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别来无恙。”顾舟笑着打招呼，目光温和地看向那两道倩影。
说话间，凌雪与凌霜两姐妹已然收敛周身初成的仙光，莲步轻移，来到了顾舟所在的云层之上。
多年不见，凌氏姐妹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仙姿玉骨。
她们容貌依旧一模一样，宛若双生芙蓉，但气质迥异，让人能很轻易地分辨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活泼灵动、眉眼间带着几分俏皮与英气的是妹妹凌霜。
温婉娴静、眸中含笑似春水盈盈的则是姐姐凌雪。
一个似夏日骄阳，热烈明艳。
一个似秋夜明月，清冷柔美。
本就姿色绝佳，堪称人间绝色，此刻并肩站在一起，更是相得益彰。
这时，顾舟旁边的袁铮适时开口，对凌氏姐妹说道：“你二人当真是福气不浅。刚才那最后一道天罚，若非顾大人动用监度使的职能权柄，暗中干预，大幅降低了天罚的强度，恐怕你二人早已在那第九重雷劫之下身死道消了。”
两女闻言，娇躯皆是微微一震，这才恍然明悟。
怪不得那最后的第九重雷劫，前面积蓄的声势如此骇人，仿佛要毁天灭地，真正落下时却感觉雷声大雨点小，原来竟是顾上仙在暗中相助，生死关头救了她们性命！
想通此节，凌雪与凌霜再望向顾舟的眼神中，更是异彩连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这其中既有对救命之恩的深深感激，也有对顾舟地位与实力的由衷崇拜。
顾舟将两女的神色尽收眼底，笑而不语，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与居功。
他语气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温言道：“此间事了，走吧，我亲自带你们去仙箓司登记仙籍，也好让你们早日真正位列仙班，有个正式的落脚处。”
凌氏姐妹对于天庭之事一概不知，宛如一张白纸，如今有顾舟这个故人在，自然是全凭他安排，心中也安定不少。
很快，四人便来到了负责管理仙籍、分配职司的仙箓司。
一路上，身为量功郎的袁铮尽职尽责，代替顾舟为初来乍到的两女大致介绍了飞升者抵达天庭后的常规流程与处境。
他的介绍客观而实际，并未过多粉饰，也让两女从一开始位列仙班的兴奋与憧憬中逐渐冷静下来。
明白了飞升天界后，并非就意味着从此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反而，一切往往都需要从最底层做起，承担各种繁琐或艰苦的职司，积累功德，慢慢提升仙阶。
这般现实与理想的落差，一下子就冲淡了些许刚刚渡劫成功、蜕凡为仙的喜悦，让她们心中多了一份对未来的担忧。
仙箓司内，负责为新晋飞升者分配职司的，依然是那位“公事公办”的顾丰年。
“下一甲子，你去北天门的刑罚天牢值守，负责点引魂灯。”顾舟几人还没进去，便在门外听到了顾丰年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响起：“顾大人，还请通融一下啊！那刑罚天牢煞气冲天，我这微末修为，长期待在那等地方，恐被煞气侵蚀，损了道基啊！”
“哼！”
顾丰年冷哼一声，语气不容置疑，“天庭运转，各司其职。这看守天牢、点引魂灯的差事，总得有人来做。为何不能是你？再敢推诿，便以抗命论处！”
门外，刚刚听完袁铮介绍天庭底层仙官处境后的凌氏姐妹，本就对接下来的前程忐忑不安。
如今亲耳听到这番对话，更是心中紧张。
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生怕自己姐妹二人也被分配这种苦差事。
不，应该说，按照袁铮方才所言，刚飞升的仙人，毫无根基与背景，被安排去做最苦、最累、最危险的差事，几乎是必然的事。
“姐姐，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凌霜下意识地拉住了姐姐凌雪的手，小声问道。
凌雪强自镇定，反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以示安慰。
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慌得很，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与不安，哪知道具体要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四人步入仙箓司门内，正看到顾丰年满脸不耐烦地摆手，让那名仙吏速速离去。
随即，他眼角余光瞥见了进门的顾舟，脸上的神色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春风融冰，立刻堆起一个热情洋溢的笑脸。
“哎哟！顾兄弟！稀客，稀客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他连忙起身，绕过桌案，快步迎了上来，一把拉住了顾舟的手。
“顾老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顾舟微笑着寒暄。
“哈哈哈！托老弟的福，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顾丰年笑声爽朗，“我早就说老弟你非池中金鳞，早晚必化龙！如今果然是一飞冲天，成了堂堂飞升司的监度使，真是可喜可贺，令人钦佩啊！”
顾丰年口若悬河，变着花样地夸赞顾舟，从修为天赋到为人处世，句句不重样，仿佛顾舟是他平生最引以为傲的至交好友一般。
顾舟知道再让他这么说下去，指不定要说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题，于是轻咳了一声，适时打断了对方的话头，“顾老哥过誉了。其实我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托……”
“顾兄弟但说无妨！”
顾丰年拍着胸脯，“老哥我虽然在这仙箓司人微言轻，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尽我所能。”
他话说得漂亮，但又圆滑地没有把话说满，留足了余地。
“顾老哥言重了，并非什么为难之事。”
顾舟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身后的凌雪、凌霜二人，“其实就是关于她们二位职司分配之事。我那飞升司，如今尚有两个仙吏的空缺名额。这两位是我在下界时的故人，今日刚巧飞升入天庭，故而想劳烦老哥行个方便，将其仙籍职司，直接安排到我飞升司名下便可。”
顾舟这番话，让原本心中忐忑不安的凌氏姐妹眼前骤然一亮，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惊喜与感激！
她们忍不住齐齐扭头望向顾舟那挺拔的背影，眼中秋波流转。
如果不是此刻场合严肃，仙官在前，她们都想要当场欢呼雀跃了！
“哦？原来是这事！”
顾丰年闻言，脸上笑容更盛，心中也松了口气，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顾兄弟放心，这本就是符合天规的正常调动，飞升司确有自主选用仙吏之权。
小事一桩，包在老哥身上！我这就为两位仙子办理仙籍录入与职司调派手续，保管办得妥妥当当！”
他答应得极为爽快，当即转身回到案前，取出相应的玉册仙箓，便开始运笔如飞，为凌雪、凌霜办理手续，与之前对待那名普通仙吏时判若两人。
趁此间隙，凌氏姐妹齐齐对着顾舟行礼拜谢：“多谢顾上仙提携关照之恩。”
顾舟伸手将她们轻轻托起，温和地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