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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在两位朝中大佬面前侃侃而谈、为二人排忧解难,仍是一介白身的安仕黎不免感到一阵紧张。

据安仕黎所知,由于宣国发生大灾并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趁此良机发动对宣国的北伐,也就被提上朝廷的议程。

王沧与蒋羽身为朝廷重臣,自然要对此事进行一番斟酌,但两人对踏北知之甚少,无法根据踏北军以及宣军的实际战力进行综合考量,为此,两人都到了蒋羽府上,准备听安仕黎是如何讲解踏北局势的。

自从送叶绫离开京师后,安仕黎波澜壮阔的日子终于迎来了一小段平静,除了偶尔协助蒋羽处理暗中征募死士之事以及与盟友白深进行些交涉,大部分时光里,安仕黎几乎无事可做。

太过的平静,都让安仕黎感到了无聊乏味,现在终于有新的浪涛涌了过来,还是事关北伐宣国、收复失地之大业,他安能不兴奋?

兴奋归兴奋,一想到踏北军的状况,以及那位踏北总督洪辽,安仕黎的兴奋立即就转为了担忧。

石建之连军饷都发不起,丰平士卒成天在军营里狂欢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石建之这样的良将尚且只能如此驾驭士卒,其它几城的士卒会是个什么情况,安仕黎不敢多想。

即便宣国处于虚弱,可用这样一支士气低落之军北上,还不是要被宣国人打个落花流水?不行!为了石建之还有那些踏北将士们,断不能让这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斗打响,这会将踏北军拖入险境的。

所幸,安仕黎即将为两位朝中大佬王沧与蒋羽讲解一番踏北局势,对两人决策乃至整个大昭决策产生重大影响。

一想到这点,安仕黎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明显重了很多。

他清楚,为了大昭,为了踏北军,他必须要把北伐所带来的危害以及踏北军根本不足以一战的状况详细讲述给王沧与蒋羽,让他们千万要在朝堂上阻挠北伐战争开启,绝不能让推踏北军的无数将士入死地!

为此,安仕黎必须要全力以赴!

顷刻间,安仕黎的紧张消弭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精神高涨起来。

此次在两位大佬面前的讲述,不仅仅是增加两位大佬对自己的好印象,更是为了挽救即将陷入危难的踏北军将士,安仕黎拿出了全部的精力应对。

凉亭下,安仕黎已经安静地恭敬许久,终于,蒋羽与王沧陆续赶到,而崔谨跟在一旁随时伺候。

两人进入凉亭,颇为随意地在凉亭上坐下,目光看向安仕黎。

蒋羽的笑容十分和蔼,宛如一个期待后辈好好发挥的长辈,连带着看向安仕黎的目光也带着三分温暖,道:

“仕黎,准备好了吗?我与王大人都很期待呢。”

而一旁的王沧就显得漫不经心了,他的眼神左顾右盼,时而看看天空,时而赏赏芳草,仿佛安仕黎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就连他说出口的话也显得很是敷衍:

“啊!你随便讲两句就成了,不必太有压力。”

“是。”

安仕黎点了点头。

他咽下口水,将紧张也一并吞没。笔直地站在蒋羽与王沧身前,他开始了他的讲述:

“两位大人,此番宣国大灾,看似是北伐宣虏、收复失地之良机,实则不然!此非宣国所受之损伤不够大,实乃踏北军之实力太过弱小,守城或许有余,若出征,必将为宣虏所击溃也!

安某曾在踏北军中征战,并在丰平守将以及前踏北总督石建之手下任事,对如今洪辽所领导下的踏北军状况颇有了解。

先说结论,踏北军之士卒诚为精锐,纵入绝境,亦可同宣虏血战,至死方休,然踏北总督洪辽,乃是前所未见的庸碌无为、寡廉鲜耻之辈!若携大军出征,一将无能,必将累死三军!

且听仕黎将洪辽此獠之所作所为同两位大人说明:洪辽为自己修了一座无比奢华之总督府,一切用度皆以为豪奢为准,日夜笙歌,几乎不休!且贪墨并纵容手下贪墨将士之军饷,前线士卒死命相战,却连丝毫犒赏也得不到,如此统帅,安能得三军将士之心?

