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阿西莫夫冰冷的命令中,大厅中的几十个仆役猛然冲向胡惊弦,厉声叫嚷:“杀!”
胡惊弦身后陡然冲出十几个穿着盔甲的男子,飞快迎上几十个仆役,手起刀落。
只是几秒钟之间,几十个仆役就死伤过半。
大厅内流血飘橹,血腥气刺鼻。
罗伯特·阿西莫夫瞳孔收缩,冷冷地盯着那十几个盔甲男子,道:“怎么,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要插手伊苏瓦尔城所有的贵族与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的恩怨?”
他看得分明,那从胡惊弦背后冲出来的十几个盔甲男子正是密涅瓦女神的教会的武装人员。
一群教会的武装人员默不吭声,只是继续动手杀戮,片刻间就杀光了那几十个仆役。
好几个自以为武勇的年轻贵族看着血肉横飞的厮杀,浑身发颤,哪怕鲜血流淌到脚底,他们都一动不敢动。
一个年轻贵族近乎绝望的呢喃着:“是骑士……是穿着盔甲的骑士……”
一群贵族人人脸色惨白,腰间的长剑丝毫没有带来勇气和安全感。
那十几个教会人员之中有三四个骑士级别的高手已经令人胆战心惊了,何况那些人个个穿着全套的盔甲,谁不知道穿盔甲与不穿盔甲完全是两回事。
有贵族深深地注视胡惊弦,教会竟然将骑士交给这个女人指挥,这个女人对教会有这么重要吗?
罗伯特·阿西莫夫盯着一个骑士,冷冷地道:“仅仅我家就有300个佃农,40个仆役,其余贵族们的仆役和佃农有多少?总数又是多少?”
“难道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觉得我们会屈服在武力之下吗?”
“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觉得为了一个亡国贵族,与整个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作对,值得吗?”
十几个教会人员没有说话,冷冷地盯着一群贵族们。
一群贵族愤怒地看着他们,这群人胆大妄为,竟然跑到贵族家里杀人,一定要他们好看!
一个年轻的男贵族按着腰间的长剑,傲然走向胡惊弦,大声道:“你不要再胡闹了!身为贵族就该讲究体面,动手杀人是野蛮人才做……”
“噗!”
那个年轻的男贵族的人头飞起,鲜血狂涌。
大厅内无数贵族死死地盯着胡惊弦手中滴血的长剑,没有尖叫,没有嚎哭,唯有彻骨的冰凉。
这个女人杀贵族当真是毫不手软,但杀一两个贵族毫不稀奇,杀光全部贵族绝不可能。
一群贵族平静地看着胡惊弦,不出一声。
这个该死的女人应该会说几百句自己多么委屈,多么愤怒,多么伤心的言语,搞不好还会再泄愤杀死几个贵族,然后就是威胁众人老实安分,否则杀了所有人等等。
所以,此时此刻谁出头谁就是送人头,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不惹眼,这才是在浩劫中活下去的窍门。
胡惊弦轻轻甩掉剑上的鲜血,淡淡地道:“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么蠢的人……”
一群贵族神情平静,这个该死的女人果然要开始说几百句废话了,此时此刻必须挤出最无辜的神情,撇清关系,避免被杀。
至于今天受到了多少屈辱和惊吓,以后召集了几百个仆役随随便便就能找回场子。
好些贵族平静温和的外表下已经将胡惊弦用最残忍的手段虐杀了遍。
胡惊弦看着大厅内的贵族们,微笑:“诸位能够聚集在这里,胡某非常高兴,省去了胡某一个个去找的麻烦。”
“胡某可以轻轻松松杀光了你们所有人,哈哈哈哈哈~”
一群贵族依然无辜又平静地看着胡惊弦,丝毫不信她敢杀光所有贵族,只等她羞辱众人几百遍,然后满意地放众人离开。
一些贵族对几个出了名冲动的年轻男贵族打眼色,此刻必须忍,哪怕那个该死的女人骑在他们头顶拉屎都必须忍。
一切愤怒、屈辱都会在最后得到最彻底的报复。
忽然,一个贵族轻轻吸鼻子,用耳语般的音量道:“什么气味?”
身边的贵族哀伤地看着那贵族,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管不相干的小事情?老子只闻道血腥气!
那贵族用力吸鼻子,忽然神情惊恐,大声道:“是木头烧焦的气味!起火了!”
