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宫廷邀请
林羽在商业联盟的支持下，不仅稳固了苏家在本地的商业地位，更将生意版图拓展到了周边数座城池。他所改良的丝绸、瓷器，以及新推出的香洁皂、特色糖品，凭借着独特的品质与设计，成了各地富商乃至小吏家中的抢手货。就连之前对他心存芥蒂的几家老字号商铺，也在见识到商业联盟的实力后，主动抛来橄榄枝，希望能加入这个日益壮大的阵营。
然而，树大招风的道理从未过时。林羽的商业成就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不仅在商界激起波澜，更悄然传到了京城的深宫高墙之内。
这日午后，林羽正在瓷器工坊查看一批新烧制的薄胎瓷。这批瓷器是他结合现代薄胎工艺与本地釉彩技术的尝试，胎体薄如蝉翼，透光时能隐约看到背面绘制的山水纹路，刚出窑便引得几位老工匠连声赞叹。
“公子，这手艺怕是连官窑的大师傅都要自愧不如了。”负责烧制的老工匠捧着一只薄胎碗，眼神里满是敬畏，“寻常瓷器讲究厚重耐用，哪见过这般精巧的物件，竟还能做到滴水不漏。”
林羽笑了笑，指尖轻轻拂过碗沿：“手艺无高低，只求不断精进。这薄胎瓷虽娇贵，却胜在雅致，或许能讨得一些文人雅士的喜欢。”
正说着，工坊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苏家护卫的通报：“公子，府里来了贵客，说是宫里来的公公，正等着您回去呢！”
“宫里来的？”林羽心中一怔。他虽与京城的一些皇商有过间接往来，却从未直接接触过宫廷之人。这突如其来的到访，让他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匆匆交代工匠们妥善保管这批薄胎瓷，随即带着护卫赶回苏家府邸。刚进大门，就见正厅里坐着一位身着锦缎蟒纹袍的太监，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和四名佩刀的禁军，气势威严，与寻常访客截然不同。
苏老爷正陪着笑脸，额角却渗着细密的汗珠，见林羽回来，连忙起身道：“羽儿，快见过刘公公。”
林羽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草民林羽，见过公公。”
那刘公公约莫四十多岁，面容白皙，眼神却锐利如鹰，上下打量了林羽片刻，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太监特有的尖细：“你就是林羽？果然是年轻有为。咱家奉陛下旨意，来给你传句话。”
“草民惶恐，不知陛下有何吩咐？”林羽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心中却在快速思索。皇帝突然注意到自己，究竟是因为商业成就，还是另有缘由？
刘公公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的圣旨，展开道：“陛下听闻林羽善经商，通巧技，所制之物惠及一方，特召你三日后入宫觐见。届时，你需将得意之作带上几件，让陛下也开开眼。”
“草民遵旨。”林羽叩首接旨，双手接过那卷圣旨时，只觉得纸张轻飘飘的，却仿佛有千斤重。
刘公公收了圣旨，态度缓和了些，又说了几句“陛下看重”“好生准备”之类的话，便带着随从离开了。送走刘公公，苏老爷才长舒一口气，拉着林羽的手道：“羽儿，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只是……宫廷不比市井，规矩繁多，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罪过，你可得万事小心。”
苏瑶也从后堂走出来，脸上满是担忧：“我听说宫里的人最是讲究规矩，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错。要不，咱们找些熟悉宫廷礼仪的人教教你？”
林羽点头：“我正有此意。爹，您人脉广，可否请一位曾在宫中任职的老嬷嬷或退隐的官员，来指点一二？”
“这好办，城西的王御史去年刚致仕，他在宫里待了三十多年，最懂这些规矩，我这就去拜访。”苏老爷说着便要动身，又被林羽拉住。
“爹，还有一事。陛下让我带得意之作入宫，您觉得选哪些合适？”林羽问道。他手中的新奇物件不少，但宫廷审美与民间不同，若是选得不合时宜，反倒会弄巧成拙。
苏瑶想了想：“香洁皂气味清雅，又实用；薄胎瓷精致独特，应该能入陛下眼。还有上次你改良的那批提花丝绸，颜色鲜亮却不俗气，或许也合适。”
