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个法师离开胡惊弦的书房的时候，天空太阳西落，刺目的残阳下，大地明黄。
那法师惊愕地看着操场上站满了满脸笑容的卫兵，问送客的卫兵道：“他们在干什么？”
那卫兵急忙回答：“他们在等着跳舞。”
法师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一群贱人也配跳舞？
他停住了脚步，倒要看看胡惊弦麾下粗鄙不堪的卫兵们如何用最优雅的姿势跳出最美丽的舞蹈。
操场上，无数卫兵早早地在空地上期待着。
有卫兵欢笑道：“我等了2天了，终于被我等到了。”
有卫兵大叫：“幸福时光来了！”
有卫兵笑眯眯地望着操场前方的高台，眼中闪着光。
众人焦急地等待中，号角声终于响起，所有人飞快列队，挺起胸膛，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操场外的法师看着整齐的队列，不屑一顾：“真是有趣。”
从来没有在其他军队中看到如此整齐的队列，但是站得整齐能够当饭吃吗？
谁打仗是靠站得整齐获胜的？
操场前方，岑缨缨带着一群拿着乐器的人走上高台，大声道：“divano hu Jing xian！我们永远忠于你！”
数百卫兵齐声大叫：“divano hu Jing xian！我们永远忠于你！”
那法师愣了一下，从来没有见过士兵们这么大声且整齐地喊口号，那些低贱的士兵不是只会乱喊乱叫吗？
但喊口号显然也不能打赢仗。
那法师笑容更加灿烂了，考虑到胡惊弦是女子，她不会不懂练兵，然后把贵族后花园管理仆役的一套用在了练兵上吧？
那法师笑着，话说回来，不论是骑士、法师，还是公侯伯子男，贵族哪里需要会练兵。
高台上，一群乐手开始奏乐。
数百卫兵齐刷刷双手叉腰，脸上洋溢着幸福，大叫：“divano hu Jing xian！”
在乐曲到某个小节时，数百卫兵一齐面对太阳弓步曲臂到胸前，大声歌唱：“史无前例的神灵眷顾者，”【注1】
“今天我们所唱的歌曲，”
“属于我们荣耀的神眷者胡惊弦，”
“最了不起的胡惊弦……”
“……光荣使我们意志更坚强，”
“……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divano hu Jing xian！”
“英明的神眷者胡惊弦，”
“你从利摩日城堡建立起了国家，”
“你是自由之人的强大祖国……”
“……您是那力量的源泉……”
一曲终结，数百卫兵一齐转身面对胡惊弦所在方向，双手张开做拥抱状，大声叫道：“没有胡惊弦就没有我们！”
“divano hu Jing xian！”
远处，那法师笑眯眯地看着，这首歌的歌曲明显与他听过的任何歌曲不一样，虽然旋律简单，但是在数百人的齐声歌唱下有种雄壮的感觉。
他淡淡地道：“不愧是音乐女神的神眷者。”
胡惊弦能够拿出好听又独特的歌曲不奇怪，但是为什么明明一曲终了，那些卫兵的脸上的期盼和欢喜越发强烈了？
高台上，岑缨缨俯视数百卫兵，挥手。
乐曲风格再变。
数百士兵脸上的笑容陡然灿烂了100倍，配合着旋律，齐声歌唱，卖力舞蹈：“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注2】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
“火火火火火……”
那法师听着欢快的旋律，望着数百人动作划一的舞蹈，感受到无尽的欢喜，竟然有种加入其中一起跳舞的冲动。
他轻咬舌尖，魔力涌入心中疯狂凝聚，稳定了心神，这才发现额头早已都是汗水，忍不住低声道：“果然是伟大的音乐女神欧忒耳佩的眷顾者，一曲一舞竟然恐怖至斯！”
《小苹果》一口气反复唱跳了5遍，数百卫兵这才觉得累了，欢呼着停下。
