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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省沈阳市法库县的秋天,总带着种透亮的冷。2016 年的风里,还卷着玉米地最后一点甜香时,陈先生正蹲在工地的脚手架下啃馒头。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两下,他以为是妻子发来的女儿笑脸 —— 每天这个点,妻子送完孩子上学,总会拍张校门口的梧桐叶给他看。

他擦了擦手上的灰,划开屏幕,却听见一串急促的、带着电流声的陌生嗓音:“是陈某某家属吗?赶紧来县医院,你爱人出车祸了。”

世界在那一秒静了。工地的电钻声、工友的笑骂声,突然都变成了模糊的嗡嗡响。陈先生抓着手机站起来,腿肚子抖得像筛糠,馒头从手里滚到地上,沾了层黄泥土。

一、碎掉的清晨

陈先生和妻子是在 2008 年的法库县集上认识的。那时他在集上摆摊修鞋,她是邻摊卖鞋垫的姑娘。姑娘总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算账时会把算盘打得噼啪响,阳光照在她睫毛上,能看见细细的金粉。有回他修鞋时被钉子扎了手,她递过来的创可贴,边缘还带着鞋垫的薰衣草香。

自由恋爱在当年的法库农村不算常见,可他们愣是靠着 “看对了眼”,把日子过成了街坊眼里的样板。结婚时,陈先生借遍了亲戚,给她买了条金项链,她攥着项链哭了半宿,说 “以后咱好好攒钱,把账还上”。女儿出生那天,他在产房外听着孩子的哭声,突然就蹲在地上哭了 —— 他说,那是这辈子最踏实的时刻。

为了让娘俩过得宽裕点,陈先生跟着工程队跑遍了沈阳周边。夏天在工地上晒得脱皮,冬天在脚手架上冻得手发僵,可每次回家,推开门看见妻子端着热乎的酸菜饺子迎上来,女儿扑进怀里喊 “爸爸”,他就觉得浑身的累都化成了暖烘烘的气。

出事那天,是 9 月 17 号。后来陈先生总想起那个早晨,妻子五点半就起来烙了糖饼,女儿背着新书包在院子里转圈,说 “今天要当小组长”。妻子送女儿去学校,要穿过三条街,经过那个常年停着运煤车的路口 —— 那里是法库县往矿区运煤的必经之路,大货车总像没睡醒似的,轰隆隆地碾过路面。

医院的走廊白得晃眼。陈先生冲进抢救室时,看见女儿坐在长椅上,额角贴着纱布,校服上沾了点血,看见他就 “哇” 地哭出来:“爸爸,妈妈被大车撞了……”

他扑到手术室外的红灯下,手心攥得全是汗。医生出来过三次,每次都皱着眉摇头。最后一次,医生摘了口罩,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孩子只是皮外伤,缝几针就没事。但你爱人…… 内脏损伤太严重,我们尽力了。”

陈先生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炸了。他没哭,就直挺挺地站着,直到女儿拉他的衣角,说 “妈妈是不是睡着了”,他才 “咚” 地跪下去,眼泪砸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二、殡仪馆里的裂痕

法库县殡仪馆在城郊的山脚下,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松树,风一吹就 “呜呜” 地响,像有人在哭。陈先生选了最好的停尸间,每天都去看妻子。

他从家里翻出妻子最爱的那件红底碎花棉袄 —— 那是去年冬天他陪她去县城买的,她说 “过年穿这个,显得喜庆”。还找了殡仪馆最好的化妆师,反复叮嘱:“她喜欢眉毛画得弯一点,口红要淡粉色的,她不爱太艳的。”

化妆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姐,手艺确实好。描眉、画唇、梳头发,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妆画完,妻子躺在那里,脸色虽然苍白,却真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陈先生坐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你看你,总说我不会照顾孩子,现在你倒好,把难题丢给我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死者的手脚要系红绳,说是 “牵住福气,别回头”。陈先生特意买了最粗的红绳,亲自给妻子系在手腕和脚腕上,系得松松的,怕勒着她。他摸了摸妻子的手,冰凉冰凉的,心里像被塞进了块冰。

殡仪馆的人说,停两天就可以火化了。离开时,陈先生回头看了一眼,停尸间的门缓缓关上,把妻子的脸藏在了阴影里。他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完整的、安详的她。

