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句,罗齐尔的脸色就白一分。瑞博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罗齐尔的脸:“你最好祈祷你那些忠心的小跟班们,在碰这玩意儿的时候记得戴了手套,或者他们的指纹没被我这‘小玩意儿’记录到。否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罗齐尔眼中升腾的恐惧,“只要斯拉格霍恩教授现在下令,当众启动它进行彻底排查,揪出那两个可怜虫,再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你说,结果会怎样?”
罗齐尔的呼吸变得粗重,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瑞博恩描绘的场景如同最深的噩梦,清晰地在他眼前展开:当众身败名裂,斯拉格霍恩失望冰冷的眼神,邓布利多平静却极具压迫力的质询,家族荣誉扫地,父亲暴怒的咆哮,其他纯血家族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笑……开除!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穿了他的心脏。在马尔福家主刚去世、斯莱特林内部暗流涌动的敏感时刻,家族绝不会容忍一个被霍格沃茨开除、还带着“构陷同学”污点的继承人候选人!他会被视为彻底的失败者和累赘!
“想想现在的局势吧,罗齐尔。”瑞博恩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洞悉一切的寒意,“邓布利多校长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霍格沃茨内部,尤其是斯莱特林,因为这种卑劣的陷害而公开分裂、闹得满城风雨。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会对黑魔法物品和栽赃陷害姑息纵容!”他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如鹰隼,直刺罗齐尔灵魂深处,“校长的宽容,只给愿意认错并及时止损的人。一旦事情闹大,必须有人承担最严厉的后果来平息风波、维护校规的威严。你觉得,斯拉格霍恩教授和校长,会选择牺牲谁?是你这个幕后主使,还是那两个可以被推出来顶罪的‘可怜虫’?”
罗齐尔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瑞博恩的话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侥幸。是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卡修斯·塞尔温和他的跟班绝对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出来,但作为策划者的他,也绝对逃不过最严厉的惩处——开除,甚至可能被记录在案,前途尽毁!邓布利多的“内部处理”,从来不是软弱,而是选择最高效、对学校整体伤害最小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他埃文·罗齐尔,很可能就是那个被牺牲掉的“代价”!
“够了!”罗齐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低吼,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和走投无路的疯狂,“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才肯把这事揭过去?” 他几乎不敢去看周围那些窥探的目光,感觉每一道视线都充满了无声的嘲笑。
瑞博恩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挣扎和伪装的强硬彻底熄灭,知道火候已到。他微微后撤一步,恢复了那种略带疏离的平静姿态,但眼神依旧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很简单。”他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吐出条件,确保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罗齐尔紧绷的神经上,“从此刻起,直到我们毕业离开霍格沃茨,你,埃文·罗齐尔,还有你手下所有那些聒噪的跟屁虫,离我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远点。别找麻烦,别使绊子,最好当我们不存在。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今天这件事,以及这个挂坠盒,到此为止。” 他最后一句,明确划定了界限,暗示了交易的核心——用罗齐尔的退让,换取事件的平息。
罗齐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屈辱的灼痛。毕业?还有漫长的六年!这意味着他要在瑞博恩·沃夫这个他视为眼中钉的人面前,彻底低头六年!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纯血的骄傲、复仇的渴望在心底疯狂咆哮……但开除的阴影、家族的唾弃、前途的毁灭……这些冰冷的现实如同沉重的枷锁,死死地压住了他。
时间仿佛凝固了。最终,对毁灭性后果的极致恐惧,彻底碾碎了他那点可怜的骄傲。罗齐尔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肩膀颓然垮塌下来,头颅低垂,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屈辱和不甘:“……好。我答应你。毕业之前……我,以及我的人……不会再主动招惹你和斯内普。”
瑞博恩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平静地、仿佛能穿透灵魂般审视着罗齐尔,无声地施加着压力,确认着这份承诺背后是否有伪装的成分。那目光让罗齐尔感到自己如同被扒光了示众,屈辱感几乎将他淹没。几秒钟后,瑞博恩才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罗齐尔。机会,”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如霜,“只有一次。”
他不再看对方一眼,仿佛罗齐尔已经彻底沦为一团碍眼的空气,转身径直走向自己的宿舍门口。
就在他即将推门而入的瞬间,罗齐尔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不甘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蛇信,从背后嘶嘶传来:“毕业之后……瑞博恩·沃夫……你给我等着!”
瑞博恩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身形都未曾晃动分毫。他只是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勾勒出一个轻蔑到近乎虚无的弧度。毕业之后?那时候的罗齐尔,在他眼中恐怕连成为绊脚石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轻轻合上,将罗齐尔和他那无能的狂怒彻底隔绝在外。
门内,瑞博恩立刻拿出检测仪,手指在水晶板上快速操作。他需要抹掉上面除了自己、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那个真正的放置者(卡修斯)之外的所有指纹记录,尤其是罗齐尔可能存在的间接接触痕迹。同时,他还要在核心魔纹中加入一个限制程序,确保它在接下来的“正式检测”中,只会显示出卡修斯那个倒霉蛋的指纹。这需要极其精细的魔力操控和对炼金结构的深刻理解。时间紧迫,他的指尖跳跃着微弱的银蓝色光芒,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在魔纹的脉络间穿梭、修改。
门外,罗齐尔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内袍。屈辱、愤怒、后怕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