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叛逆星轨的燎原火与齿轮狂想
新轨号的警报器突然发出破锣般的尖叫。阿力踹开引擎舱门时，整面仪表盘都在淌银灰色的黏液——这是“规训液”的腐蚀性残留，黏液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齿轮残片，每片残片上都刻着被强行磨平的齿牙，像一排被拔掉的牙齿。
“这帮杂碎玩阴的！”他抓起那枚歪齿轮方向盘，金属表面的凹痕里正渗出金红色的星尘果粉末，“星轨摇篮的规训液顺着能量管道追过来了，他们想把全银河的‘非标准齿轮’都融成铁水！”
星豆的光粒辫子突然绷得笔直，辫梢指向舷窗外的星尘带。那里正漂浮着无数透明的茧，每个茧里都裹着艘小型星舰，舰身的纹路被规训液侵蚀得模糊不清，却能看出是“狂想号”的仿制品——小轨和孩子们送出的种子星舰，此刻全被平衡教廷的“标准化舰队”俘虏了。
“他们在搞‘齿轮阉割’！”羊角辫女孩的翻译器突然弹出段血腥的影像，画面里，教廷士兵正用能量钳掰断狂想号的歪齿轮，被阉割的星舰像被抽走灵魂的鱼，翻着白肚皮在星尘中漂浮，“指挥官说要‘从根源上铲除叛逆基因’，连星尘果的核都要碾碎！”
阿力突然将星尘果粉末灌进共生齿轮组，新轨号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银蓝色的能量流顺着管道逆流而上，在舱壁上凝成头生着歪角的能量兽，兽爪上的指甲竟是用无数细小的非标准齿轮组成的。
“机械师的复仇法则：”他扯开被黏液灼出洞的工装，露出肩头那道齿轮坟场的旧伤，伤囗此刻正喷薄出金红色的光，“你掰断我一个齿，我就拆了你整组轮！”
我们在“废弃星轨带”找到了标准化舰队的主基地。这座漂浮在陨石群中的金属堡垒，外墙竟是用无数被磨平的齿轮拼接而成，每个齿轮的中心都嵌着枚银色徽章——那是平衡教廷新推出的“绝对秩序勋章”，徽章上的星轨纹被强行拉成笔直的直线，像条勒紧的绞索。
“他们把星轨摇篮的叛逆种子当燃料！”星豆突然捂住嘴，光粒辫子指向堡垒顶端的烟囱，浓烟中混着星尘果燃烧的焦糊味，“光粒诗人说，那是孩子们用星尘体温培育的第一批种子……”
阿力突然把歪齿轮方向盘扔进能量炉，新轨号的船身表面瞬间弹出无数根螺旋状的能量刺。这些尖刺在星尘中高速旋转，竟将周围的陨石都绞成了带齿牙的碎片，碎片撞向堡垒外墙的瞬间，那些被磨平的齿轮突然发出痛苦的嗡鸣——原来每块齿轮都是用狂想号的残骸熔铸的。
“给我把墙拆了！”阿力的吼声震碎了舱内的玻璃杯，能量兽顺着能量刺冲出，用齿轮爪狠狠刨向堡垒外墙，“让这些被驯服的齿轮看看，它们本该长什么样！”
墙体内突然传出密集的爆裂声。那些被熔铸的齿轮在能量兽的撞击下开始崩解，露出里面藏着的秘密——每块齿轮的核心，都嵌着颗未被完全碾碎的星尘果核。这些果核接触到新轨号的金红光，突然发芽抽枝，在堡垒内部织成张巨大的藤蔓网，将所有标准化设备都缠成了粽子。
“是‘自由肥’的余劲！”小轨的声音突然从藤蔓网里传来，年轻的星尘织者正顺着藤蔓攀爬，他发间的齿轮已经换成了狂想号的备用零件，星尘组成的身体上满是划伤，“我早就在种子里掺了双倍剂量，就等你们来点燃引线！”
标准化舰队的主炮突然转向藤蔓网。指挥官的咆哮从广播里炸出来：“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能让叛逆基因扩散！”能量炮口开始充能，银白的光芒中竟混杂着星叶族的哀嚎——他们还在燃烧记忆琥珀，想用星叶族的能量强化规训液。