火化那天,天阴沉沉的。陈先生带着女儿,还有几个亲戚,早早地等在殡仪馆。他心里急,想再好好看看妻子,可真当停尸间的门被推开,他刚往前迈了两步,突然就定住了。

妻子的头发乱了,像被人揪过似的,一缕缕贴在脸上。那件红底碎花棉袄被扯得歪歪扭扭,下摆皱成一团。最让他心头发紧的是手腕上的红绳 —— 原本系得松松的绳结,现在变得乱七八糟,像是被人解开又重新系过,还断了一根线头。

而在妻子遗体旁边的地板上,扔着一团揉皱的纸巾。

陈先生的血 “嗡” 地冲上头顶。他是成年人,那团纸巾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猛地回头,看见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低着头,眼神躲闪。他冲过去,抓住一个穿制服的小伙子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妻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伙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时,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是殡仪馆的馆长。他看了一眼停尸间,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悠悠地说:“哦,可能是工作人员不小心碰着了。”

“不小心?” 陈先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不小心能把裤子褪下来?不小心能把红绳弄成这样?你告诉我,到底谁碰了她?”

馆长叹了口气,像是觉得他在小题大做:“唉,陈先生,你也别太激动。人都没了,还能有什么感觉?这样吧,我们馆里给你赔点钱,这事就算了了。”

“赔钱?” 陈先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停尸间里的妻子,“她是我媳妇!是我孩子的妈!你告诉我,多少钱能买她的尊严?”

他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好几次才按对号码。“喂,110 吗?我要报警…… 法库县殡仪馆,我妻子的遗体被人侮辱了。”

三、迟来的审判

警察来得很快,蓝白相间的警车停在殡仪馆门口,在阴沉的天色里格外刺眼。法医仔细检查了遗体,提取了相关物证;技术人员调取了殡仪馆所有的监控录像,一帧一帧地看。

录像里,一个穿工作服的年轻小伙子,在陈先生离开后的第二天夜里,偷偷溜进了停尸间。他先是站在遗体旁看了几分钟,然后左右看了看,就开始动手扯陈先生妻子的衣服……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

监控拍得很清楚。

犯罪嫌疑人很快被找到了 —— 高某,22 岁,殡仪馆的临时工,家就在附近的村子里。

高某被抓时,正在宿舍里睡觉,脸上还带着没洗干净的泥。审讯室里,他倒没怎么狡辩,问什么说什么,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他说自己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家里穷,没姑娘愿意跟他。去年殡仪馆招临时工,没人愿意来,他想着 “好歹能挣点钱”,就来了。“平时也没什么事,就是给遗体换换床单,擦擦桌子。”

他说第一次看见陈先生的妻子,是化妆师给她化妆的时候。“觉得她挺好看的,比村里那些姑娘都好看……” 那天夜里,他值夜班,“想着反正没人,就进去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飘忽,好像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陈先生坐在旁听席上,听着高某的供述,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想起妻子活着的时候,连走夜路都怕黑,总说 “晚上别出门,不安全”。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最安全的时候,却在死后遭了这样的罪。

法院开庭那天,陈先生抱着女儿,坐在原告席上。女儿还小,不懂法庭上在说什么,只是紧紧抓着爸爸的手,小声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法官宣判的时候,声音很响:“被告人高某,犯侮辱尸体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高某听到判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陈先生却突然哭了。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压抑的、抽抽噎噎的哭,像被人捂住了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他知道,三年的刑期,换不回妻子的尊严,也抹不去他心里的那道疤。

出了法院,天放晴了。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陈先生抱着女儿,往家的方向走。他想,以后得好好活着,把女儿养大,告诉她,妈妈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曾经用生命爱过他们。

寿光杨口 77 杀人案:一场婚外情的血色终局

2008 年的寿光,夏天总是来得又早又猛。7 月 7 号清晨,天刚蒙蒙亮,杨口镇渔港码头的渔民已经开始卸船了。腥咸的海风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 小清河的岸边,漂着一具女尸。

警车呼啸而来的时候,码头上已经围了不少人。警戒线拉起来,刑警们穿着白大褂,在岸边仔细勘察。死者是个中年女人,穿着花衬衫和牛仔裤,头部有个明显的窟窿,脖子上紫黑的勒痕像条丑陋的蛇。法医蹲在地上,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碰了碰尸体,皱着眉对旁边的人说:“死者生前遭受钝器打击,颈部有扼痕,应该是被杀害后抛尸的。”

寿光市公安局的老张,眯着眼看着河面。小清河的水在涨潮,浑浊的浪打着岸边的石头,发出 “哗哗” 的响。他心里清楚,这案子不简单 —— 在渔港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抛尸,要么是凶手胆大包天,要么,就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一、洗头房里的相遇

