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辞晚随手炼制的三件宝物,虽灵光内敛,但以其此刻触及寂灭循环大道的高度,即便是信手为之,也远非凡俗。那暗银长剑自然散发出的凌厉与永恒寂寥之意,让南宫月这等剑心通明之人瞬间便被吸引;九色幻晶璎珞流转的迷蒙光晕,仿佛能颠倒现实与虚幻,正合苏慕绾的幻术之道;而那枚灰扑扑的玉佩,看似寻常,却隐隐与天地间那无形的“运气”产生着微妙的共鸣,让天运子看得眼睛发直。
“月儿,此剑以不朽鬼骨为主材,融星辰寂灭道纹,我称其为‘寂渊’。你以剑心温养,当可助你斩破虚妄,直指本源。”风辞晚将暗银长剑递给南宫月。
南宫月双手接过,指尖触及剑柄的刹那,一股水乳交融般的契合感涌上心头,体内剑元自发流转,与剑身低鸣相应。她能感觉到,有此剑相助,她的实力至少能提升三成,对剑道的感悟也将更加深刻。“多谢前辈!”她清冷的眸中难掩激动。
“慕绾,这‘幻世璎珞’可增幅你的幻术,更能于虚实之间开辟一方临时幻域,困敌护己皆可。”风辞晚将璎珞递给苏慕绾。
苏慕绾接过璎珞,九尾天狐的本源妖力与之接触,那九色幻晶顿时光华流转,映照得她容颜愈发绝丽,周围空间都似乎变得朦胧起来。她福身一礼,声音柔媚:“谢过公子。”
最后,风辞晚看向眼巴巴的天运子,将那块灰扑扑的玉佩抛了过去:“这‘引运佩’无法直接提升你的修为,但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导和汇聚你身周那玄乎的‘气运’,是福是祸,看你自身造化。”
天运子如获至宝,双手紧紧攥住玉佩,顿时感觉周身似乎轻快了不少,仿佛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连忙点头哈腰:“多谢前辈!晚辈一定好生礼用,绝不给前辈丢脸!”
酒剑仙在一旁看得眼热,搓着手凑上来:“风小子,你看老夫……”
风辞晚瞥了他一眼,丢过去一个玉瓶:“此乃‘万载空青’,够你醉上几年了。你的道在于逍遥,外物助力反而不美。”
酒剑仙接过玉瓶,拔开塞子嗅了嗅,顿时眉开眼笑,将刚才那点小小的失落抛到九霄云外:“嘿嘿,还是你小子懂我!”
至于瑶光圣女,风辞晚并未赠予实物。她身负天命,体质特殊,那虚空水母融入后更添神异,寻常宝物于她已是无用,强行赠予反而可能干扰其自身轨迹。
分发完宝物,风辞晚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客舍之外那些隐晦窥探的神识上,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了出去:
“即日起,我等在此闭关,直至源海之心开启。擅闯者,死。”
没有慷慨激昂,没有杀气腾腾,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静。但配合他方才一言逼退光明神庭圣殿骑士的威势,以及那令人心悸的寂灭道韵,这句话的重量,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者掂量再三。
果然,此言一出,那些窥探的神识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客舍周围顿时清净了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风辞晚一行人深居简出,潜心修炼,磨合新得的宝物。南宫月与“寂渊剑”心意相通,剑术愈发精妙,隐隐触摸到了炼虚巅峰的门槛。苏慕绾凭借“幻世璎珞”,幻术造诣更上一层楼,已能编织出短暂困住同阶修士的真实幻境。天运子戴着“引运佩”,虽修为增长不快,但行事似乎真的顺利了许多,偶尔外出打探消息总能有些意外收获。
风辞晚则继续完善他的“天道羊毛本源模型”,同时不断加深对“寂灭生气”的掌控。他隐隐感觉到,这缕生气,或许是他未来应对更高层次危机,乃至真正实现“薅尽天道羊毛”的关键之一。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悄然流逝。迎仙墟汇聚的修士越来越多,气氛也日益紧张。各大势力之间摩擦不断,小规模的冲突时有发生。关于万法源池确切现世时间的猜测也越来越多,从十几年到几年不等。
这一日,风辞晚正在静室中推演一道复杂的空间道则,忽然心有所感,与同时睁开眼的瑶光圣女对视一眼。
两人都感觉到,那冥冥中源自源海之心的召唤,陡然变得清晰和急切了许多!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迎仙墟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瞬间沸腾起来!
呜——!
