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被王锴说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锴见状,转头看向其他人:“还有谁想说?”
沉默。
还是沉默。
过了老半天,易忠海忍不住站了出来,有些心虚地说:“王主任,我们家光天没得罪你吧?为啥你要拉他喝酒,然后录他骂车间主任的话?”
“哦?”王锴一愣,随即冷笑,“刘光天是这么跟你说的?”
“不是吗?”刘海忠硬着头皮说,“要不是这样,我家光天也不会去抢录音机,录音机也就不会摔坏,我们家也就不用赔600块了。”
“摔坏了东西,赔偿不是应该的吗?”王锴挑了挑眉,“还有,刘光天呢?那天你说了啥,难道还要我当着全院人的面说出来吗?”
听王锴这么说,站在刘海忠旁边的刘光天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看着刘海忠。
刘海忠也似乎反应过来,盯着刘光天问:“兔崽子,那天晚上你到底说了啥?”
“我……我就说了车间主任的坏话!”刘光天硬撑着。
“还不说实话!”刘海忠举起手,“我扇你个兔崽子。”
不清楚他是真心怀疑刘光天在背后嚼他舌根,还是顾忌王锴的势力,不敢再深究,反正他把矛头一转,对准了刘光天。
刘光天自然是不会透露出那天他如何辱骂自己父亲刘海忠的事情,任凭刘海忠如何责打,他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只是一味地指责车间主任的不是。
不过,他对王锴的怨恨却是愈发加深了。
很快,院子里又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
王锴叹了口气,也没打算拆穿刘光天的谎言。
他原本还以为院子里的人能够空前团结,一致对付他呢!
结果看来并非如此。
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觉最近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都和王锴有关,想要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得出一个他们期望的结果——
自从王锴来到这个大院,院子里就没安静过。
王锴就是个坏蛋,小人!
最后大家同心协力,一致针对王锴,好像只有这样,他们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嗯。
王锴其实很想说给他们听,他们并没有错。
院子里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对他来说,有些是被迫的,有些是他主动为之。
所以他从未否认过这一点,他就是冲着全院的人来的。
很久以前,他的目标就是要成为整个大院的眼中钉。
面对这一院子的乌合之众,他又拥有了一个能够吸收负面情绪的系统。
王锴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因此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如果有一天他栽在这些家伙手里,那他只会感到遗憾,遗憾没能让他们多受点苦头。
“呵。”
他冷笑着,转身回到前院,回到自己的家中。
这一路上,聚集在中院的人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没有人开口说话。
三大爷阎阜贵更是躲在人群后面,好像生怕被王锴看到似的。
回到家后,王锴开始检查他的设备。
这次的事情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泄露了什么。
他想要看看,这次全院的串联,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设备里保存的录音有不少,有十几条,每一条都提及了一些关键词。
王锴便一条一条地听了起来。
对他来说,全院的人都来针对他一个人,他并不在乎。
就像之前所想的那样,他本来就是要让自己变成全院的眼中钉。
从年前开始,院子里的人就已经隐约有了孤立他的意思。
所以,对于现在院子里人的反应,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但要是有人故意把全院的人串联起来,那就大不一样了。
“我们贾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你还活着干什么?”贾张氏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这段录音来自秦淮如家。
王锴看了看时间,应该是早上。
“我死了,三个孩子你来养吗?妈!”秦淮如的声音响起。
“我养就我养,我怎么把东旭养大的,就能把棒梗养大。”贾张氏突然提高了嗓音。
秦淮如似乎也不再伪装,直接说道:“你现在不也是我养的,没了我的工资,你拿什么养三个孩子?”
一听这话,贾张氏顿时有些心虚,声音也低了下来,“你现在也没有工作了,不跟我一样?”
“妈,我这么多年,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您一点感谢都没有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处处针对我。”秦淮如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是付出很多,可我没让你去干那不要脸的事,我就说那些东西不干净,不吃就对了。”贾张氏说话非常难听。
“您也没少吃!”秦淮如毫不客气地回击,“家里三个孩子,还有您,我一个人要养四个人,不去做那种事,怎么养活你们?”
“你还有理了,没有那些东西,就不能活了?”贾张氏不服气地说。
这句话她倒是没说错,没有秦淮如用身体换回来的东西,这一家人饿不死就是了,只不过吃得好不好而已。
但秦淮如却毫不客气地戳穿了贾张氏的虚伪。
“您每次说不吃,哪次少吃了?”