死者的身份很快就查清了 —— 徐秀华,43 岁,辽宁北票人,在杨口镇开了家洗头房。

“洗头房” 这三个字,在 2008 年的乡镇上,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徐秀华的店开在码头旁边的一条窄巷里,门脸不大,挂着块褪色的红灯笼,晚上亮起来,在昏黄的路灯下晃悠,像只暧昧的眼睛。

街坊们说,徐秀华是三年前从东北来的,长得挺精神,虽然四十多了,却爱穿红戴绿,说话带着股子爽朗劲儿。她的洗头房,白天看着挺正经,晚上却总有些男人进进出出,有时能听见里面传来笑闹声,直到后半夜才消停。

而张凤来,就是那些男人里的一个。

张凤来第一次进徐秀华的店,是 2006 年的秋天。他刚从烟台莱州过来,兜里揣着做小生意赔剩下的几百块钱,在码头打零工,住的是渔民废弃的小棚子。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顺着巷子晃悠,看见那盏红灯笼,就掀门帘走了进去。

徐秀华正在嗑瓜子,看见他进来,抬眼笑了笑:“大哥,洗头啊?”

张凤来看着她,穿着件紧身的红毛衣,头发烫成波浪卷,眼角的细纹里都带着笑。他点了点头,说:“洗个头,再按按。”

那是他们第一次打交道。徐秀华的手很巧,按在他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张凤来聊着天,说自己是滨州沾化人,家里有老婆孩子,来寿光想挣点钱。徐秀华听着,时不时插句话,说 “男人在外不容易”。

从那以后,张凤来成了常客。他打零工挣的钱不多,可每次去,总会多给点小费。有时是五十,有时是一百,塞在徐秀华手里,说 “买瓶雪花膏”。徐秀华也不推辞,收了钱,下次给他洗头时,会多揉一会儿,或者偷偷塞给他一个苹果。

一来二去,俩人就好上了。张凤来从渔民棚子搬出来,住进了徐秀华洗头房后面的小隔间。隔间里摆着张铁架床,一个掉漆的衣柜,徐秀华却把它收拾得干干净净,床单每天都换。

“我不图你啥,” 有天晚上,徐秀华靠在张凤来怀里,声音软软的,“就图个伴儿。你有家室,我知道,我不闹。”

张凤来心里熨帖。他在家乡的妻子赵春梅,是个闷葫芦,一辈子没说过几句软话。徐秀华的爽朗和体贴,像阵暖风,吹得他晕头转向。他开始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 —— 家里有老婆孩子等着,外面有徐秀华陪着,简直是 “人生赢家”。

徐秀华确实说到做到。张凤来的工资,都交给她保管,她每个月准时往沾化寄钱,给赵春梅和孩子做生活费。2007 年大年初二,张凤来他爹过生日,徐秀华还特意寄了 200 块钱,附言说 “凤来太忙,让我代他给您拜寿”。

张凤来拿着那张汇款单,心里有点酸,又有点得意。他觉得徐秀华懂事,比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强多了。

二、两个女人的战场

转折发生在 2008 年的春天。张凤来觉得总打零工不是长久之计,想做点正经生意。他看中了杨口镇的一家饭店,上下两层,楼下能开店,楼上能住人。

“咱开个海鲜饭店吧,” 他跟徐秀华商量,“码头的海鲜新鲜,肯定能挣钱。”

徐秀华挺支持,跑前跑后地帮忙。桌椅板凳是她去旧货市场淘的,冰箱电视是她托老乡买的,连开业时挂的红绸子,都是她亲手缝的。饭店开张那天,放了鞭炮,徐秀华穿着新做的蓝布褂,站在门口迎客,笑得比谁都开心。

张凤来看着她,突然说:“要不,你把洗头房盘出去吧,专心跟我管饭店。”

徐秀华的笑僵了一下,没接话。晚上关了店门,她才跟张凤来说:“凤来,我这洗头房虽然不起眼,可也是个念想。万一…… 我是说万一,以后咱过不到一起,我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张凤来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她想多了。“咱好好过日子,怎么会过不到一起?”