不仅苛待士卒,洪辽还心胸狭隘、残害忠良。林骁死后,其驻守踏北之旧部不乏能征善战之将,然他们多为洪辽废黜甚至杀害,如终平守将辛梦阳因当庭辱骂洪辽,便被洪辽设计诬害,而石建之更是屡遭洪辽猜疑,不得已在丰平驻守。

至于洪辽所任命之人,皆是一群以阿谀奉承为长,却对实事百无一用的虫豸之辈,譬如定平、乐平两城,都是因洪辽所用非人,才会在宣军大举入侵之际不战而败。

踏北军若是真可堪一战,何以在宣军围攻下险些就全军覆没?若非踏北将士与宣人皆怀深仇大恨,欲与宣虏不死不休,踏江以北,再无昭土矣!防守尚且如此,遑论出征?

再说宣国,宣国之体制,使宣国的贵族垄断着宣国的方方面面,贵族们可以得到数不胜数的保障,而平民百姓无不遭受惨重剥削,生计艰难。宣国统治者如何不知这点?

故而,笼络军队,让军队成为了贵族之外与贵族最为接近的群体,从而将之与平民百姓相分离。即便宣国蒙受大灾,饥荒严重,然宣国必会竭尽全力供养军队,让军队不至于给养断绝。

短时间内,宣国军队之战力未必有明显之下降,彼势头未弱,而我踏北军势力不足谓强,以后者进攻前者,岂非以卵击石乎?

此非仕黎心怀悲观,或对宣军心存畏惧,不欲见踏北军击破宣虏也!四城战役中,安仕黎与踏北军共进,身受数创,几乎丧命,对宣虏一样心怀刻骨铭心之仇恨,也从踏北军与宣军的作战中了解,宣军不可惧,我昭军可与之相战!

然此种种,或仅限于一场规模较小之防御战中,我昭军可与宣军周旋一番,乃至击而破之。若是大军团之间交锋,士气不如敌,数量不如敌,指挥不如敌,天时、地利、人和一样未得,安有不败之理?我昭军难免大溃也!

宣虏诚当伐也!踏北之地亦不可不收复也!然,良机未到也,宣国之大灾固然罕见,却仍不是属于我昭军之良机。夫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敌虽可胜,然我等却未能立于不可胜之地,此时纵兵击之,非谓待时而动,乃是孤注一掷,稍有差错,将令三军陷于危急,终平四城悉数告急,届时,悔将无及!

必待奸佞悉除,贤能用事,恩惠遍于士卒,方为我昭军击破宣虏之良时,又何故急于一时?当秣马厉兵,徐徐图之!

两位大人,您二人皆为朝中之重臣,身居万人之上,鲜有人可望两位之项背。而仕黎只不过为一介寒门微末之士,至今未立尺寸功名,无出市井辈几何。

仕黎固知己身渺小,而两位大人可定夺大事,仕黎敢求两位大人,定要竭尽所能劝阻北伐,此时北伐,我大昭非但不能收复失地,反将损伤惨重,令我大昭元气大伤、颜面尽损。

仕黎与踏北军诸多将士有患难生死之谊,实不愿闻其于一场无可得胜之战中白白丧命。仕黎…不免心痛如绞!

恕仕黎冒昧,竟胆敢左右两位大人之意见,仕黎…何其之狂悖!然仕黎尝闻不知其弊而不为,不必引以为过,知其弊而不为,坐视大祸害于国、害于生民、害于将士,耻莫大焉!

固仕黎不敢不言,不敢不有扰两位大人之判断,仕黎一身之荣辱不足为虑,惟愿吾国能免此劫难,仕黎恳求两位大人三思之!”

