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手中缓缓流逝是什么感觉。
很空。
南弦月的手脚形成十字锁箍住挣扎的曲蔚良,手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脑袋里却突兀的想起来这么个问题。
还是上上不知道上多少个副本的时候,黎一敏看着她解决掉一个试图让她们俩当炮灰的队长的时候,问的问题。
她当时回答:“没什么感觉,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了?”
黎一敏问她:“你都不会害怕的吗?”
她说:“比起别人死,我更害怕咱们死。”
“你还小呢,这种事情可以不会,但不能不敢。”
黎一敏听了这话,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说
“可是阿月,你就比我大一岁而已啊。”
“按咱们那儿来算的话,还没有成年呢。”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是没什么感觉嘛。
要是没被拉进来之前,她勉勉强强还算得上是个干净人,到了这里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嗯…走歪了???
如果说第一次杀人是怎么感觉的话……
她那时候救哥心切,所有的恐慌恶心和害怕,都被理智和愤怒压的死死的,直到把南旬带回来,才后知后觉的大口喘气,浑身发麻,缓了好几个小时才缓过来。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走了弯路。
走的什么路,前提是得活着走下去。
死了,就什么路都走不了了。
认为她是个好人的,除了他哥,也就黎一敏这个小二货了。
一只手“ pia”的一下把她的伤春悲秋打散,短刀卡在骨头缝里,刀尖挪了个位置,在两股力道的僵持中缓慢向前。
曲蔚良眼前一片片黑,剧烈的疼痛让他喊都喊不出来了。
他终于没了力气,刀尖丝滑的割开软组织和脆弱的骨头,南弦月把刀尖换了个方向,怕没死透,又补了一刀。
距离黎一敏离开,堪堪过了15分钟。
福生无量天尊!!
溜溜达达回家的张巽生和卢长松,一开门就看见黎一敏一身泥泞的趴在家里的差点没吓死,迅速跑过去检查了一下黎一敏的状态,然后得知了一个更让他们上不来气儿的消息。
小月在弥陀林被曲蔚良带队追杀。
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崩溃的文字!!!
弥陀林??曲蔚良???追杀???
小敏还狼狈成这样!!!
卢长松皱着眉头,拎着陌刀就要去接人,却被张巽生拉住
“老卢,我轻功好,我去吧。”
话音刚落,整个人化作一股雷光窜了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
卢长松脸上的担忧丝毫没有减少,不过还是先把趴在地上的黎一敏扶起来,询问道
“怎么样?用什么药,你告诉我,我去找。”
黎一敏摇了摇头,全程都是南弦月在吸引火力爆点,她现在唯一的伤就是跑的太拼命,强行奔回来引起的内伤。
“那个研究院剩下的人下了阿月的追杀令,曲蔚良接了,带着一队人把我们逼进弥陀林,其他的阿猫阿狗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了…现在阿月,应该对上的是曲蔚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有两分钟,一道机械音响起,甚至还在“天空”刷新了字幕。
【恭喜 归乡行者·肆 南弦月成功击杀总榜第三名,侯相会副会长 曲蔚良!】
【恭喜 归乡行者·肆 南弦月 晋级总榜排名第三名 】
总榜界面在他们眼前刷新,第三名的曲蔚良头像已经灰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南弦月的头像。
在她之上的第一名,是卢长松。
曲蔚良已经死了。
南弦月松开了胳膊,身上的疼痛并没有减少,翻了翻背包里自动填充进来的曲蔚良的道具。
………
说实话,她有点震惊。
卢叔的背包里都没这么多道具吧?
而且这么多道具,居然一个药品类的都没有???
也是,他自己的【掠夺】本来就很bug,要不是她在联合副本里捞到了【掠夺】,她今天就真的要折在这了。
行吧,现在都便宜她了。
那么,新的问题出现了。
地图让她给黎一敏了,她自己现在怎么出去???
决斗防护机制已经没有了,现在这片林子里,处处都是诡物虎视眈眈。
更何况,一个巨大的,拥有铺天盖地触手的,黏腻黑泥一样的生物,已经在她面前了。
如果在副本里,她还有闲心吐槽一下这东西长的过于抽象了。
可现在在副本外,这玩意是真能把她吞的骨头渣都不剩。
南弦月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
【掠夺】能从这玩意身上夺到什么东西?
试一试吧…试一试吧…
南弦月拖着没什么力气的身体,眼神呆滞,把手伸向那些触手。
眼见着就要有了接触,一道吼声唤醒了她的神智
“住手!!”
这一嗓子宛如一道庄严肃穆,又震耳欲聋的钟声一样,把南弦月的神智吼回来了。
!!!!!!
她刚才抽什么风??连是啥都不知道就想发动【掠夺】???
手迅速收了回来,触手暴起,眼前一丝电光闪过,她被这雷光刺激的眯了眯眼。
张巽生及时赶到,一个滑铲挡住她的身前。
瞬时雷光大作,从他的掌心爆开,几乎要形成一片雷网拦在那里,狠狠的劈向那些触手
南弦月回神,下一刻整个人被拎起来,过高的速度带着狂烈的风拍在她脸上。
南弦月:????
还没来得及懵逼,头顶传来张巽生吊儿郎当的声音
“哎呀——我说咱们家老四是真出息了,搞死曲蔚良就算了,现在都能上弥陀林跟领主试吧试吧了。”
“第六打第三,厉害,真厉害。”
“咱们家老四这么骁勇,等南旬回来了,哥跟他好好夸夸你嗷!”
南弦月心道不好,想解释一下,结果张嘴就被灌了一嘴风。
然后被张巽生“邦!邦!”给了两下。
“个虎孩子老实会儿吧!哥带你逃命呢!!”
南弦月蔫吧了,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与手段,磕磕绊绊的晕了过去。
“妹娃儿?妹娃儿?你咋个啦??”
夜风轻轻划过,南弦月睁开眼,冯宝宝一只手捧着吃完的饭盒蹲在她旁边,睁着大眼睛戳了戳南弦月的脸颊。
妹娃儿刚笑的好好看哦。
“没事”南弦月有点怅然若失,又扯起一抹笑容来
“做了个梦罢了。”
冯宝宝:“你刚笑嘞好开心,一定是个好梦。”
“……对,是个好梦。”
“那你等等我,我去埋个人…”
“埋谁啊?”
“王也,刚才已经捆好喽,得赶紧埋,等他醒了就不好埋了。”
“可是他已经醒了啊?”
冯宝宝呆了一下,眨着两只豆豆眼,看了看被捆的结实的王也,脑袋又转回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