徐秀华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过了几天,她跟张凤来说:“要不,把你媳妇接来吧?她会包饺子,咱饭店添个水饺,肯定受欢迎。”

张凤来觉得这主意不错。赵春梅包饺子是一绝,皮薄馅大,在沾化老家是出了名的。他琢磨着,让赵春梅来帮忙,既能多个人手,也能让她看看自己现在 “混得不错”。

可他没想到,赵春梅的到来,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彻底搅乱了这潭水。

赵春梅是个典型的山东女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她来的那天,徐秀华去码头接的她,俩人手牵手走回来,脸上都笑着,可张凤来总觉得那笑容里有点不对劲。

果然,没过几天,矛盾就来了。

赵春梅觉得,自己是张凤来明媒正娶的老婆,这饭店就该她说了算。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和面团,包水饺,看见徐秀华晚起一会儿,就摔摔打打地说 “有些人就是命好,不用干活”。

徐秀华呢,觉得饭店是自己一手操持起来的,赵春梅凭什么来指手画脚?她照样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前台收钱,看见赵春梅包的水饺馅调得不好,就直接说 “太咸了,客人不爱吃”。

两个女人,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前台,表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却较着劲。张凤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有回,一个熟客来吃饭,开玩笑说 “张老板好福气,俩老板娘都这么能干”。赵春梅脸一沉,说 “什么俩老板娘,就我一个正经的”。徐秀华听了,当场就把手里的账本摔在桌上:“这店当初可是我一分一分攒起来的,你算哪根葱?”

俩人大吵了一架,把客人都吓跑了。张凤来气得蹲在门口抽烟,烟蒂扔了一地。他这才明白,徐秀华让他接赵春梅来,根本不是为了添个帮手,而是想看看,在他心里,到底谁更重要。

三、失控的杀意

2008 年 7 月,天气热得像个蒸笼。饭店里的矛盾,也跟着气温一起飙升。

徐秀华开始不在饭店住了,搬回了洗头房。但她每天都会来饭店,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晚上,来了就坐在角落,看着赵春梅忙前忙后,时不时插句嘴,挑点毛病。

赵春梅也不示弱,徐秀华一来,她就故意大声跟张凤来说:“凤来,晚上咱包饺子,给孩子留点。” 或者 “你那件脏衣服我给你洗了,晾在楼上了”。

张凤来觉得丢人。饭店就在码头旁边,人来人往的,俩女人这么明争暗斗,街坊邻居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有回他去买海鲜,摊主还打趣他:“张老板,家里俩‘掌柜的’,够你受的吧?”

他开始躲着徐秀华。徐秀华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信息,他不回。徐秀华来找他,他就说 “忙着呢,你回去吧”。

7 月 2 号那天,徐秀华发高烧,躺在床上浑身发抖。她给张凤来打电话,声音虚弱:“凤来,我难受,你过来看看我。”

张凤来正在饭店招呼客人,不耐烦地说:“店里太忙,走不开,你自己找点药吃。”

挂了电话,徐秀华趴在床上,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她想起这两年,自己对张凤来掏心掏肺,给他管钱,给他照顾家里,甚至连他爹的生日都记着。可现在,他眼里只有那个黄脸婆和饭店。

“我不甘心。” 她咬着牙说。

那天晚上,徐秀华跟几个朋友去吃烧烤,喝了不少啤酒。朋友们听她说了委屈,都劝她:“凭啥让那个女人占了上风?你得去讨个说法!”

徐秀华被酒精和愤怒冲昏了头。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饭店,从晚上 9 点闹到凌晨 2 点。赵春梅也在,俩女人没动手,却把最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你就是个狐狸精,破坏别人家庭!” 赵春梅指着徐秀华的鼻子骂。

“我破坏你家庭?当初要不是我,你男人连饭都吃不上!” 徐秀华也不示弱。

张凤来夹在中间,头疼欲裂。他吼了句 “别吵了”,然后拉着徐秀华往外推:“你赶紧走,别在这丢人现眼!”

徐秀华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看着他护着赵春梅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张凤来,你行!” 她指着他,“我算是看透你了!”

从那天起,徐秀华闹得更凶了。她每天都来饭店,有时掀桌子,有时骂客人,把生意搅得一塌糊涂。张凤来彻底烦了,他觉得徐秀华就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黏得他喘不过气。

“咱分手吧。” 有天晚上,他找到徐秀华,语气冷冰冰的。

徐秀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分手?行啊,给我 7000 块钱,算我这两年的损失费。”

张凤来拿不出那么多钱,俩人讨价还价,最后说好每个月给她 1500,直到付清为止。

可徐秀华根本没打算等。7 月 6 号晚上,她越想越气,觉得自己这两年的感情,就像喂了狗。她又去了饭店,这次,她要一次性拿到 7000 块。

那天晚上,饭店已经关了门。张凤来和赵春梅带着孩子在二楼睡觉,被楼下的砸门声惊醒。

“张凤来,你给我出来!” 徐秀华在楼下喊,声音在夜里特别刺耳。

张凤来下去开门,徐秀华闯进来,直奔二楼:“钱呢?赶紧给我!”

