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剑宗外门的修炼场，晨雾还未散尽，便已布满挥剑的身影。凌云选了最角落的青石台，裂穹剑斜插在旁，剑身裹着粗布，乍看与凡铁无异。他按剑老昨夜的叮嘱，反复演练基础剑招“劈、刺、挑”，不求速度，只在每一次落剑时，感受指尖与剑柄的贴合，试图捕捉天地间游离的微弱剑气。
“哟，这不是咱们‘无灵根’的凌大弟子么？还在练这些三岁小孩都懂的招式？”
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个外门弟子簇拥着领头的张猛走近，目光落在凌云手边的粗布剑上，满是讥讽。张猛是外门管事的远亲，灵根虽只是下品土灵根，却仗着身份，常对新弟子指手画脚。
凌云收剑而立，并未回头：“修炼之道，本就从基础而来，何来高低？”
“哈！基础？”张猛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凌云刚练剑时留下的剑痕上，“没有灵根，连天地灵气都吸不进来，还谈什么捕捉剑气？我看你就是来混吃等死的！慕容霜师姐昨天在剑台演练‘流云三式’，那才叫剑修！你这辈子都别想赶上！”
另外两个弟子也跟着哄笑，言语间尽是轻蔑。凌云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并非不能反驳，只是剑老反复叮嘱，混沌剑体未稳前，需藏拙避锋，不可过早暴露实力。
他沉默着弯腰，拾起地上的裂穹剑，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张猛伸手去拦，指尖刚触到凌云的衣袖，却突然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只见凌云手中的粗布剑鞘微微发热，一丝极淡的青芒从布缝中闪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凌云没再停留，径直穿过修炼场，回到外门分配的杂役房。这屋子狭小潮湿，却胜在清静。他关好门，将裂穹剑放在桌上，刚坐下，剑老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方才为何不还手？以你此刻的根基，虽未入剑士境，却也能接张猛三招。”
“剑老，您说过，混沌剑体需暗中打磨，不可张扬。”凌云指尖抚过剑鞘上的粗布，“而且，与他争执，只会浪费修炼时间。”
剑老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算你明白。方才你练剑时，已有一丝剑气入体，只是你刻意压制，未能引导至剑身。《乾坤剑典》的基础，不在于吸收灵气，而在于‘融’——用混沌剑体兼容天地间的一切剑气，哪怕是最微弱的草木之气，也能化为你所用。”
话音刚落，裂穹剑突然轻轻震颤，粗布下的剑身透出温润的光。凌云按照剑老的指引，盘膝而坐，将裂穹剑横在膝上，闭上眼，不再刻意追求“吸收”，而是任由体内那丝微弱剑气随着呼吸流转。
渐渐地，他仿佛能“看见”——窗外的柳枝摆动间，有淡绿的气丝飘入；墙角的青苔下，有湿润的水汽凝聚。这些细碎的气息靠近裂穹剑时，竟被剑身牵引，缓缓汇入他的经脉，与那丝剑气融合在一起。
“这便是混沌剑体的优势。”剑老的声音带着笑意，“寻常剑修需借灵根筛选剑气，你却能兼容万物。今日便到这里，明日起，我教你‘乾坤一式’的起手式，待你能将这丝剑气凝在剑尖，便算真正踏入剑道门槛了。”
凌云睁开眼，看着膝上的裂穹剑，粗布下的剑身似乎比之前亮了几分。他握紧剑柄，心中的隐忍与不甘，渐渐被对剑道的渴望取代。外门的讽言也好，他人的轻视也罢，终有一日，他会用手中的剑，证明自己并非“混吃等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