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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上的文字如同拥有魔力,牢牢吸住了林夕的全部心神。希望的火光从未如此炽烈地在她眼中燃烧——拯救司溟的方法,竟真的藏在这座被遗忘的古殿深处!

“寂灭为引,往生为桥;神魂分离,涅盘可期。”她低声重复着这十六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与她从轮回井中窥见的奥秘相互印证。而至阴之体为炉,归墟本源为火,轮回镜碎片为引……这些条件,她似乎……都具备了!

激动让她微微颤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冰冷的碑文,仿佛这样能更真切地感受那份希望。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石碑的刹那——

“小丫头,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一个苍老、沙哑,却带着一种仿佛看透了万古沧桑的平静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石室中响起。

林夕浑身汗毛倒竖,如同受惊的狸猫般猛地向后跃开,寂灭之气瞬间遍布全身,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石室那个最阴暗的角落。

只见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阴影一阵扭曲,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一个穿着破烂不堪、几乎与尘埃同色的古老袍服的老者,须发皆白,长发杂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异常清澈、深邃得如同古井的眼眸。他周身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就像一块顽石,与这古殿彻底融为一体,若非主动现身,林夕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老者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质拐杖,步履蹒跚地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林夕身上,又扫了一眼她戒备的姿态,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意味难明的笑意。

“不用紧张,老头子我要是想对你不利,你进这‘寂灭殿’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枯骨了。”老者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林夕心中骇然,这座古殿果然有守护者!而且是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存在!她不敢有丝毫大意,沉声问道:“前辈是何人?为何在此?”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那座黑色石碑前,伸出枯瘦如柴、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碑文,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面颊。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追忆,有哀伤,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守护之意。

“我是谁?”老者喃喃自语,随即摇了摇头,“名字早已忘了,年代太久啦……若非要有个称呼,便叫我‘守碑人’吧。守着这块碑,等了不知多少岁月,总算……等到了一丝变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林夕,这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探究:“至阴之体,幽冥印,往生痕,寂灭气……还有司溟那小子不惜代价也要护住你的决绝……啧啧,你这小丫头身上的因果,还真是纠缠得吓人。”

他竟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林夕心中更加警惕,但听到他提及司溟时那熟稔甚至带着一丝……长辈般的语气,又让她心中微动。

“前辈认识司溟大人?”

“何止认识。”守碑人叹了口气,目光似乎穿透了石壁,望向了上方大殿中司溟化身沉寂的方向,“那小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倔强,固执,跟他师父幽嬛一个德行,认定的事,九头冥龙都拉不回来。为了所谓的大局,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真是……蠢得可以。”

他的话语看似责备,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心疼与无奈。

林夕闻言,戒备之心稍减,试探着问道:“那前辈……可知石碑上记载的方法,是否可行?如何才能救司溟大人?”

守碑人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石碑,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方法是真的,是幽嬛那丫头当年推演出的、理论上唯一能逆转‘身合寂灭’的禁术。但‘可行’二字,谈何容易?”

他指着碑文,一字一句道:“至阴之体为炉,意味着你需要以自身躯壳为容器,承受归墟本源与寂灭之眼力量的冲击,稍有不慎,便是炉毁人亡,神魂俱灭。”

“归墟本源为火,司溟留给你的那点本源,不过是引子,真正需要引动的,是寂灭之眼深处那足以焚尽万物的归墟之力,一个控制不好,别说救人,整个溟府都可能被引爆。”

“轮回镜碎片为引,更是渺茫。那东西早已崩碎,散落于诸天万界乃至无尽轮回之中,能否找到,全凭造化。即便找到,如何炼化驱使,亦是未知。”

“最后,‘于寂灭之心,燃往生之焰’……”守碑人深深看了林夕一眼,“这句话最是凶险,也最是关键。意味着需要在司溟神魂与寂灭本源融合的最核心处,点燃一缕由你自身意志与往生印记凝聚的‘生命之火’,强行将他的意识剥离出来。此举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成功率……微乎其微。”

每说一句,林夕的心便沉一分。希望虽然存在,但前路竟是如此艰难,步步杀机,几乎看不到成功的可能。

“即便如此……我也要试!”林夕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磐石般的坚定,“请前辈教我!”

守碑人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那双古井般的眼眸中,似乎有赞赏,有怜悯,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痴儿……又是一个痴儿……”他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罢了,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老头子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不过,在开始之前,有一样东西,你需要先真正掌控它。”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夕白皙颈间,那枚一直贴身佩戴、看似平平无奇的“溟锁”古玉之上。

“这块玉,并非简单的信物。它是司溟以自身本源心血温养的本命之物,与他神魂相连,某种意义上,可视为他的一部分。复活他的关键,除了石碑上的方法,更在于你能否以自身至阴之气与寂灭本源,彻底激活此玉,使之成为承载他归来意识的最佳‘温床’。”

林夕下意识地握紧了颈间的古玉,冰凉温润的触感传来。她一直知道此玉不凡,却不知竟有如此深意。

“如何激活?”她急切问道。

守碑人伸出枯瘦的手指,凌空一点,一道晦涩的信息流直接传入林夕识海,那是一段关于如何以心神沟通、以本源温养本命法器的古老秘术。

“用心头血为引,以神魂为念,日夜不休,与之共鸣。当你与此玉心意相通,仿佛它已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时,便是时机成熟之日。”守碑人语气严肃,“此事急不得,需水滴石穿之功。在此期间,我会暂时稳住司溟那小子即将溃散的化身,为你争取时间。”

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形缓缓变淡,重新融入角落的阴影之中,只留下最后一句叮嘱在石室中回荡:

“小丫头,路已指明,能否走到尽头,就看你的造化和……你对他,究竟有多坚定了。”

石室重归寂静,只剩下林夕,以及那座承载着唯一希望的黑石碑,和颈间那枚看似普通、却关乎着司溟生死的关键古玉。

她低头,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玉身,仿佛能感受到司溟残存的气息。前路艰难,希望渺茫,但这一次,她不再孤单。有了明确的方向,有了守碑人的指点,更有了必须成功的理由。

她盘膝坐下,将古玉托在掌心,依照守碑人所传秘法,逼出一滴殷红的心头血,滴落玉上。鲜血瞬间被古玉吸收,一丝微弱的联系,在她与古玉之间悄然建立。

“司溟……”她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其中,开始了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漫长的温养与等待。

而她的决心与付出,也将在司溟归来之日,得到最深沉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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