安仕黎的话语无比诚挚,蒋羽与王沧听后都肃然了许多。王沧目光深邃着打量着安仕黎,而蒋羽则低下头斟酌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蒋羽看向安仕黎,皱着眉头询问道:

“当真没有战胜之可能?以及……燕、凝两国就不会趁虚而入?数军讨伐,安知宣国不会在踏北平原上为昭军所击败?此般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

安仕黎愣了片刻,随即便答复道:

“燕军与凝军也参与到对宣讨伐之中,不是没有可能,乘虚而入,一向是燕、凝两国的拿手好戏。可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宣国之地并非燕、凝两国的核心利益,燕、凝真正的大敌,其实正是彼此。

两国为了争夺易关之归属,不知有多少次大打出手,可都因宣国的干涉而宣告终止,宣国并不希望看到燕国人被逐出易关,渴望将易关留给燕国人,以便燕国时刻可牵制凝国。

而现在,宣国人却因国内大灾分身乏术,两国自然有可能入侵宣国,可仕黎不免进行一番设想:假如仕黎自己是燕王亦或者是凝王,能够保证自己的军队出征宣国时,凝国或是燕国不会上演背后偷袭的把戏?

哪怕订立盟约,安知对方不会背盟?这是一个无法破除的猜疑链,燕国与凝国都会陷入这份猜疑中陷入僵持的局面,最好的破解方法不是对宣国用兵,而是趁着宣国无力干涉,对彼此用兵。

两国之所以没有动静,仕黎以为,他们所等待的正是我大昭,我大昭若是出兵宣国,让宣国再面临一道压力,更加难以腾出手,凝国与燕国只怕随即就会大打出手,何谈共同伐宣?多半难以见得!

我昭军仍然会陷入与宣军单打独斗的局面,仕黎先前所交代的那些困境,也就都会成真。但……燕、凝两国破除猜疑链,连兵讨伐宣国的情况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实现,至少在目前,它还仅仅是设想,在它成真前,仕黎无意就此进行讨论,将会坚持仕黎原先的判断。”

“哈哈哈哈哈……彩!彩!”

安仕黎一番分析说完,本来还懒得用正眼瞧他的王沧忽然大笑起来,抚着胡须,对安仕黎连声赞叹,目光之中也满是赞许。

“蒋大人啊蒋大人,您这府上还真是收集到宝贝了,如此精彩的战略分析,王某上一次听,还是在十多年前听林骁分析出兵燕国之时。

王某与家兄都为林骁之胆识与见识而赞叹不已,在朝堂上大力支持林骁领军出征燕国,若不是三国在叶绍的领导下迅速完成协同,且萧嘉和周定没有做好支援,那次北伐几乎就成功了。

自林骁之后,王某就再没见过深通军略之大才,没想到如今却在蒋大人的府下遇见了个安仕黎,不愧是家兄看中的人,世事真是无常啊!哈哈哈哈……”

一听王沧将自己同大名鼎鼎的林骁作比,安仕黎难免觉得不好意思,向王沧谦辞道:

“王大人过誉了!林元帅乃是何等人物?而安某只不过是一介纸上谈兵之辈,何来与胆量与林帅相提并论?大人不因在下擅自提议阻止北伐而对在下心怀不满,在下便已感恩戴德。”

安仕黎本以为对方是跟自己客气两下的,自己再谦让个一番,一次再常见不过的礼尚往来就算完成了。可王沧面对自己的谦辞,却很郑重地看向自己,语气严肃地说道:

“安仕黎,你听好了,这里没有外人,我王沧没必要也没那个余裕同你惺惺作态,说你之才华不亚于林骁,那就是不亚于,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纸上谈兵又怎么了?林骁在北伐燕国之前,不也是一介声名不显之辈?你既是家兄看中的人,也是王某看中的人,那你就不准自轻自贱,听懂了吗?”

安仕黎惊讶地望向王沧,愣怔地点了点头。这时,蒋羽也前来打岔,微笑着对安仕黎说道:

“王公所言非虚,仕黎之才干安容小觑?就算是林骁,能够声名鹊起,还不是抓住了好机会?仕黎贤弟若能像林骁那般找到合适之机会,何愁不能展翅翱翔?