有人发自真心大声欢呼：“divano hu Jing xian！”身为牛马和韭菜，还以为一辈子是与欢乐无缘的，不想伟大的神眷者胡惊弦却赐予了欢乐。
有人抹着额头的汗水，傲然环顾四周，老子也跳舞了！老子与贵族老爷一模一样！
有人惋惜无比，又要等三天才能跳忠字舞和小苹果。
有人认真问队长：“我们好好练习，是不是可以每天跳小苹果？”
……
书房内，岑缨缨随手递给小惊年一串葡萄，小惊年看都不看，道：“谢谢，不要。”然后扑到姐姐怀里，往姐姐手上的苹果大大的啃了一口。
胡惊弦满意极了，得意地看岑缨缨，我家小惊年绝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岑缨缨无所谓是不是被信任，乱世哪有这么容易信任别人？
她一边吃葡萄，一边道：“想要靠忠字舞跳出忠心度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广场舞小苹果好像真有效果，卫兵们的愉悦明显大增，再也没有因为繁重的军训怨声载道。
但“忠字舞”要是能跳出忠心度，这个世界一定疯了。
胡惊弦坚定无比：“当然可以跳出忠心度！”
“懂王的YmcA跳出了四千多万忠诚的嘛噶。”
“胡某只要500个嘛噶，有何不可？”
岑缨缨斜眼乜胡惊弦，有时候真怀疑胡惊弦穿越前是不是小学生，不然怎么会因果倒置？
胡惊弦仰头看屋顶：“谁说忠心必须是一脸严肃，满怀崇敬的？忠心也可以是笑容。”
胡惊弦握拳：“唯有笑容不可辜负。”
岑缨缨不屑一顾：“你就嘴硬吧。”
胡惊弦不再满嘴胡说八道，认真道：“你见惯了手托炸药包、胸口顶机枪的烈士，见惯了跳下崩溃的堤坝堵缺口、顶着余震冲进地震中心的人民子弟兵……”
“自然以为这才是一支军队或者个人是否忠诚的标准。”
胡惊弦淡淡地笑：“你对忠诚的要求太高了。”
“胡某敢与你打赌，这个狗屎世界中绝对找不到第二支忠心度这么高的军队。”
岑缨缨撇嘴，坚决不信。
胡惊弦毫不在意，继续道：“真以为古代军队各个忠心度爆表啊？”
“古代怎么形容当兵的？‘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一群因为生活所迫放下锄头，或者被强行征召进入军队的农民或农奴有个p的忠心度？”
“绝大多数农民连自己的老大是谁，敌人是谁，为什么开战都不知道，脑子有病才会对领主、军队统帅有忠心度呢。”
胡惊弦这段时间已经深刻剖析了古代军队和士兵，有一套黑暗、低俗、冷血，丝毫不高大上的总结，冷笑道：“古代士兵心中想的是，老子死了，老子的妻儿老小谁养活？”
“老子死了，贵族老爷是不是接着奏乐借着舞？”
“古代士兵和百姓的忠心度就是一坨屎。”
岑缨缨点头承认，不然胡惊弦怎么能够带领一群老弱妇孺席卷数个城市？
胡惊弦道：“胡某百分之一百确定每天睁开眼睛就是‘divano hu Jing xian！’”
“吃饭要先说一句‘divano hu Jing xian！’”
“练兵要大喊‘divano hu Jing xian！’”
“睡觉前还要念‘divano hu Jing xian！’的卫兵们对胡某的忠诚度超过任何一支古代军队。”
“尽管这些卫兵同样怕死，见到血就想逃，从来没想过为了胡某而死。”
“但至少他们舍不得胡某给予的食物和舞蹈，比其他军队有凝聚力多了。”
岑缨缨有点明白了，胡惊弦这是用食物和洗脑双重保证忠心度。
瑞彻斯特·怀特走进书房的时候听到了后半部分，用力点头支持操场上那500个男女卫兵忠心度比其余军队高多了。
他低声道：“韩国人都确定一旦朝鲜开战，韩国士兵会投降逃跑，因为韩国士兵每天的伙食实在太差了……”
别看韩国人电影中吹嘘自己的士兵多么勇猛，现实中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
