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昭雪与两名水部杀手在剧烈摇晃的祭坛旁缠斗,险象环生,几次险些被分水刺划中之际,另一支执行“暗度陈仓”任务的小队——
白砚舟与裴昭明等人,也终于循着那惊天动地的巨响和几乎要撕裂耳膜的地脉波动,找到了通往这核心区域的另一条隐秘路径,从一处被震开、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岩缝中艰难地钻了出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祭坛前岌岌可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的裴昭雪,以及那高举铁牛角、周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状若疯狂的洛清河!
“昭雪!”白砚舟心头一紧,看到裴昭雪衣袖已被划破,颊边带血,一股前所未有的焦急与勇气涌上心头。
他毫不犹豫,甚至来不及观察周围环境,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加入了战团!
他虽左手不便,但右手剑法亦是得了太医署一位隐退御医的真传(那位御医曾是江湖中人),剑走轻灵,如穿花蝴蝶,专攻穴位关节,剑尖颤动间,瞬间便替裴昭雪分担了一名杀手大部分的压力,让她得以稍稍喘息。
裴昭明则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判断出局势关键!
“破坏祭坛!或者那铁牛!”
他大喝一声,声音在轰鸣中依旧清晰,试图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带领着几名大理寺好手,冒着不断砸落的碎石,试图绕过惨烈的混战区域,直扑那尊幽光疯狂闪烁、仿佛随时要活过来的“庚金牛”!
场面更加混乱!如同沸腾的油锅中被投入了冷水!
洛清河感知到又有强援到来,而且直指核心,脸上戾气更盛,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了!
他无视了身旁咫尺之间的厮杀和不断落下的危险,全部心神凝聚于手臂,那冰冷的铁牛角再次被他灌注了所有的恨意与力量,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朝着震位标记狠狠砸下!
这一击,势必要完成那迟到的审判!
“阻止他!”裴昭雪格开一名杀手刁钻的突刺,眼见来不及近身,两人之间隔着混乱的战场和不断崩塌的地面,情急之下,几乎是孤注一掷,将手中长剑猛地当作标枪掷出,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射洛清河那蓄力挥下的手臂!
剑如流星,带着她一往无前的决绝!洛清河似乎感应到了那冰冷的死亡威胁,挥下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偏!
“嗤!”长剑带着锐利的破空声,擦着他的手臂飞过,锋利的剑刃划破了官袍,带起一溜血花,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但也让他这志在必得的第二击,再次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能震碎灵魂的巨响爆发!
比第一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
仿佛九天惊雷直接在这地底炸响!
这一次,洞穴的震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仿佛整个山体都要被这股狂乱的力量从内部撕开!
一条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缝“咔嚓”一声,如同黑色闪电般在祭坛旁的地面上猛然蔓延开来!
暗河之水如同被激怒的巨兽,疯狂地倒卷而上,浑浊的河水瞬间漫过了高台边缘!
一块从穹顶崩落的、足有磨盘大小的巨石,带着毁灭一切的呼啸风声,挣脱了束缚,直直朝着因掷出长剑而身形不稳、踉跄后退的裴昭雪当头砸下!
阴影瞬间将她笼罩!
“小心!”白砚舟眼角余光瞥见这惊险一幕,只觉得心脏骤然停止,肝胆俱裂!
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猛地扑上前,将裴昭雪狠狠向旁边安全地带推开!
自己却因用力过猛,加之地面湿滑震荡,完全失去了平衡!
“轰!”巨石擦着裴昭雪的衣角,带着千钧之力砸落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溅起的碎石如同暗器般四射!
然而,这巨大的冲击力和飞溅的石头,却将白砚舟站立之处本就因共振而脆弱不堪的岩层彻底震塌!
白砚舟只觉得脚下一空,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脚踝,随即一股无法抗拒的、来自地底深渊的巨大吸力猛地攫住了他!
惊呼声还未出口,他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被那股从裂缝中汹涌而出的、冰冷刺骨、裹挟着泥沙的暗流猛地卷住,瞬间拖入了那深不见底、黑暗如同巨兽喉咙的水道之中!
消失不见!只有水面上冒出的几个浑浊的气泡,证明他曾存在过。
“砚舟——!!!”
裴昭雪眼睁睁看着白砚舟为了救自己,被那恐怖的暗流吞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仿佛灵魂都被抽空的呼喊,眼前骤然一黑,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几乎当场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