“不是说好了分月给吗?” 张凤来拦着她。

“我现在就要!” 徐秀华红着眼,顺手抄起楼梯口的圆凳子,朝着张凤来就扔了过去。凳子 “哐当” 一声砸在墙上,凳面裂开了道缝。

张凤来也火了。他把徐秀华拽到一楼,徐秀华像疯了一样,把桌子、板凳、锅碗瓢盆砸得满地都是。

“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凤来吼道。

徐秀华喘着粗气,指着他的鼻子说:“不给钱是吧?行!你们一家四口,明天就给我滚出杨口!不然,我找黑社会的人,把你老婆孩子都做了!”

这句话,像根火柴,点燃了张凤来心里积压的所有怒火。他最在乎的就是孩子,徐秀华竟然敢威胁他们。

“你再说一遍?” 张凤来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说我要杀了你老婆孩子!” 徐秀华还在喊。

张凤来脑子 “嗡” 地一响。他看见饮水机后面立着根螺纹钢筋,是之前修门框剩下的。他走过去,拿起钢筋,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缠了缠,走到徐秀华身后。

“你是不是真这么绝情?” 他问。

徐秀华背对着他,还在骂骂咧咧:“绝情?我就是要让你不好过……”

话没说完,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她哼都没哼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张凤来看着地上的人,手里的钢筋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他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 —— 他杀人了。

恐惧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他哆哆嗦嗦地蹲下去,摸了摸徐秀华的鼻子,没气了。

“完了,全完了。” 他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但很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把徐秀华的尸体拖到楼梯下的洗澡间,用拖把和肥皂把地上的血擦干净。然后,他拿起钢筋和擦血的布,趁着凌晨涨潮,扔到了小清河里。

河水很大,浪把东西卷进去,瞬间就没了踪影。

他回到店里,把尸体捆好,扛到码头,扔进了河里。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家,对赵春梅说:“我杀人了。你带着孩子,赶紧走。”

赵春梅吓得浑身发抖,连夜带着孩子回了沾化。

张凤来换了身衣服,锁了店门,坐上去莱州的长途汽车。他想在莱州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说。

四、法网恢恢

张凤来在莱州待了 6 天。他住在朋友介绍的烧鸡店里,每天杀鸡、褪毛、煮鸡,像个机器一样干活,不敢看电视,不敢打电话,甚至不敢跟人说话。

7 月 13 号下午,他揣着仅有的几百块钱,去银行的 Atm 机取钱。他刚把卡插进去,突然感觉胳膊被人抓住了。

“张凤来,别动!”

他回头一看,是警察。

被抓的那一刻,张凤来反而松了口气。他低着头,说:“我知道,你们早晚得找来。”

审讯室里,张凤来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事情。他说自己后悔,不是后悔杀了徐秀华,而是后悔 “不该惹上这摊子事”。

“如果当初没认识她,就好了。” 他叹着气说。

老张坐在旁边,听着他的供述,心里五味杂陈。他见过太多因为婚外情引发的命案,大多像张凤来这样 —— 开始图新鲜,后来惹麻烦,最后失控,走向毁灭。

法院开庭那天,徐秀华的家人从辽宁赶来,坐在原告席上,哭成了泪人。她的妹妹说:“我姐这辈子不容易,离婚后一个人在外打拼,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

张凤来的妻子赵春梅也来了,抱着孩子,眼神空洞。她没说话,只是在听到 “死刑” 两个字时,身子晃了一下。

最终,张凤来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判决下来那天,寿光下了场大雨。老张站在法院门口,看着雨水冲刷着地面,好像要把所有的血迹都洗干净。

他想起徐秀华的洗头房,那盏褪色的红灯笼,在风雨里摇摇晃晃,最终还是灭了。也想起张凤来的饭店,开业时挂的红绸子,早就被风吹得没了踪影。

这场始于欲望的婚外情,终究以最惨烈的方式,画上了句号。而那些被卷入其中的人,无论是死者,还是生者,都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生活了。

渔港的码头依旧热闹,渔民们卸船、卖鱼,吆喝声此起彼伏。小清河的水还在涨潮,浑浊的浪拍打着岸边,像在诉说着一个被遗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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