林羽沉吟道：“香洁皂和薄胎瓷可以带，但丝绸太过寻常，怕是引不起注意。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块用新型染料染的‘流云锦’，色彩会随光线变化，不如就带那块。另外，再备一盒‘百花糖’，用十二种花蜜熬制的，口感清甜，或许能讨陛下喜欢。”
“如此甚好。”苏老爷赞同道，“你先在家准备着，礼仪方面交给我。对了，入宫那日，穿上那件孔雀蓝的锦袍，既不失身份，又不会显得张扬。”
接下来的三天，林羽几乎没有合眼。白天，他跟着王御史请来的老嬷嬷学习宫廷礼仪：如何跪拜、如何回话、眼神该看向何处、走路时脚步声该轻重……哪怕是递东西的手势，都要反复练习数十遍，稍有差错便会被老嬷嬷严厉指正。
“觐见陛下时，头要低到胸口，回话不可超过三句，若陛下追问，才能多言。”老嬷嬷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说，“若是陛下赏赐，需双手过顶去接，谢恩时要磕三个响头，额头必须碰到地面，这叫‘三跪九叩’，半点含糊不得。”
林羽一一记下，只觉得比应对商业竞争还要累心。到了晚上，他则在灯下反复检查要带去的物件：香洁皂被装在描金的锦盒里，每一块都切成规整的方形，上面用花瓣压出浅浅的花纹；薄胎瓷选了一套茶具，壶身绘着月下松涛，杯底则暗藏“清风”二字的印章；流云锦被卷成整齐的一卷，用玉扣系着；百花糖则盛在水晶碟中，十二种糖块拼成一朵盛开的莲花。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本亲手绘制的《巧技图谱》。上面记录了他改良的制糖、印染、瓷器烧制等工艺，既有文字说明，又有精细的图样，甚至标注了关键步骤的注意事项。他不确定这份礼物是否合时宜，但他希望能让皇帝看到，自己不仅会经商，更能为国家的手工业发展出一份力。
第三日清晨，天还未亮，林羽便穿上了那件孔雀蓝锦袍。苏瑶为他系好玉带，又仔细整理了衣襟：“别紧张，就当是去见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你做的都是实事，陛下定会看在眼里的。”
林羽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让护卫抬着盛放物件的箱子，跟着前来引路的小太监，往皇宫方向走去。
一路穿过繁华的街道，越靠近皇城，气氛便越肃穆。高大的朱红宫墙在晨曦中泛着冷光，门口的禁军身披甲胄，手持长枪，目光如炬地盯着来往行人。林羽跟着小太监穿过一道道宫门，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光滑如玉，两旁的宫殿飞檐翘角，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处处透着皇家的威严与气派。
他不敢四处张望，只低着头，跟着小太监的脚步往前走。穿过长长的回廊，绕过一片种满松柏的庭院，终于来到一座偏殿前。小太监让他在此等候，自己则进殿通报。
林羽站在殿外，能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心不由得怦怦直跳。他闭上眼睛，回想了一遍老嬷嬷教的礼仪，又在心里过了一遍准备好的说辞，直到心情稍稍平复。
片刻后，殿内传来一声“宣林羽进殿”，林羽定了定神，迈步踏入殿中。
殿内比他想象的要朴素些，没有过多的金银装饰，只在梁柱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正上方的龙椅上坐着一位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威严，眼神深邃，正是当朝皇帝。两旁站着几位大臣，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好奇。
林羽按照礼仪，跪地行三跪九叩之礼：“草民林羽，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林羽起身，垂手侍立，目光落在地面上，不敢抬头直视。
皇帝看着他，缓缓开口：“你就是林羽？朕听户部说，江南一带的糖价、绸缎价，因你而稳，税收也比往年增了三成，可有此事？”
“回陛下，此乃朝廷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草民只是顺势而为，不敢居功。”林羽谨慎地回答，将功劳推给朝廷。
皇帝笑了笑：“倒会说话。听说你改良了不少手艺，带来的东西呢？”
“回陛下，已在殿外。”
“呈上来。”
很快，护卫将箱子抬了进来。林羽上前打开锦盒，依次展示：“陛下，这是香洁皂，以油脂、草木灰制成，可清洁去污，气味持久。”
一名太监拿起一块，呈给皇帝。皇帝闻了闻，点头道：“倒是清香。”
