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终于带了点凉意，裴川扶着顾屿走上楼时，对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
顾屿靠在玄关的墙上缓劲，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泛着红的皮肤上，连耳尖都透着滚烫的温度，中暑的高烧像张无形的网，把他困在反复的灼意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喘息。
“先到床上躺着，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裴川扶着他往卧室走，指尖触到顾屿的胳膊，烫得让人心慌。
刚把人扶到床边，顾屿就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呻吟：
“头好晕……胃也有点胀……”
“忍忍，我马上回来。”
裴川的心揪了一下，转身快步冲进卫生间，拧了条凉毛巾又跑回卧室，轻轻敷在顾屿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顾屿舒服地哼了一声，却很快又皱紧眉头，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
“还是好热……身上烫得难受……”
“我去给你倒点温水，把退烧药吃了，很快就不热了。”
裴川蹲在床边，伸手轻轻拨开顾屿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指尖碰到他的皮肤，烫得惊人。
顾屿微微睁开眼，视线模糊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依赖：
“你别走……等我睡着再走好不好？”
“不走，我一直陪着你。”
裴川赶紧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让顾屿稍微安定了些。
他起身倒了温水，拿着退烧药回来时，看到顾屿正咬着下唇，眉头皱得紧紧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大概是高烧让他浑身酸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来，张嘴，把药吃了。”
裴川坐在床边，小心地把药片递到顾屿嘴边，又端着水杯喂他喝了几口。
顾屿咽下药片，刚想躺下，胃里突然一阵翻涌，他赶紧侧过头，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只能虚弱地靠在裴川怀里，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愿意照顾你。”
裴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你现在不舒服，别想这些，好好休息。”
他扶着顾屿躺下，又把凉毛巾换了新的，敷在他的额头和脖颈处，冰凉的触感让顾屿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却还是时不时发出细碎的呻吟：
“好渴……想喝水……”
裴川赶紧端来温水，用棉签蘸着水，一点点湿润他的嘴唇。
顾屿的嘴唇干裂，沾到温水时，他下意识地抿了抿，眼神也清明了些：
“裴川……你今天不用回寝室吗？会不会被同学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都没关系，我更担心你。”
裴川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等你烧退了，我再回去。你现在这样，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顾屿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甜蜜，却又有些愧疚：
“可是……你明天还有课……”
“课可以请假，你只有一个。”
裴川打断他，语气坚定，“你好好睡觉，我就在旁边陪着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顾屿没再说话，只是往裴川身边靠了靠，闭上眼睛。
高烧带来的灼意还在蔓延，可裴川掌心的温度和平稳的呼吸声，像一道屏障，挡住了所有的不适。
他迷迷糊糊间，又忍不住哼了一声：
“还是有点热……”
裴川赶紧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又用凉毛巾帮他擦了擦手腕和脚踝，轻声哄着：
“马上就不热了，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夜色渐深，卧室里只剩下空调的轻响和顾屿偶尔的呻吟。
裴川坐在床边，一直握着他的手，时不时摸一摸他的额头，感受着温度一点点降下来。
直到顾屿的呼吸变得平稳，不再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离开，只是安静地守在床边，看着他沉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