那贵族想要跑到窗户前张望,却被一个教会人员一刀砍杀。
其余贵族的目光极力探向窗户外,果真看到了浓烟和火光。
好几个贵族失声惊呼:“真的起火了!”
罗伯特·阿西莫夫铁青着脸,仿佛不敢置信地看着胡惊弦,厉声道:“你真的想要杀光我们?”
一大群贵族仿佛看怪物一样看着胡惊弦,这个女人疯了?
胡惊弦露出优雅的微笑,道:“为什么不呢?”
一群贵族再无方才的平静,惊恐地四下张望,想要逃出大厅。
可是大厅的门口和几个窗户早就被教会的人控制,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罗伯特·阿西莫夫厉声呵斥道:“你疯了!我们之间没有解不开的仇恨!”
“贵族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谈判的!”
胡惊弦平静地问道:“我为什么要与你们谈判?”
“你们一直想要杀我,我为什么要每天提心吊胆,睁着一只眼睛睡觉?”
罗伯特·阿西莫夫大声道:“你杀了加布里埃尔已经被几个城市的几百个贵族追杀,像条狗一样逃命,生死只在旦夕间。”
“你要是杀了一个城市的贵族,这是从未有过的重罪,整个奥弗涅伯国,不,全世界都会追杀你!”
胡惊弦微笑:“有区别吗?”
罗伯特·阿西莫夫死死地盯着胡惊弦:“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竟然要与全世界为敌吗?”
胡惊弦的眼睛闪着光:“与全世界为敌?真是太荣幸了。”
“不过,只怕全世界未必会与我为敌。”
她诡异地笑着:“我想看看,受害人全家死光,没有苦主,会有人永远记得吗?”
“会有人站出来主持正义吗?”
“会有人在毫无利益的情况下,冒着被胡某杀死的风险追杀胡某吗?”
胡惊弦猛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胡某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遇到过好人!从来没有!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好人!”
只是这几句话工夫,窗外的火光和浓烟已经渗进了大厅,大厅的墙壁多处起火,窗帘燃烧着掉在地上,惊起一片尖叫声。
一群贵族拼命向中间挤,脸色惨白。
几个男贵族拼命打眼色,虽然清楚对方有盔甲,自己没盔甲,肯定打不过,但是不拼一下,只有死路一条。
胡惊弦看着火焰,淡淡地笑了,眼神透着光:“假如真有人不顾一切站出来主持正义,这个世界还有爱和光存在,胡某将欣喜无比,纵然被杀也绝不抱怨。”
一群贵族悲愤地瞪着胡惊弦,这个女人真的疯了!疯了!疯了!
一个女贵族抑制住心中的惶恐,柔声道:“不,亲爱的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阁下,这个世界有好人。”
“我们就是好人。”
“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会保护你。”
“只要有我们在,不管是加布里埃尔家族,还是亚瑟家族,谁都无法伤害你。”
“你可以在伊苏瓦尔城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阳光下。”
“你可以跳舞,你可以唱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一群贵族眼神中满是真诚和守信,有我们在,谁都休想动你一根毫毛。
胡惊弦笑容优雅:“我现在就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又是一个女贵族温和地道:“亲爱的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阁下,我们之间虽然有些龃龉,但是我们都是贵族。”
“我们有一样的传统,一样的生活习惯,一样的价值观。”
“我们坚信贵族之间没有任何事情是不能谈判的,我们是可以和谈的。”
“可是……”
那女贵族优雅地举起手,纤细洁白的手指指着那十几个教会的武装人员,毫不避讳地道:“……可是教会是不一样的。”
“教会有自己的传统,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有自己的价值观。”
“作为贵族的你永远无法融入教会的。”
那女贵族眼中满是真诚和替胡惊弦担忧,道:“你杀了我们,除了泄愤,得不到任何好处。”
“教会更会因为你的心狠手辣和不理智不可理喻,对你心生忌惮。”
“你不但不会融入教会,更会受到排挤,甚至被当做异端活活烧死。”
那女贵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胡惊弦,问道:“明明可以双赢,何必双输呢?”
胡惊弦冷冷地道:“假如与你们和谈,那就是你们赢,我输,我凭什么要让你们赢?”
“大家一起输不香吗?”
一群贵族愤怒绝望地盯着胡惊弦,最恨遇到一个蛮不讲理掀桌子的疯子了!
一个英俊的男贵族轻轻鼓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温和又深情地望着胡惊弦,微笑道:“说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