不过……那林骁正是因阳奉阴违、擅断大事,才自取灭亡,这点,仕黎贤弟可万勿效法。言归正传,你的话,我们都记住了,放心吧!我等身为国家栋梁,岂容君王日坏社稷?定不会坐视局面危急下去,必尽全力,以收拾乱局!”

听蒋羽这话,安仕黎相信是自己的分析与劝说起作用了,蒋大人愿意听从自己的建议,阻止踏北军投入到这场胜算渺茫的战斗之中。

安仕黎一时间尤为振奋,很难不为自己的举动感到欢欣鼓舞。而一旁的王沧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对蒋羽的意见表示了附和,这让安仕黎心头的喜悦更为浓烈。

“嗯!我亦赞同蒋大人的意见,会与蒋大人勉力为之。时候也不早了,王某也需告辞了。”

王沧起身准备离去,蒋羽也随之跟了上去,并说道:

“蒋某送王大人一段路程。”

王沧淡漠地注视着蒋羽,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有劳了。”

安仕黎本想也跟着蒋羽送王沧一段路程,却被蒋羽给叫停,让他不必跟随。安仕黎便只好目送两位大人离去。

王沧与蒋羽共同走了一段路程,起初,两个人都默然无言,但走了一段路程后,王沧突然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王大人笑什么?”

蒋羽平静地注视着王沧,而王沧在看了蒋羽一眼后,笑容愈发森冷起来,说道:

“我在笑蒋大人何等手段,能将一个志存高远、心怀清澈的年轻人耍的团团转。”

“呵!”

蒋羽浅浅一笑,向王沧一拱手,说道:

“王大人的意思,蒋某不是很明白。”

“在我面前,蒋大人还有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你是什么意思,安仕黎不清楚,我王沧还不清楚?口口声声说着会阻止这场必败之战爆发,实则是盼着陛下现在就起兵进攻宣国吧!”

蒋羽又是浅浅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王大人真乃蒋某之知己呀!但王大人也知道,蒋某必须躲在暗处才方便施展拳脚,劝说陛下兴兵北伐之事,还要仰赖王大人极力推动,为图大计,王大人不能不有所行动。”

“需要你来教王某吗?”

王沧冰冷地注视蒋羽,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

“啧啧啧,与蒋大人密谋之前,王某还以为蒋大人只是一介有些才能,但却无心其它、明哲保身之辈,深入接触蒋大人后,王某才体会到蒋大人居然是如此……无耻之辈。该用什么来形容蒋大人好呢?让王某想一想——对了!苍蝇,在暗处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臭味,多么适合蒋大人。”

“呵呵呵……”

蒋羽淡淡笑着,也再不掩饰话语中的锐利,道:

“蒋某若是苍蝇,王大人又算是什么?蒋某很奇怪,王大人若觉得蒋某卑劣、无耻、下三滥,只会玩些蝇营狗苟的把戏,那王大人就阻止蒋某啊!就拒不合作啊!

事实上,蒋某所做、所谋划的哪一件事情,没有王大人的竭力相助?袭杀陛下不是王大人鼎力支持的吗?这等凶残之事,王大人说出口却同喝了口水一般,更不用提利诱那个萧茂,于王大人几乎就是不足挂齿的事情。

王大人所斥责于蒋某的肮脏龌龊,王大人似乎一样不少啊!唉!说句不中听的,一丘之貉,何必互相指摘不是,反倒闹得彼此都是一身泥泞?王大人的指责,恕蒋某无法理解。”

事实胜于雄辩,自己干过的脏事,王沧有哪个没有参与过?蒋羽把王沧的烂事也翻出来,对方能不无地自容?莫名其妙的,非要双方都没面子才肯罢休吗?

