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尽管早有准备,但听到正二品时还是止不住心神激荡。
要知道她爹林如海如今的巡盐御史也只是正七品而已,虽说等期满回京后必定会鱼跃龙门一步登天,但最多也就是一部侍郎,也才从二品,比她还低了一级!
这一封圣旨让黛玉更加清楚的意识到他哥为了她放弃了多少东西,不禁感动得眼中含泪,念着场合不对忍耐下,双手超过头顶恭敬道:“臣女遵旨,谢主隆恩!”
顾安把圣旨放进她手心,亲自把她扶了起来,眼睛却是看着落后一个身位的林玦,连声道:“快起来吧。”
至此颁圣旨的流程算是走完了,贾敏和林玦起身,贾敏让人把圣旨供奉起来,林玦就拉着顾安躲到角落里说话。
“香水的事进展怎么样?那些工匠没出什么岔子吧?”
“哥哥亲自调教的人,当然不会有问题。”顾安简洁说了一下情况,“拂菻那边的商队对香水很重视,谈判的时候可以说是一退再退,价格抬得很高,若是不出意外,这一次就能收入近万两银子,皇叔高兴的很。”
“只是可惜这个季节的花朵不多了,香水卖完这一批就要等明年开春才能再大量制作。只不过等到那时候,拂菻人还愿不愿意接受这么高的价格就不好说了。”
顾安满眼惋惜,这一次能疯狂抬价归根结底是因为拂菻人第一次知道香水欣喜若狂,等他们回过劲来,必然会想方设法压价,不可能再这么任人宰割了。
林玦看他皱眉自己也跟着心情不愉,想了想建议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去南方建几个香水工坊,那边一年四季都有花开,直接在原地做出香水,走水路出国,也能减少运输的损耗。”
“皇叔也想过,但是最近南边不太平,南安王这些年颇有些养寇自重的意思,若是在那边做香水,只怕最后还是便宜了那些世家豪强,国库反而又要见底了。”
顾安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太多了,懊悔地抿了抿唇。
哥哥现在还没正式入仕,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尤其还有关四王八公,离得越远越好。
他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有一件事哥哥一定感兴趣——贾家的那位嫡女,估计过几天就要封妃了。”
林玦被转移了注意力,惊讶道:“元春表姐?这么快?”
原着里贾元春的确被封了妃,但是他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顾安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中的违和感,疑惑道:“哥哥怎么知道她会直接封妃?”
林玦心里咯噔一下,后知后觉自己惊讶之下说漏了嘴,含糊道:“我以前在贾家的时候,天天听那些人说元春表姐未来一定会封妃,听多了都习惯了。”
“这样啊。”顾安迟疑地点头,觉得这个借口有些牵强,但也想不到林玦能提前知道封妃消息的可能,便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林玦怕他追问,抢先一步问道:“上次见还是太后身边的女官,怎么突然就封妃了?”
说起这个,顾安眼神变了变,语气染上几分嘲讽。
“说起来,哥哥还撞见了她封妃的现场呢。”
顾安冷笑着道:“哥哥还记得那天她是要去给皇叔送吃食吧?那是太后让她送的,里头放了些助兴的东西。”
点到为止,林玦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忍不住咂舌,“这青天白日的,太后就这么让人送那种东西?”
“不是亲生儿子,自然是怎么算计都无所谓。”顾安眼中讥讽几乎要溢出来,说到一半忽然停下,闭了闭眼将外露的情绪收敛。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当今太后可不是只有当今皇帝一个靠山,毕竟,太上皇可还在呢。
当皇后自然是比太后好的。
林玦就当自己没听到这些皇家秘辛,继续说起贾家。
“这封妃的旨意一下来,恐怕贾家又要折腾一番了。”
他叹了一口气,“尤其是王夫人和那个宝玉,我是真怕他们又想让黛玉嫁过去,万一他们先斩后奏直接请了赐婚,那我死也得把他们一起带进地狱,反正不能祸害了黛玉。”
顾安瞬间锁紧眉,呸呸两声道:“什么死啊什么地狱的,哥哥也不知道避讳着点,就知道胡说些不中听的。”
见林玦眉眼间忧愁不散,顾安于心不忍,抬头看了看周围,凑到林玦耳边低语,“哥哥放心,这个妃位她待不了多久,皇叔也不会真听她的话,若她真想赐婚,皇叔也不会允许的。”
林玦心神微动,下意识往他的方向凑了凑,声音更低,“你跟我说这个没关系吗?”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挨得极近,呼吸交缠后又被各自吸入,顾安睫毛颤了颤,不动声色滚动了下喉结,轻笑道:“我和哥哥之间从来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只要是哥哥问的,我永远不会瞒着你。”
他语气十足的坦诚,眼睛却羞赧地不敢去看林玦,林玦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看他这样顿时觉得心痒痒,脑子没跟上嘴将心里话秃噜了出来。
“今天你在我院子过夜吧。”
顾安惊喜地快速眨眼,又有点迟疑,“可是我已经住了三天了……”
林玦虽然是冲动之下说的,但说了之后也没想反悔,故作佯装不在意道:“你不想就算了。”
顾安瞬间改口,“哥哥,今晚我们吃什么?”
林玦闷笑一声,久违的伸手揉了一把他柔顺的头发,拉着人往厨房走。
“看在你今天给我妹妹颁圣旨的份上,你点菜,我亲手给你做!”
两人快快乐乐地在林家一起独处了几天,封妃的消息也终于传到了贾府。
贾家顿时如同沸腾的油锅,满府上下无不振奋欣喜,贾母高兴的满面红光,当场赏了所有人一个月的月钱。
王夫人知道之后,枯槁一般的眼睛重唤生机,硬是突破了丫鬟婆子的看守,大摇大摆地去了花园逛了一圈,狠狠感受了一下自由的感觉,然后才慢慢悠悠地去庆喜堂给贾母请安。
说是请安,实际上说是示威才比较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