“想得美！”阿力突然将新轨号的能量与藤蔓网对接，歪齿轮的凹痕里弹出无数细小的导管，将星尘果的能量注入每个果核，“星叶族的智慧，不是用来帮你们做刽子手的！”
藤蔓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每个星尘果核都炸开成朵巨大的花，花瓣上浮现出星叶族的“共生咒”，咒语与堡垒里的齿轮残片产生共鸣，竟将主炮的能量全部吸进了花朵中心。当花瓣再次合拢时，吐出的不再是银白的规训液，而是五颜六色的能量流——那是各文明的“非标准能量”，有齿轮坟场的铁锈红，有仙女座的水晶蓝，还有星轨摇篮特有的金红色。
“这是‘百花齐放炮’！”星豆的光粒辫子缠着朵最大的花，辫梢的光粒与花瓣同步闪烁，“光粒诗人说，这才是星叶族真正的能量运用术——让每种力量都开出自己的花！”
能量流击中标准化舰队的瞬间，所有星舰的外壳都开始剥落。被规训液压制的非标准零件纷纷苏醒：有的星舰长出了螺旋桨般的尾翼，有的主炮变成了能播种的发射器，有的通讯塔上开出了会唱歌的星尘花。最讽刺的是指挥官的旗舰，舰桥顶端突然冒出根歪歪扭扭的桅杆，桅杆上飘着面破旗，上面用星尘写着“我曾是狂想号”。
“看看你们自己的船！”小轨站在藤蔓网的顶端，将枚狂想号的齿轮抛向旗舰，“它们比你们更清楚自己该长什么样！”
堡垒的中央控制室里，我们找到了那个正在融化的指挥官。他的身体已经被规训液反噬，银白的能量流在皮肤下游走，像条躁动的蛇。控制台的屏幕上，还循环播放着他年轻时的影像：那个梳着歪辫子的少年，正蹲在星轨摇篮里，给一颗长出三条根的种子偷偷浇水。
“我只是……怕被惩罚。”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合页在转动，星尘组成的手指指向墙角的铁盒，“他们说不销毁叛逆种子，就会把我也扔进能量炉……”
铁盒里装着枚用星尘果核刻的歪齿轮，齿轮上刻着行稚嫩的字：“等我长大了，要造艘想怎么飞就怎么飞的星舰。”阿力突然将这枚齿轮嵌进指挥官的能量核心，银白的反噬能量瞬间退去，露出里面藏着的金红色——那是他从未熄灭的叛逆火种。
当新轨号拖着满舱的狂想号残骸离开废弃星轨带时，身后的堡垒已经变成了座巨大的花园。藤蔓网上开满了各文明的能量花，被解救的孩子们正在花丛中组装新的星舰，他们用堡垒的齿轮残片拼出的船，没有一艘是重样的，却都在星尘中飞得欢快。
小轨送给我们枚用指挥官的旧齿轮改造的徽章，齿轮的凹痕里刻着新的星轨文：“每个规训者心里，都住着个被吓坏的狂想家。”阿力把这枚徽章别在工装最显眼的地方，与胸口的星叶族疤痕相映成趣。
星豆的光粒辫子上，新凝结的光粒里藏着无数狂想号的飞行轨迹。这些轨迹在星尘中组成了幅巨大的星图，图中没有一条直线，却在交错中形成了比任何标准星轨都坚固的网络。
“光粒诗人说，”她突然指着星图的边缘，那里有无数新的光点正在亮起，“燎原之火，从来不是从草原最茂盛的地方开始烧的，是从有人敢在冻土上划第一根火柴的地方。”
阿力突然调转方向盘，新轨号的引擎声里混进了狂想号的鸣笛、星尘果的爆裂声、还有孩子们用齿轮敲出的野调子。这些声音缠在一起，像条不断分叉的叛逆星轨，朝着所有被规训液冻结的星系，呼啸而去。
没人知道下一片星系的冻土有多厚，也没人知道需要划多少根火柴才能点燃火焰。但握着歪齿轮方向盘的阿力，辫子发光的星豆，还有看着那些新生光点的我，都清楚地知道：当无数个微小的叛逆齿轮开始转动，就算是最坚固的标准化堡垒，也会在它们的咬合中，崩解成孕育新生命的土壤。
而那首由非标准齿轮、叛逆星轨和所有未被驯服的灵魂共同演奏的狂想曲，才刚刚唱到最沸腾的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