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收网、混乱与暗处的推手
时间在林琛布下的暗流中悄然流逝，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
o记总部，程国斌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他站在巨大的白板前，上面贴满了飞机及其核心手下的照片、关系网图，以及几条用红笔圈出的可疑线路。桌面上，一份刚刚破译出来的匿名情报被反复研究。
情报内容极其简略，甚至可以说是语焉不详，只提到了一个模糊的日期范围、一个大致的地理方位（西贡海域某处），以及一个代号“暹罗象”。没有具体时间，没有精确坐标，没有交易双方的具体信息。
但程国斌的直觉告诉他，这条情报是真的。发送方式极其专业，绕过了所有常规监控，明显是深谙此道的老手所为。对方不想暴露身份，却又希望警方出手。
“想借刀杀人？”程国斌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鹰。他不在乎被人当枪使，他在乎的是能否抓住大鱼，能否给予和兴盛乃至整个毒品网络沉重一击。这条情报，无论来源如何，都指向了一个他盯了许久的目标——飞机。
“通知水警、飞虎队待命！情报科加紧分析，锁定具体交易船只和位置！行动组所有人取消休假，进入一级战备！”程国斌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达命令。他喜欢这种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的感觉，更喜欢亲手将这些社会的毒瘤连根拔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屯门的气氛也如同一个不断加压的火药桶。
生番在“偶遇”林琛之后，心中的疑虑和怒火被彻底点燃。他派出手下所有能动用的人手，疯狂打探东星在屯门的动向。很快，各种零碎但指向一致的消息汇聚而来：东星的人确实在频繁接触屯门码头的几个仓库管理员和货运司机，打听航线和时间表；有几个原本在洪兴地盘边沿活动的东星马仔，最近也显得异常嚣张。
这一切，都完美地印证了林琛那番“道听途说”。
“妈的！雷耀扬！老子跟你没完！”生番彻底爆发了。他不再满足于被动防御，开始召集更多人手，囤积家伙，准备给东星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他选定了一个时间——就在三天后的夜晚，东星在屯门的一个地下赌场是他们一个重要据点，他要带人直接扫了那个场子！
江湖的风，带着腥气，开始猛烈地刮起。
第三天，夜晚。
西贡以东的某片僻静海域，夜色如墨，只有零星渔火和远处货轮的灯光。一艘看似普通的渔船关闭了所有灯火，如同幽灵般漂在海上。船上是飞机和他最信任的几个手下，以及来自暹罗帮的代表。船舱里，是几十公斤包装严实的高纯度毒品。
“飞机哥，这次合作愉快，以后财源滚滚啊！”暹罗帮的代表操着生硬的粤语，笑着递上一支雪茄。
飞机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接过雪茄。只要这笔交易成功，社团内部的反对声音就能压下去，他的龙头位置将更加稳固。
然而，就在他刚点燃雪茄的瞬间——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海面的寂静！数道强烈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利剑，从四面八方射来，将渔船牢牢锁定！几艘速度快、装备精良的水警轮和一艘更大的指挥船，如同神兵天降，迅速合围！
“不好！是水警！有条子！”船上顿时一片大乱！
“妈的！怎么会被发现？！”飞机脸色剧变，一把扔掉雪茄，掏出手枪，“准备突围！”
但已经晚了。飞虎队的狙击手早已就位，扩音器里传来程国斌冰冷的声音：“船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回答他的，是几声零星的枪响。困兽犹斗！
“攻击！”程国斌毫不犹豫地下令。
刹那间，枪声大作，火光闪耀！水警轮上的高压水枪和催泪弹同时发射，飞虎队员如同猎豹般从多个方向突入渔船。战斗短暂而激烈，在绝对的火力和战术优势下，飞机的抵抗迅速被瓦解。他本人手臂中弹，被两名飞虎队员死死按在甲板上，脸上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
人赃并获！程国斌站在指挥船上，看着被押解出来的飞机和那一箱箱毒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是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几乎就在西贡海域枪声响起的同时，屯门。
生番带着上百名洪兴仔，手持砍刀、铁棍，如同潮水般涌向东星那家地下赌场。
“东星的扑街！给老子滚出来！”生番一马当先，一脚踹开赌场大门，怒吼着冲了进去。
赌场内顿时鸡飞狗跳，赌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看守赌场的东星马仔虽然也有所准备，但没想到洪兴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凶猛！双方立刻爆发了激烈的混战！砍刀碰撞声、怒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规模火并，瞬间点燃了屯门的夜空，也彻底打破了洪兴与东星之间脆弱的平衡！
九龙城寨据点。
林琛站在窗前，背对着房间。陈浩、阿鬼、莎莲娜和烂命华都聚集在他身后，气氛肃穆。
阿鬼面前的几台改装过的收音机和通讯设备里，正断断续续传来加密后的信息：
“……西贡海域，行动成功，目标落网……”
“……屯门爆发大规模冲突，警方已出动大量警力前往镇压……”
一切都按照他设定的剧本在上演。
“琛哥，成了！”烂命华兴奋地挥舞着拳头，“飞机这次死定了！生番和东星也干起来了！”
莎莲娜则显得冷静许多，她看着林琛的背影，眼中带着一丝敬畏。如此精准的算计，如此狠辣的手段，兵不血刃，就同时重创了两个强大的对手，还成功地将警方的注意力引向了别处。这位老板的城府和手段，深不可测。
陈浩咧嘴笑着，拍了拍林琛的肩膀：“琛哥，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主持公道’了？”
林琛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不急。”他淡淡道，“火才刚刚烧起来，让它再旺一点。”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烂命华，让你的人继续散布消息，就说飞机是因为内部有人出卖才被抓的，把水搅浑。莎莲娜，‘星河’那边加强戒备，防止有人趁乱闹事。阿鬼，严密监控警方和各方势力的通讯，尤其是杨锦荣那边的动静。”
“是！”三人齐声应道。
林琛走到桌边，手指轻轻敲击着港岛地图，落在了屯门和西贡之间的区域。
“浩子，”他看向陈浩，“准备一下。等屯门那边的乱子稍微平息一点，我们该去‘拜访’一下那位刚刚损失惨重、急需帮助的生番哥了。”
“这一次，我们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把‘刀’递到我们手上。”
窗外，港岛的夜空被警车和冲突的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一场由林琛在幕后推动的狂风暴雨，已然降临。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在这混乱的浪潮中，稳稳地握住那艘属于他的，即将起航的巨轮舵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