林羽又展示薄胎瓷茶具：“此为薄胎瓷，胎体轻薄，透光性佳，纹饰皆为工匠手绘。”
当太监将茶杯举到阳光下，殿内众人都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皇帝看着杯壁上若隐若现的山水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手艺确实巧。”
接着是流云锦和百花糖，也都得到了皇帝的认可。最后，林羽捧起那本《巧技图谱》，双手奉上：“陛下，草民不才，将这些年改良的技艺整理成册，若能对朝廷有所裨益，便是草民的荣幸。”
皇帝接过图谱，翻了几页，越看眉头越舒展，看向林羽的眼神也越发柔和：“你不仅会做，还懂得总结传承，难得。林羽，朕问你，你觉得经商最重要的是什么？”
林羽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帝会突然问这个，略一思索后答道：“回陛下，草民以为，经商最重要的是‘信’与‘义’。‘信’者，不欺客，不造假，童叟无欺；‘义’者，取利有度，富则济贫，不忘根本。”
“说得好！”皇帝拍了拍龙椅的扶手，“若天下商人都能如你这般，何愁民生不兴？林羽，朕有意让你协助朝廷规范商业，你可愿意？”
林羽心中巨震，他从未想过会得到这样的任命，连忙叩首：“草民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皇帝点了点头：“好。三日后，你到工部领旨，具体事宜，工部尚书会与你详谈。今日便先回去吧，好好准备。”
“谢陛下。”林羽再次叩首，退出了大殿。直到走出宫门，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回到苏家，林羽将面圣的经过一说，苏老爷和苏瑶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苏老爷抚着胡须，眼眶泛红：“苏家……苏家终于要出人头地了！”
苏瑶却比他们想得更远：“协助朝廷规范商业，听起来是荣耀，实则也会得罪不少人。那些盘踞一方的大商、与官员勾结的奸商，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林羽点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宫廷的邀请，是机遇，更是挑战。从踏入那座皇城开始，他面对的就不再仅仅是商业竞争，更是权力场的博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羽望着窗外，眼神坚定，“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我都得闯一闯。”
三日后，林羽如约前往工部。工部尚书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姓陈，为人正直，见到林羽便笑着说：“陛下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你那份《巧技图谱》，陛下都亲自批注了，让我们工部好生研究推广。”
他取出一份文书，递给林羽：“陛下的意思，是让你牵头，在江南设立‘技艺学堂’，将你的改良技艺传授给各地工匠。同时，协助各地官府制定商业章程，打击囤积居奇、以次充好之辈。这差事，可是个苦活累活，你有信心吗？”
林羽接过文书，郑重地说：“草民定不辱使命。”
离开工部，林羽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翻开新的一页。宫廷的大门已经为他打开，里面有荣耀，有机遇，更有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握紧手中的筹码，一步一步，谨慎前行。
他回到苏家时，夕阳正染红了半边天。苏瑶站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笑着迎上来：“都安排好了？”
“嗯。”林羽握住她的手，“接下来，有的忙了。”
“我陪你。”苏瑶的眼神温柔而坚定。
林羽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有家人的支持，有自己的智慧与勇气，他相信，总能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而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不过是这条道路上的又一个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