一声古老、苍凉、仿佛来自宇宙初开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响彻在每一个修士的心神深处!这号角声并非实质音波,而是一种大道之音,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造化,却又带着一种混沌未分的蒙昧与威严!
“万法源池!是万法源池将要现世的征兆!”
“大道之音!源海之心方向传来的!”
“快!准备出发!”
无数道遁光如同蝗虫般从迎仙墟的各个角落冲天而起,迫不及待地朝着星海深处那片被称为“源海之心”的混沌区域蜂拥而去!等待多年的机缘终于降临,没有人愿意落后半步。
风辞晚一行人也走出了客舍。
“终于开始了。”酒剑仙灌了一口酒,脸上再无平日的嬉笑,只有凝重。
南宫月手持寂渊剑,剑气含而不发。苏慕绾周身光影朦胧,幻世璎珞流转。天运子紧紧握着引运佩,嘴里念念有词。瑶光圣女则抬头望向源海之心方向,空灵的眸子深处,那指引之光前所未有的明亮。
风辞晚祭出星寂舟,舟体苍灰,道韵内敛。
“走吧,去会会这起源星海的天骄与老怪们。”
星寂舟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混入那漫天遁光洪流之中,驶向那片注定将掀起腥风血雨的混沌之地。
源海之心,位于起源星海的最中央,远远望去,并非黑暗,而是一片无边无际、不断翻滚涌动的混沌色彩,仿佛所有颜色的源头都汇聚于此,又仿佛一切皆归于虚无。那里法则混乱,时空扭曲,神识探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寻常修士根本不敢靠近。
此刻,混沌区域的边缘,已然汇聚了成千上万的修士,各自占据一方,泾渭分明。有仙气缭绕的宗门修士,有魔气森森的魔道巨擘,有妖气冲天的洪荒异种,也有如同光明神庭般气息独特的外来者。炼虚修士在这里只能算是中坚力量,合体期老怪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开来,足有十数道之多,彼此制衡,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风辞晚的星寂舟到来,并未引起太大波澜,毕竟他的座驾看起来实在有些“朴素”。但一些有心人,如离火神宫、光明神庭,以及少数几个气息格外古老深沉的存在,还是将目光投了过来。
星寂舟找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停下,并未与其他势力靠得太近。
风辞晚立于舟首,目光扫过那翻涌的混沌。他能感觉到,那混沌深处,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无尽的生机与造化之力正在孕育、勃发,仿佛一个巨大的胎盘,随时可能诞生出不可思议的存在。
那就是万法源池!
同时,他也通过“巡天星鉴”和自身强大的神识,隐隐感知到,在这片混沌区域的外围,存在着无数隐晦的空间褶皱和能量陷阱,危险重重。想要进入其中找到随机出现的源池,绝非易事。
等待并未持续太久。
数日之后,那翻涌的混沌色彩骤然加剧,中心区域猛地向内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之中,亿万道霞光喷薄而出,照耀星海,浓郁到极致的道韵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让所有感受到的修士修为壁垒都隐隐松动!
紧接着,在无数道炽热的目光注视下,那漩涡的中心,一点无法用颜色来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光”缓缓浮现。
那“光”并非照亮黑暗,而是“定义”了存在!它出现的刹那,周围的混沌都仿佛被赋予了意义,开始演化地水火风,衍生万物法则!
万法源池,正式现世!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被那源池现世的瑰丽与浩瀚所震撼时,异变再生!
只见那源池之光微微一闪,并非一道,而是分化成了整整九道稍小一些、但依旧璀璨夺目的流光,如同拥有灵性一般,朝着混沌区域九个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去!
“九道源池之光?!”
“源池分化了?这……古籍中从未记载!”
“追!无论哪一道,皆是逆天机缘!”
短暂的惊愕之后,是更加疯狂的追逐!原本汇聚一处的人群,瞬间如同炸开的马蜂窝,分成九股洪流,朝着那九道源池之光追逐而去!
场面彻底失控!
风辞晚目光一凝,瞬间锁定其中一道散发着浓郁生命与空间波动的源池之光,那道光芒给他的感觉,与瑶光圣女身上的气息,以及他需要补全的“生命造化”法则最为契合!
“跟上那道!”
星寂舟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苍灰色的船体上寂灭道纹亮起,并非加速前冲,而是如同融入星空背景,以一种极其诡异而迅捷的方式,穿透层层空间褶皱,精准地朝着选定的那道源池之光追去!
他们的争夺,正式开始!而与此同时,另外八道源池之光之后,也紧跟着无数双贪婪而炽热的眼睛。
一场波及整个源海之心的混战,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