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弓与杖的初次完美配合”之后,艾拉和赛拉菲娜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竞争性缓和”状态。
她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而是变成了一种互相不服气、总想在各个方面压过对方一头的奇特状态。
赛拉菲娜能精准地识别出上百种草药,艾拉就会不甘示弱地宣称她能用蛮力把那座山都给“净化”平了。
艾拉能一口气吃下半只烤野猪,赛拉菲娜就会优雅地表示,她只需要一片月华饼,就能比艾拉坚持更久的野外行军。
林克夹在她们中间,虽然依旧心累,但至少不用再担心团队会随时内讧了。
而在这场奇特的“军备竞赛”中,布鲁斯,则以它独有的方式,再次向所有人(主要是赛拉菲娜)展现了什么叫做“天赋异禀”和“不讲道理”。
这天,他们需要渡过一条湍急的河流。
河面倒是不宽,但水流很急,水下还有暗礁,贸然渡河非常危险。
“我们需要找一棵足够粗壮的树,砍倒它,做成独木桥。”林克勘察完地形后,提出了最稳妥的方案。
“砍树?太野蛮了。”赛拉菲娜立刻表示反对,“每一棵树都是森林的子民。我们应该向上游走,寻找河道变窄或者有天然石桥的地方。”
“那要走到什么时候去?”艾拉不耐烦地说,“让我来!我一杖下去,保证能把河对岸那块大石头敲过来,给我们当垫脚石!”
林克听得头皮发麻,赶紧制止了她这个足以引发山体滑坡的危险想法。
就在三人争执不下,拿不出一个统一方案的时候,一直蹲在河边玩水的布鲁斯,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上游的方向,兴奋地“汪汪”叫了两声。
“怎么了,布鲁斯?”林克好奇地问。
布鲁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迈开四条腿,朝着上游的方向跑了过去。
“喂!别乱跑!”林克急忙跟了上去,艾拉和赛拉菲娜也只好跟上。
他们跟着布鲁斯,沿着河岸走了大约几百米,拐过一个弯后,眼前出现了一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画面。
只见在河边的一片草地上,一群平时极其警惕、连精灵都很难靠近的“角鹿”,正在悠闲地吃着草。
而在鹿群的中央,一头体型最为健壮、鹿角如同王冠般华丽的雄性首领,正用一种戒备而好奇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在河道中央,几头体型巨大的、性格温顺但同样胆小的“河床犀牛”,正趴在水里打盹,它们宽阔的背脊,正好在湍急的河流中,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由血肉组成的“石桥”。
“是……是角鹿王和河床犀牛群……”赛拉菲娜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她压低声音说,“这两个族群都极其敏感,尤其是角鹿王,它的感知能力甚至在我之上。我们离得这么近,它们竟然没有逃跑?”
她的话音刚落,布鲁斯已经欢快地摇着尾巴,朝着那群角鹿跑了过去。
“布鲁斯!回来!”赛拉菲娜急得想去拉住它,她知道一旦惊动了鹿群,它们就会立刻消失在森林里,而河床犀牛也会受到惊吓沉入水底。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颠覆了她作为一名资深森林游侠的三观。
那头原本一脸戒备的角鹿王,在看到布鲁斯跑近后,非但没有发出警报,反而好奇地低下它那高贵的头颅。
布鲁斯跑到它面前,友好地、用它那沾满了口水的舌头,舔了一下角鹿王的鼻子。
角鹿王愣了一下,然后它也伸出舌头,回舔了一下布鲁斯的额头。
然后……然后它们两个就……用脑袋亲昵地蹭在了一起,仿佛是失散多年的老朋友。
周围的角鹿们也纷纷围了上来,好奇地用鼻子嗅着布鲁斯,气氛一片祥和。
赛拉菲娜:“……”
艾拉:“哇!勇者大人连鹿都能收服!”
林克则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还没完。
和角鹿王亲热完了之后,布鲁斯又转头,对着河里的那群河床犀牛,“汪汪”叫了两声。
其中一头最大的犀牛,缓缓地睁开了它那小小的眼睛,看了布鲁斯一眼,然后,发出了沉闷的“哞”声作为回应。
紧接着,它竟然主动地向岸边挪了挪身体,将自己的后背,更紧密地与其他同伴的背脊连接在一起,使得那道“血肉石桥”变得更加稳固。
赛拉菲娜那双碧绿色的眼眸,瞪得像两颗玻璃珠。
她感觉自己数十年在森林里学习和积累的、关于“自然法则”和“生物习性”的知识,正在被眼前这条狗,无情地、反复地践踏。
精灵族虽然亲近自然,能与大部分动物进行简单的沟通,但也需要通过复杂的仪式、特定的草药气味,以及长时间的耐心接触,才能获得它们的信任。
而这条狗,它做了什么?
它只是跑过去,摇了摇尾巴,舔了一下,叫了两声。
然后,森林里最高傲的鹿王,就把它当成了兄弟。
河流里最胆小的犀牛,就给它当起了桥梁。
这……这根本就不讲道理!
“这……就是……神圣血脉的力量吗?”赛拉菲娜喃喃自语,她第一次对布鲁斯那看似荒诞的“勇者”身份,产生了一丝发自内心的信服。
林克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习惯就好。跟它在一起,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的‘常理’,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最终,在角鹿王的“目送”和河床犀牛们的“帮助”下,勇者小队踩着犀牛那坚实而温暖的背脊,轻松地渡过了那条湍急的河流。
渡河之后,布鲁斯还让一群可爱的小松鼠,为他们找来了许多美味的坚果作为零食。
又让一只会认路的林地隼,在他们头顶盘旋,为他们指引着正确的方向。
一路上,布鲁斯用它那超规格的“动物亲和力”,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主场”。
赛拉菲娜全程都处于一种三观重塑的恍惚状态。
她看着那个被各种动物簇拥着、如同森林帝王般的金色身影,再想想自己还需要小心翼翼地隐藏气息才能靠近这些生物,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当晚宿营时,她破天荒地,没有再抱怨布鲁斯掉毛的问题。
她只是默默地坐在火堆旁,看着林克将那些松鼠送来的坚果烤得香气四溢。
然后,主动拿起一颗,递给了趴在她脚边、已经睡着了的布鲁斯。
虽然,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依旧板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