蒋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话说完,王沧的脸上就连半点愧疚之色都没有,反而由冷笑渐渐归于平静。王沧无比从容地回答道:

“因为我王沧根本就不在乎。”

蒋羽眉头微皱,看向王沧的目光渐渐透着些不解。

王沧轻轻笑了一声,注视向蒋羽,继续说道:

“正是因为在这个世上,有太多如蒋大人这般满脑子利益与算计,显得无聊、乏味到透顶的人,多到满地都是,根本就数不过来,也人厌倦不过——不必和王某扯什么底层百姓从不欺压算计任何人,没有机会,不代表没有这个意愿,世人都是如此。

只要欲望不受节制,就会无底线地追求欲望,道德?律法?礼法?统统可以被抛到一边,为了自身利益,这些都不在话下,如果没有抛下,只能说明这份利益的吸引力还不够大——王某年幼之时就明白了这一点。

因此,王某很早就意识到王某生在了一个糟糕透顶的人世间里,这个人世间处处透着无聊、乏味、枯燥、无趣……空虚!王某举目望去,千篇一律、毫无乐趣的世人只能让王某感到无限的空虚!

王某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要是这个糟糕透顶的人间毁灭掉就好了,反正半点乐子也找不到,一切事情都显得没有意义与虚度时光,直到家兄的出现。

我母身份低微,只是娼馆中的一介妓女,虽被我父看中并买下,后又生下了我,可身为望族的王家又岂会容忍一介娼妓与娼妓所生之子踏入王家的家门?

我与我母长期被我父安排在别处居住,直到我十三岁那年,我母因病去世后,我才被我父接回王家,也由此见到了家兄王洵。

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疑惑了,为何在如此糟糕乏味的世间里,能有一个如家兄那般的人?他身为王家嫡长子,才华出众,姿貌绝伦,前途不可限量,他要做的,就是像王家祖辈那样努力往上爬,身居高位就足够了。

可他却从来不在乎这些,而是尽己所能地关怀身边的每一个人,明明对这些人施以援手不会给他带来半点好处,他还是会这样做,包括对我。

那时我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世间真的有这样不计个人利害得失,全心全意地扶助他人的人存在,直到他一次又一次‘不可理喻’的做法使得我开始相信,原来在这个空虚乏味的世间里真的有如他那般高尚且有趣的人存在。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王某平生真正有了一件渴望去做的事情,那就是协助他,不惜一切地助他实现自己的愿望与理想。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认同了他的志向,与之相反,直到现在,王某仍然认为这世间之人都是愚昧而势利,看似忠厚老实,哪一天他们也大权在握,会比政客还要无耻!

一帮愚昧之人,就算得到了天降之福禄,也终将因其能力与品德之低下而丧失殆尽!

王某从不觉得家兄走的这条路会走向成功,会是一条多么正确的道路,这统统无所谓,王某统统不在乎,只要这是家兄想要的,于王某而言就足够了。

王某愿意为家兄赴汤蹈火,甚至做出一切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为所求的,仅仅这样能够有助于家兄实现志向。凡是对家兄有利,那么王某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哪怕是粉身碎骨、遗臭万年,甚至是荼毒人间、贻害无穷,王某都无所谓,都不会舍不得去做。

包括蒋大人所说的这些,王某从来就不在乎它们,是死也好,是生也罢,爱如何如何,我只要家兄可以早日归京,早日得偿所愿,就是这么简单。

而蒋大人您呢?蒋大人所作所为,有哪一件不是为为自己呢?您就是王某口中,最为自私自利的那一群人,也是王某眼里最为无聊的一群人。

倘若不是王某还需仰赖蒋大人您的协助,王某实在是无心同蒋大人打交道。唉!就算蒋大人真正成功了,想必也就是帮助自己的权位提升到顶点,这样的例子,纵观历史只怕数不胜数,实在无趣!实在无趣!”

王沧一边长叹着,一边摇了摇头。

而蒋羽看向王沧的目光,一时闪烁着疑惑,一时闪烁着轻蔑,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轻蔑上。

不过他也无意同王沧争执下去。

他原先还以为这王沧也是胸怀不世抱负之人,原来却是这般浅薄庸碌、不可理喻。

他蒋羽自私自利?他蒋羽只在乎权位?放屁!蒋羽做这一切,有且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大昭的国富兵强!那就是实现国家真正的中兴伟业!

