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之力如天幕倾压,四兽嘶吼间,五行流转的光晕几乎要将这片虚空碾碎。
厉劫生周身衣袂猎猎作响,凶兽血脉在体内躁动不安,他转头看向身侧的玉帝,声音沉得像淬了冰:“再不解封我的凶兽之力,咱俩怕是都走不出去。”
玉帝眸色一凝,指尖一道鎏金指令破空而出,精准没入厉劫生眉心。
封印松动的瞬间,狂暴的凶兽气息席卷开来,却在中途戛然而止。“另一半是她亲手封的,我也没办法。”玉帝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目光落在对面四兽上时,已然多了几分凝重。
四兽之中的鴩突然顿住了凝聚法则的动作,那双赤红的眼瞳死死盯着厉劫生,鼻翼翕动间,竟透出难以置信的错愕——这血脉,竟有它的气息!
下一瞬,错愕化为滔天暴怒,它尖啸一声,周身法则之力暴涨三倍,与其余三兽的力量交织成网,朝着二人碾压而来。
厉劫生抬手将手中两柄长剑悬于身前,止风剑泛着青芒,阴阳剑流转黑白二气,他看向玉帝,语速极快:“你的裂天剑借我一用可行?”
“没带。”玉帝的回答干脆利落。
“斩龙剑呢?”
“借人了。”
厉劫生嘴角抽了抽,心中满是无语。
这玉帝,还真是全然信任布下此局的鸿钧,也全然信任他这个半路杀出的“变数”。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厉劫生不再保留,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刹那间,无数道凝练的剑意从他体内迸发而出,或凌厉如寒锋,或温润如流水,密密麻麻竟有三千道之多,在他周身盘旋飞舞,形成一道璀璨的剑域。
玉帝瞳孔骤缩,被这三千剑意的规模吓了一跳。他早知厉劫生不凡,却未想过这少年的剑意竟已深厚到如此境地。
片刻后,厉劫生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金光爆射,仿佛两轮烈日升空。悬于身前的止风剑与阴阳剑瞬间被金光包裹,在他右手中飞速融合,一柄数十丈长的巨剑拔地而起,金光炽盛得让人无法直视。
那三千道剑意如同归巢的鸟儿,齐齐附于巨剑剑身,每一道剑意都让巨剑的威势更添一分。
“人有三千悲,剑存三千息;心燃三千勇,剑破三千极。三千剑息!”厉劫生低喝一声,口诀落下的瞬间,他双手紧握剑柄,迎着那铺天盖地的法则之力,猛地挥出!
巨剑与法则之力碰撞的刹那,天地失声。金光与五行光晕剧烈交织,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冲击波。
巨剑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金色的碎片纷飞四溅,附在上面的三千道剑意失去依托,纷纷坠落地面,光芒迅速黯淡,化为点点流光消散。
止风剑与阴阳剑的残片从巨剑中脱离,落在地上发出呜呜的悲鸣,如同受伤的野兽。
厉劫生手中,最终只剩下半截剑柄和少许残缺的剑身。
“我的剑,宁断不折!”他仰头长啸,声音震彻云霄。极致的剑意在体内奔腾,与剑祖呼应,一股浩瀚的剑之意志降临,与他体内的天地灵气相互交融,顺着断剑疯狂涌入。
诡异的是,断剑之上突然凝结出层层寒冰,将残缺之处包裹其中,待寒冰自行碎裂时,一柄比先前更为厚重、剑身上流转着冰蓝与金光的巨剑,赫然出现在他手中!
厉劫生感受着剑中澎湃的灵力,心中惊叹不已。他与剑祖的意志共鸣,源源不断地将灵力注入剑身,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之后,巨剑裹挟着无匹之势,硬生生将那碾压而来的法则之力挡了回去!
然而,法则之力的反震之力何等恐怖。厉劫生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气血翻涌,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打飞出去,径直朝着玉帝的方向撞来,他被打飞途中暗自给自己贴了一符,玉帝并未察觉。
玉帝眼疾手快,一掌拍出,柔和的仙力将他稳稳接住。
厉劫生浑身瘫软在地,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周身还滋滋地冒着雷电,衣衫焦黑。
玉帝低头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抽了抽,细若蚊蚋地说了句:“电焦了……”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不好意思。
四兽周身的法则之力再度沸腾,五行灵光交织成更为厚重的天幕,威压比先前更甚,几乎要将虚空压出裂痕。
厉劫生拄着手中的冰蓝巨剑,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方才硬接那一击,不仅让他体内灵力紊乱如破网,经脉更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肉身早已濒临极限。
他低头凝视着掌心的巨剑,剑身依旧流转着凛冽的灵光,显然仍有余力承接这一击——可他自己,却已撑不住了。
这柄借剑祖之力重生的神兵,终究需要足够的灵力与肉身强度驾驭,而他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身旁的玉帝虽气息平稳,却绝不可能动用他的剑。
厉劫生脑中一片混乱,无数念头飞速闪过,却找不到半分破局之法。“这法则之力,非先天至宝不能硬接……我已到了极限,东皇钟又未能完全驾驭。”
厉劫生转头看向玉帝,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有说后面该怎么办吗?”
玉帝听出这个他是指鸿钧道人,神色平静得近乎淡漠,闻言只是淡淡开口:“你不是有道图,名为混沌嗜天图吗?”
“你!”厉劫生猛地抬头,用尽力气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怒意与无奈。
混沌嗜天图,那是天地灵气为主,辅以一界气运凝结而成的至宝,其珍贵程度甚至超寻常先天至宝,乃是他压箱底的底牌。他此刻才反应过来,玉帝从一开始,就打着这道图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