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徐朗淮再也无法拒绝乐安那可怜乞求的泪眼,转而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肯定的回答。
“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可不可以?”
徐朗淮抚上乐安的双肩,眉心微微动了动,认真问着。
“什么?”
乐安眨了眨眼,多了几分狐疑。
“好好吃饭,养好身体。”
徐朗淮牢牢凝视着她,眸底温柔且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乐安静静地看着他,徐朗淮掌心的温度抚在她的肩头,那细腻的温柔瞬间包裹着她,苍白的脸颊竟悄悄泛出一丝红晕。
“红豆!”
突然,乐安从床幔处探出头,大声唤着红豆。
徐朗淮神色一变,立刻抓住她的胳膊往回扯,紧张到以为自己又哪句话说错了。
“我要吃饭!”
乐安回过头,莞尔一笑,真挚的眼神望着他,倏尔清笑起来。
“哦,哦,吃饭好,吃饭好。”
徐朗淮挠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笨拙的欣喜,对上乐安的笑颜,不禁心下乱了节奏。
——
自那日徐朗淮答应了要帮乐安去见穗穗,乐安便请求梁衍解了她的断食禁足。
半月有余,她都有好好的吃饭,好好的养腿伤,就是期盼能在穗穗离京前见一面。
冬日的午后总带着几分慵懒,阳光晒过光影交错,泛着微微暖意。
沁芳院内,乐安正靠在床上,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细细喝着。
“三小姐,三小姐,您快看谁来啦。”
红豆带着雀跃的语气,伴着轻快的脚步进到屋子里。
乐安握着碗的手顿了顿,循着声音转头望去,目光刚落在门口那人身上,眸光瞬间亮了起来,是她的闺中密友,福仁公主。
福仁公主的鹅蛋脸上写满了焦急,视线牢牢地定在了乐安身上,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写满了心疼与愧疚。
“阿瑄,我竟今日才知道你受伤了。”
她急忙坐在床沿,握起乐安的手,手中的汤碗都差点洒出来。
乐安握着碗的手指紧了紧,眸光一沉,她本就不想让福仁担心难过,可看着福仁这般焦急的模样,转而眼角眉梢带着丝笑意,心里又暖又涩。
“我看看,让我看看。腿怎么样了。”
说着福仁公主不等乐安阻拦,便撩起了乐安腿上的被子,看到那裹着和粽包一样的腿,看着触目惊心。
“梁大将军怎么这么狠毒!竟把亲妹妹的腿打成这般。”
福仁公主眼底的心疼更浓了,乐安眸中掠过晦暗之情。
“你受这么严重的伤,怎的不告诉我和阿筝?你要去救穗穗,为何也不和我们说!我们…… 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她越说越觉得又难过又生气,气乐安瞒着自己,又心疼她独自承受。
“我……”
乐安眼底浮上一层温柔,正要说什么。
只听得“哇”一声。
福仁公主不等乐安回话,便红着脸,哭了起来。
“气死我了!你肯定疼坏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腿伤了不知道,你绝食不知道。”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睫上挂着的泪珠,像只受了悲伤的小兔子,
“我在吃东西了……”
乐安见状忙安慰,赶紧捧着鸡汤碗,凑到福仁公主眼前晃晃。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福仁公主哭的更凶了。
“哇……你已经在吃东西了,我也不知道~~”
乐安瞧着她那可怜可爱的模样,带着点傻气,不禁被逗笑了,呵呵地笑了起来。
笑声拂过福仁公主的情绪,她慢慢止住了哭,脸颊上还带着哭过后的红晕。
“你还笑!”
福仁公主轻哼一声,轻轻拍了下乐安的手背。
“好,好,以后我有事,第一个寻你,才不管你会不会难过,偏要让你为我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
乐安故意挑着眉,声音里裹着几分玩笑的俏皮。
“那我也愿意。”
福仁真挚地注视着乐安,眉眼间皆是满满的关怀。
乐安眸子怔了怔,随即柔软起来,浮动着暖意。
转而乐安目光无意间扫过福仁头上的发髻,绾发利落贵气,才上下打量起福仁,她身着鲜艳的石榴红短衣长裤骑马装,绣着的云气瑞兽纹栩栩如生,一副皇家公主高贵英姿气派。
“你这是?”
乐安眼底带着不解,她这是从哪过来的。
福仁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瞅了瞅自己。
“今日是咱们觐朝和戎勒两国,为了迎亲仪式办的皇家围猎活动。”
乐安闻言,眸中闪过明了之色,她在名单上的皇家围猎,她受伤后倒把这事忘了。
“要不是右贤王告诉我你腿受伤了,我还被你蒙在鼓里。这一下了围猎场,就来梁府寻你了,下午的围猎宴会我都不准备去了。”
福仁公主说着又皱起眉头,语气还有一丝娇嗔的责怪之意。
“右贤王?”
乐安疑惑,戎勒王室?
“嗯,这次戎勒和亲使团的统领,右贤王。他可是戎勒老单于和左贤王之后,戎勒最威望的人。”
福仁点点头,解释着。
“我认识吗?他如何得知我腿受伤了?”
乐安眉头微蹙,陷入深深的疑惑中,她素来与戎勒王室无交集啊。
福仁公主被问的语塞,愣了愣,后知后觉思虑起来。
“许是今日围猎的贵女名单有你,但你现下不能参加,梁大将军肯定要同父皇和戎勒使臣说清缘由吧。”
乐安‘哦’了一声,倏尔瞳孔微微收缩,忽地脑海浮现起,那异域的脸庞,深褐色眸子,唇角总带着若有若无的邪气,看她时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金述!”
乐安脱口而出,她记得他让自己这般唤他名字。
“对,是叫金述,你怎么会和戎勒右贤王认得啊?”
福仁抬眼盯着乐安,眼底满是好奇。
“是他……”
乐安低声嘟囔着,不禁后颈发凉,神色凝重起来。
忽地,福仁想到什么,眼神一转,凑乐安更近些,低声说着。
“阿瑄,你知道今日围猎场上,发生什么大事了。
乐安被拉回了思绪,眉宇间的凝思消散一些,侧耳倾听状。
“今日围猎场上,萧璇珠被父皇下旨封为长宁公主,嫁戎勒老单于和亲了。”
福仁一本正经地说着,一副了不得的模样。
乐安怔了一下,眼底诧异,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这一切似乎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