羡慕和嫉妒的眼神。
也是,王锴年纪轻轻大学毕业,又是轧钢厂的副主任,还买了车,谁看到不羡慕?
嫉妒也正常。
对于这些目光,王锴是来者不拒,全部照单全收。
把车靠墙锁好,王锴回屋准备晚餐,
吃完自己做的饭后,他就不咋想出去吃了,
外面餐馆的厨师,哪比得上他现在的厨艺。
几分钟后,
正在洗锅的王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皱了皱眉,走到窗边往外看,
看清外面的情形后,王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冷笑起来。
有意思,院子里的那些人居然一起回来了,
住院的阎阜贵、小当、槐花,
被警察带走的秦淮如、贾张氏、许大茂、何雨柱,
下班的易忠海、刘海忠,
还有回娘家的娄小娥,
这些人好像约好了似的,有说有笑地从院外走进了前院。
说来也怪,这些人一瞅见站在窗边的王锴,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没了,全都拉长了脸。
挺逗的,
王锴瞅着他们的反应,非但没离开窗边,反倒露出一副挺感兴趣的模样。
按理讲,秦淮如、许大茂、贾张氏、何雨柱这四个人,不应该这么快就被放回来,
是何雨水那边帮忙了?还是有啥他不知道的事儿发生了?
这事儿先放一边。
眼下的情况,也挺逗的。
现在的他,好像跟整个大院的人都闹僵了,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这些人瞅他时,眼神跟钉子扎进眼里似的,让他浑身上下不自在。
“各位,我先回了。”阎阜贵阴沉着脸跟大家伙儿说道,
然后转身往自个儿家走,
在进屋前,他又狠狠地瞪了王锴一眼,还有那辆自行车,
“那辆自行车里,肯定有我的两毛钱。”
秦淮如瞧见王锴和那辆崭新的自行车,眼里又是害怕又是怨恨,
“不是说没钱吗?这车少说也得一百多块,你当初要是借我三十块,我咋会被人抓去,咋会吃这种苦!”
这时候的她,好像把原本想陷害王锴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变成了她是来借钱的,结果王锴不借,她才不得不这么做。
贾张氏、何雨柱、许大茂
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心里想的也不一样,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高兴,还有点儿害怕。
而小当和槐花瞧见王锴,眼神更是吓得不行,好像王锴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
其实,完全是她们自个儿找的。
最难过的要数刘海忠了,
他手里攥着600块钱,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这边东拼西凑,求爷爷告奶奶才凑够这笔钱,
可这边王锴却买了一辆新自行车,
怎么看都像是他凑的钱不是为了赔录音机,而是给王锴买自行车似的。
一想到这600块马上就要变成王锴口袋里的钱,刘海忠心里就一阵绞痛,
他决定等会儿再把钱交给王锴。
瞧着一众人消失在前院的身影,
回想着他们刚才瞅自己的眼神和表情,王锴嘴角微微上扬,
好戏要开场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呢?
吃完饭的王锴已经准备好敲锣了,
而且是挨家挨户地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