“吃馍的时候,天天抱怨不好吃。”
“吃白面馒头还说不干净,你这是当婆婆的吗?”
“我……”贾张氏一时语塞。
“算了妈,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这个了。”秦淮如叹了口气,“我现在也被厂里开除了,您说接下来怎么办,一家人总不能饿着吧?”
“这许大茂,真不是个玩意儿,看一眼也就算了,还用摄像机拍。”
“妈,是王锴,不是许大茂。”秦淮如解释道。
“什么,又是那个王锴?”贾张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我说昨晚你怎么要找王锴拼命呢,这个王锴真是个**,怎么偏偏针对我们家?”
“他……”秦淮如还想说什么,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可不是只针对你们家。”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秦淮如和贾张氏吓了一跳。
“谁?”两人几乎同时朝着门口喊道。
“我,许大茂!”门外的人回答。
没错,门外真的是许大茂。
就算隔着耳机,王锴也立刻听出外面是许大茂的声音。
其实贾张氏和秦淮如也听出来了,只是这声音来得太突然,她们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是谁。
等许大茂自己报上名后,耳机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显然是秦淮如和贾张氏正在用眼神交流。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许大茂,你是来笑话我们的吗?”秦淮如问道。
“笑话什么?我现在自己都成了笑话。”许大茂冷笑着说,“刚才你们说错了,王锴不是只针对你们一家。”
“砰——”
这是关门的声音。
“不是只针对我们家?这还不是针对?你看我们家现在成什么样了?”贾张氏的声音响起。
“嗤——”
许大茂冷笑一声,气愤地说:“你们家?你再想想大爷家、二大爷家、三大爷家,最后再想想我,哪家没被王锴整过?”
听到许大茂的话,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显然,秦淮如和贾张氏正在回忆这几家人最近发生的事情。
“对,这几家人好像都被王锴整过,他到底想干嘛?”秦淮如惊讶地说道。
“想干嘛?”许大茂冷笑着说:“他就是个小人,看不得别人过得好,所以处处针对我们,不说你们家现在多惨了吧?”
许大茂停顿了一下,像是得到了秦淮如和贾张氏的回应,接着说:
“你们看看二大爷刘海忠,赔了600块钱,原本好好的日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三大爷阎阜贵被王锴害惨了,掉冰窟窿里住院,钱花了不少,现在还落下个遇冷就拉肚子的毛病,严重了还得往医院跑,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再看看傻柱,被厂里炒了鱿鱼不说,自个儿跑出去当厨子,王锴还追着不放,把他送进了大牢。”
“说到我,也是被他害得失了业。你们说,这王锴是不是就见不得人家好,整个儿一小人儿?”
许大茂没提易忠海,他心里明白,要不是秦淮如反咬一口,易忠海也不会被判十年。
秦淮如和贾张氏听一句附和一句:
“对头!”
“没错儿!”
“就是这么个理儿!”
许大茂说完,贾张氏一脸怨气地说:“大茂,你说得在理儿,王锴就是看不得别人比他过得好,十足的小人儿。”
“大茂,你跟我们说这些是啥意思?”秦淮如问道。
“啥意思?”许大茂咬牙切齿地说,“再让他这么胡来,我看咱院里的人,早晚都得跟傻柱和易忠海作伴去!”
“不会吧?”贾张氏有点儿不信。
“不会?”许大茂像是被气笑了,“你瞧瞧,秦淮如那几档子事儿,哪次不是差点儿进去?”
这话一出,秦淮如和贾张氏都不吭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贾张氏开口了:“大茂,你说咋办吧!”
“咋办?”许大茂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火,“只要王锴还在咱院里一天,咱就一天不得安宁。想想他没来之前,咱过得多舒坦,再看看现在!”
