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再不斩和白的离去，这片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山林，终于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瀑布的轰鸣，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结束了……”
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那紧张的对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回。
樱也扶着卡卡西，心有余悸地看着周围的战斗痕迹。
被砸出大坑的地面，嵌着人形凹陷的山壁，还有那被硬生生打裂的瀑布岩石……
这一切，都像是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战斗的恐怖。
而造成这一切的，只是一个人。
神月影。
卡卡西的目光，复杂地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少年身上。
他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这个“问题学生”的认知。
硬抗冰遁秘术，毫发无伤。
一招重创血继限界忍者。
甚至，连桃地再不斩这种级别的叛忍，在他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
“天生神力……”
卡卡西在心中咀嚼着三代火影给出的这个定义。
这真的是“天生神力”可以解释的吗？
这简直就是神力本身！
“神月影。”卡卡西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嗯？”神月影回头看他。
“你……没事吧？”卡卡西问了一句废话，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神月影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看了一眼再不斩他们消失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爽。
又跑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算过得去的沙包，结果打了两下就跑了。
真是扫兴。
他的目光，落在了佐助身上。
从刚才开始，佐助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像一尊雕像。
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神月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非常不稳定。
“喂，佐助，你没事吧？”鸣人也发现了佐助的不对劲，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碰我！”
佐助猛地一挥手，打开了鸣人的手，声音嘶哑，带着一股压抑的疯狂。
他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布满了血丝，充满了不甘、愤怒、迷茫，以及……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看着神月影，嘴唇颤抖着。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强？”
他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问，也最不敢问的问题。
“你和我，是同龄人吧？我们都是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吧？”
“我……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我背负着血海深仇！我每天都在拼了命地修行，为了向那个男人复仇！”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在你面前，弱得像一只蝼蚁？！”
佐助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他指着神月影，又指了指自己，近乎咆哮地吼道。
“我引以为傲的火遁，在你面前有什么用？我苦练的手里剑术，能伤到你一根头发吗？”
“我甚至……连你一拳都接不住！”
“你告诉我！我算什么天才？！”
“我这些年的努力，到底算什么？！”
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鸣人被他吓到了，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卡卡西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却又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是啊。
任谁，在见识了神月影这种不讲道理的强大之后，都会产生自我怀疑。
尤其是佐助这种，一直以“天才”自居的人。
神月影带给他的冲击，是毁灭性的。
神月影看着情绪崩溃的佐助，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无法理解佐助的痛苦。
在他看来，弱，就是弱。
弱小，就要挨打。
弱小，就什么都不是。
这不是很正常的道理吗？有什么好崩溃的？
“因为你太弱了。”
神月影看着佐助，说出了最简单的答案。
“你……”
佐助被这句话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涨得通红。
“你以为你背负着仇恨，你就是世界的主角了吗？”
“你以为你姓宇智波，就高人一等了吗？”
神月影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佐助的心脏。
“在我眼里，你和路边的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所谓的血统，所谓的天赋，所谓的仇恨……”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说完，神月影不再理会已经彻底呆滞的佐助，转身，向着达兹纳家的方向走去。
“砰。”
佐助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
“一文不值……”
“我……一文不值……”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的信念，在这一天，被神月影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彻底击碎。
佐助的崩溃，给第七班蒙上了一层阴影。
接下来的几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鸣人想去安慰他，被他用“滚”字吼了出来。
卡卡西尝试着开导他，也被他当成了空气。
这个曾经高傲的宇智波天才，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个空壳。
神月影对此毫不在意。
他每天的生活，只有两件事。
吃饭，和去瀑布下面“刮痧”。
再不斩和白没有再出现，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达兹纳的大桥，在工人们夜以继日的努力下，即将完工。
波之国的民众们，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七天。
清晨。
浓雾笼罩着整个波之国。
正在桥上指挥工人施工的达兹纳，突然看到，大桥的另一头，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影。
“那……那是什么？”一个工人颤抖着问道。
随着人影的靠近，他们终于看清了。
那是上百个手持各种兵器的流氓、浪人、叛忍……
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身上散发着血腥和暴戾的气息。
而在人群的最前方，一个身材矮胖，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叼着雪茄，一脸嚣张地看着他们。
正是波之国的黑心商人，卡多。
“达兹纳……”卡多吐出一口烟圈，声音里满是戏谑，“你的死期到了。”
桥上的工人们看到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扔掉手里的工具，四散奔逃。
“完了……全完了……”
达兹纳面如死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他没想到，卡多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雇佣了这么多人！
“哼，一群乌合之众。”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达兹纳身后响起。
达兹纳回头，看到神月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桥上。
紧随其后的，是卡卡西、鸣人和樱。
佐助没有来，他还在自闭。
“神月影！”鸣人看着对面那上百号人，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人……人也太多了吧？”
“卡卡西老师，我们怎么办？”樱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卡卡西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虽然是精英上忍，但面对上百个亡命之徒，一旦陷入围攻，查克拉耗尽，也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他还要保护达兹纳他们。
“神月影，鸣人，樱，组成三角阵型，保护达兹纳先生！准备死战！”卡卡西立刻下达了命令。
然而，神月影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向前走去。
他一个人，走到了大桥的最前方，挡在了那上百名恶徒的面前。
“神月影！你干什么？快回来！”卡卡西急得大喊。
“哈哈哈！这小鬼是吓傻了吗？一个人就想挡住我们？”
“弄死他！”
“把他剁成肉酱！”
卡多的手下们发出了猖狂的哄笑。
卡多看着神月影，也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给我上！把他们全都杀了！男的剁碎了喂鱼，女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
神月影动了。
他没有结印，没有武器。
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拳头。
“聒噪。”
他脚下的桥面，猛地一震，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了。
“砰！”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浪人，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散去，整个脑袋，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拳头，打得爆裂开来。
红的白的，溅了身后同伴一脸。
“什么？！”
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神月影的身影，已经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死亡旋风，冲进了人群之中！
“砰！”
一拳，一个浪人的胸口整个凹陷下去，身体倒飞出去，撞倒了身后一片人。
“咔嚓！”
一脚，一个武士的身体被拦腰踢断，上半身和下半身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分离。
“噗嗤！”
一记手刀，一个叛忍的喉咙被瞬间切开，鲜血喷涌如泉。
战斗？
不，这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血腥的屠杀！
神月影每一次出手，都必然会带走一条或者数条生命。
他的拳头，就是最锋利的刀。
他的身体，就是最坚固的盾。
刀剑砍在他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然后直接断裂。
忍术轰在他身上，连他的衣服都无法点燃。
人群中，惨叫声、哀嚎声、骨骼碎裂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鲜血，染红了桥面。
断肢，残骸，铺满了大地。
大桥之上，化作了人间炼狱。
而炼狱的中央，那个黑发的身影，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高效而冷漠地，收割着生命。
桥的另一头。
卡卡西、鸣人、樱，以及达兹纳和工人们，全都石化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血腥的一幕，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
“那……那是什么……”鸣人声音颤抖。
卡卡西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看着那个在血雨中穿行的身影，感觉自己的喉咙无比干涩。
一人，成军。
他今天，亲眼见证了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