胡惊弦继续道：“胡某也确定这支500人的军队是这个世界上最精锐的军队之一。”
她淡淡地道：“知道古代战争军队死亡率超过多少就会崩溃？”
“2%。”
“想不到吧？见识过人在阵地在的勇士，见识过前面的战友死了，后面的人捡起战友的枪继续冲锋的勇士，没想到区区2%的死亡率，军队就会崩溃吧？”
胡惊弦真不是瞎扯淡。
不说冷兵器时代裹挟了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的各种义军、官兵的战斗力是如何差，经常发生百余骑冲破十万大军的神奇剧情。
哪怕到了士兵个人意志几乎像钢铁般坚硬，或者麻木到了尸体般的排队枪毙时代，英法战争中屡屡出现军队战死2%后全军崩溃，导致被追兵杀死50%以上的例子。
胡惊弦平静地道：“以为胡某对军队残酷只是为了清洗垃圾？”
“在每天残酷的‘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的洗脑下，胡某这一支500人的军队绝不会轻易崩溃。”
瑞彻斯特·怀特点头，这支满嘴“divano hu Jing xian！”，动不动就“后排杀前排”的军队假如能够在战场上维持现有的状态，绝对是铁军中的铁军。
岑缨缨叹了口气，柔声道：“老大，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的高端局不需要凡人。”
“就算你练出一支死亡率100%都不退缩的绝对铁军，在魔法面前都是垃圾。”
胡惊弦扫了一眼岑缨缨，眼神冰凉：“胡某的敌人是神灵吗？”
“胡某的敌人是威塞克斯王国吗？”
“胡某的敌人是菲利普四世和贵族吗？”
“都不是。”
“胡某的敌人是领地上的数万平民。”
“胡某有了这500铁军，足以镇压任何平民造反。”
胡惊弦眼睛闪着光，狞笑：“胡某得到了领地后，第一件事就是加税！”
“胡某要把税增加到120%！”
“胡某要让胡某领地上的子民连一根上吊的绳子都买不起！”
“胡某看他们赤手空拳，怎么打得过胡某的500铁军！”
岑缨缨冷冷看胡惊弦，p社玩家就该全部枪毙。
……
书房又只剩下胡惊弦和小惊年，小惊年欢喜地扯着姐姐的手臂，絮絮叨叨地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胡惊弦耐心地陪着小惊年，脸上的狰狞和必须吊路灯的资本家属性尽数消失，唯有无奈和茫然。
为什么要一群士兵每天喊“divano hu Jing xian”？
真以为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普通士兵只能当城管对付小商贩吗？
真以为她需要一支军队镇压反抗的领地百姓吗？
岑缨缨和瑞彻斯特·怀特猜错了她的目的。
胡惊弦转头看乐呵呵玩耍的小惊年，没感觉到她身上有一丝的魔法。
她淡淡地笑，自从穿越后她就没有顺利过。
别人三五章就已经称王称霸，换地图上天入地了，她三五百章还在死亡马拉松。
穿越的人实在太多了，哪怕穿越者中一定有主角，她中奖的几率只怕也比中500万大了没多少。
所以，胡惊弦在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就想过了自己未来的道路该是什么。
成为拥有强大魔法的法师自然是首选，但假如失败，她并不觉得自己就走进了绝路。
因为她还有一条路，虽然成功率比成为超级法师还要低几百倍，但是小数点后10个零与1000个零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成功都是奇迹。
胡惊弦眼中闪烁着狰狞的光，然后一秒逝去。
她平静地对着小惊年微笑，默默地在心里道：“divano 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