至于王沧?不过就是一介平庸鼠辈罢了!居然也敢指责于他?同这鼠辈辩经,不过是浪费他的时间罢了。

面对王沧的一番责难,蒋羽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

“王大人说的这些,蒋羽实在无心同您进行争论,蒋羽只有一件事要告诉王大人。我蒋羽无儿无女,无妻无妾,没有后代,自然也谈不上厚养己身以遗子孙。

蒋羽一切可以动用之资金,悉数投入到密谋大计之中。且官至尚书,蒋某已然是位极人臣,若仅仅是为了权位,何至于赌上如此大的代价?

蒋羽若真的是自私自利之徒,显然有更便捷、更轻松的途径,王大人岂会不明白?可蒋某没有这样做,您所说的这些对蒋某的指控,也就显得尤为可笑了,不是吗?”

“呵呵呵呵……”

王沧又是一阵浅笑,接着便注视向蒋羽,微笑着开口说道:

“唉!该说你是故意装不懂,还是真的很幼稚呢?您真正希望得到的,难道不是权力吗?掌握全局、生杀予夺的权力——哈哈哈哈哈……蒋大人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便不劳蒋大人相送了,告辞!”

王沧向蒋羽一拱手,接着便大步离去,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蒋羽的视野之中,就连多听蒋羽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留下。

而蒋羽愣愣地站立在原地,注目着王沧的远去,不知为何,心头升起了一股憋闷之感。

就好像一名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突然被一个路人点破了手段当中的玄机。

尽管这并不妨碍他换一个地方继续表演他的手段,并赚得盆满钵满。可这股憋闷之感怎么也挥之不去,仿佛只有挥舞刀剑在对方身上乱砍一通,这份憋闷才能勉强消除个六七成。

权力?追求权力?这也能称之为自私自利?荒谬!简直是荒谬!

他之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地追求权力、执掌权力,从来不是为了他自己。

无论如何,权力永远是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而他亲眼见证过,权力是如何在一帮德不配位、碌碌无为者的手中遭到荒废、误入歧途的。

蒋羽一直都坚信,让本不该拥有权力的人掌握到权力,这才是真正的罪恶,这才是真正应该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行径,是真正心怀良心的人所不能容忍的行径。

而他蒋羽所要做的,就是终止这一行径的发生,最好的办法,无外乎让他掌握着权力,因为只有他才拥有足够的才干发挥权力应有的效用,并让这世间的一切恢复到正轨当中,让日渐糜烂的一切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这难道不是真正的人间大善?是最值得歌颂、最值得钦佩的无私之举?王沧小儿!真可谓是以小度大,以私度宽,无知!无知!愚蠢!愚蠢到了极点!

蒋羽彻底释然了。

他的宏图伟业,岂是王沧之流所能理解,又何必费力乞求王沧之流的理解?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只要他蒋羽在有朝一日真的实现了大权在握,他会用行动向一切质疑他、否定他的人证明,谁才是真正的践行大道、克己奉公之伟人。

而凡夫俗子之流,终究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之中,唯有为这世间做出杰出贡献者会名垂千古、流芳百世,他蒋羽就是后者!

他会让“蒋相中兴”铭刻史册,让整个天下都传颂着他蒋羽的威名、承蒙他蒋羽的恩泽。

一切的一切,历史自有公论,他蒋羽何忧之有?大胆走自己的路便是!

随即,蒋羽便快步回到自己的书房当中。

至于蒙蔽安仕黎,以及坑害踏北无数将士之事呢?

蒋羽悉数置之一笑。

这怎么能叫作蒙蔽?这叫作善意的欺骗,反正最后的结果还不是利好于安仕黎,自己何负于他?不必在意!

而将踏北将士推入火坑一事嘛……唉!为了打击正明皇帝的威信,早一步拉正明皇帝下台,这也是不可避免之事,可以理解!

为了大局考虑,总得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不是吗?这是为千秋万代做打算。

蒋羽确信,大不了日后,由他来担着这份骂名就是了,北伐宣国一事,他一定要推波助澜下去!

一切,都是为了大昭真正的中兴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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