许大茂说完,屋里又静了下来。
贾张氏和秦淮如不由自主地想起王锴没来时的日子,那时候她们靠着压榨傻柱和易忠海,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可自从王锴来了,日子越过越难,到现在连能压榨的人也没了,秦淮如还被厂里开除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大茂,你说咋办?咱听你的。”贾张氏愤愤地说。
“这就对了。”许大茂有点儿得意,“这次我一定要联合全院的人,让王锴好看,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许大茂就走了,说是要去联系其他人。
后面的录音都是秦淮如家的。
王锴快速听了一遍,又听了刘海忠家的录音。
果然,里面也有许大茂的声音,他对刘海忠说的话和在秦淮如家差不多,只是这次还扯上了易忠海。
接着是阎阜贵家的对话,还有易忠海家和一大妈的谈话,甚至还有聋老太太的自言自语。
不过不管许大茂说啥,聋老太太都听不见,最后许大茂气得摔门而去。
许大茂走后,聋老太太自言自语道:“你们斗不过他,斗不过他哟!”
听到这儿,王锴不想再听了。
他已经可以确定,是许大茂到处串联大家,想对付自己。
没想到,许大茂刚被厂里开除,就想着报复了。
看来许大茂对他积怨已深,已经忍不下去了。
而且许大茂还敏锐地察觉到,他是在针对整个大院的人。
不管他是看出来的,还是猜的,都没错。
他确实在针对整个大院,但不是因为这些人比他过得好。
如果正常过日子,他本来就是全院过得最好的一个,就因为他是个大学生,一毕业就被分到轧钢厂当副主任。
摘下耳机,王锴皱起了眉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刚才在中院没看到许大茂。
一开始他还以为许大茂和秦淮如一样,因为刚被开除,躲在屋里不敢见人,或者是在生气。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许大茂昨晚被厂里开会决定开除回家,今天早上就开始串门,到处找人对付他,精神得很。
那为什么院里的人聚在中院,偏偏看不到许大茂呢?
难道是想躲在背后搞鬼?
王锴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
对了!
他刚回来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贾张氏和一大妈吵架的声音。
等他一出现,两人才停下来,转而想针对他。
如果这些人真是被许大茂串联起来的,怎么会先吵起来呢?
可惜他的**都装在各家屋子里,院里没装。
要不然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套**收音效果不错,
如果在院里大声说话,应该也能听见。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王锴打开了秦淮如家后面几段没听的录音。
没想到最后一段录音声音很轻,好像是院里的声音。
王锴赶紧把音量调大,仔细听了起来。
“今天把大伙儿叫来,想必大伙儿心里都有数了,就是关于王锴的事儿。”
这是许大茂的声音,因为是大声喊的,所以王锴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许大茂一开始确实是在现场,不是想躲起来。
那为什么后来没看到他呢?
王锴还在琢磨呢,另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许大茂!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吗?快跟我回家!”
王锴一听声音,愣了一下,原来是娄小娥来了。
“你这老太婆瞎掺和啥?回家去!”许大茂语气不善,显然觉得娄小娥当众叫他,让他很没面子。
娄小娥压根儿没给许大茂面子,一听这话,立刻回了一句:“行,我回娘家!许大茂,我要跟你离婚!”
许大茂一听,顿时愣住了,“媳妇,你这是……”
后面两人说的话有些听不清,但能听出他们在争吵。
等王锴再听见声音时,是娄小娥喊的:“许大茂,你要不是主动招惹王锴,哪会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长记性,我可不想以后跟着你倒霉,离婚!”
最后两个字她喊得特别大声。
接着是许大茂的喊声:“媳妇,媳妇,你听我说!”
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娄小娥走了,许大茂在后面追。
王锴这才明白,为什么许大茂不见了。
原来中间还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挺有意思。
那之后,贾张氏和一大妈是怎么吵起来的?
王锴刚想这个问题,耳机里就传来贾张氏讽刺的话:“管好你自己吧,看不住自家男人,还怪别人。”
“你以为你们家秦淮如是什么好东西?厂里多少人跟她有过那种事儿你不知道?”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王锴一时无语。
这两位也不知道说了啥,直接吵了起来。
现在看来,真是势如水火。
王锴总觉得,一大妈对秦淮如的恨意,比对他还要深。
不过,她心里也挺不爽的。
先不管她们之间的那些是是非非,
现在王锴的重点是许大茂这家伙。
许大茂真是个十足的小人,有仇必报。
因为王锴,他被轧钢厂开除了,结果立马就联合全院的人来对付王锴。
这时的许大茂已经明白,单打独斗他根本不是王锴的对手。
想到这里,王锴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