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早晨,空气清新,阳光正好。凌羽真被芥川慈郎一大早就从床上拖起来,目标明确——去附近的体育用品商店购买新出的限量版网球胶带。
“真酱!快点啦!去晚了那个带小羊图案的胶带会被抢光的!”慈郎拽着凌羽真的袖子,心急火燎地在前头带路,蓬松的棕色卷发随着他的动作一跳一跳。
凌羽真有些无奈地被他拖着走,眼神里却带着惯有的纵容。就在经过一个街心花园的拐角时,慈郎突然“哇”地一声,猛地刹住了脚步,眼睛瞪得圆圆的,闪闪发光。
“真酱!快看!那边!”
凌羽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毛色各异、大小不一的猫咪正聚集在花坛边的空地上晒太阳。而在这群猫咪的中央,一只小三花猫格外引人注目。
它并非体型最大的,但姿态却异常挺拔。它没有像其他猫那样慵懒地趴卧,而是端坐在一个稍高的石台上,琥珀色和浅褐色的斑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亮。它微微昂着头,眼神警惕而冷静地扫视着四周,尾巴尖优雅地轻轻摆动。其他几只猫咪,包括一只胖乎乎的橘猫和一只看起来很高冷的黑猫,都或近或远地围着它,或趴或坐,姿态顺从,仿佛它是这群猫默认的首领。
“好……好威风!”慈郎压低声音,激动地抓紧凌羽真的胳膊,眼睛变成了星星状,“像个小国王一样!你看它!其他猫猫都听它的耶!超——级可爱!”
凌羽真的目光也被那只独特的小三花吸引了。它身上有种不同于普通流浪猫的沉着气质,确实很像一位小小的统治者。
两人驻足看了一会儿,怕惊扰到猫群,慈郎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被凌羽真拉着继续往商店走。
体育用品店里,慈郎如愿抢到了最后两卷印着可爱小羊图案的网球胶带,心满意足地抱在怀里。在结账时,凌羽真看着店主——一位和蔼的中年大叔,想起刚才那群猫,便随口问道:“老板,请问街心花园那边,有一群猫,中间有只小三花,您知道吗?”
“哦!你们说‘小法官’啊!”店主大叔立刻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熟稔和赞赏,“知道知道!那可是我们这片儿的‘名人’!”
“小法官?”慈郎好奇地凑过来。
“对呀,那小猫可有意思了。是前几天突然流浪到这边的,别看个子不大,可厉害了!刚来的时候,有几个地盘上的‘老油条’想欺负它,被它揍得服服帖帖的!”大叔绘声绘色地描述,“它好像特别有主意,也聪明。现在那片儿好几只家猫都愿意跟着它混,它还会帮它们赶走别的凶猫呢!前几天有条挺凶的流浪狗想抢吃的,都被它带着猫群给吓跑了!”
大叔顿了顿,笑着说:“有好几个人看它漂亮又聪明,想收养它,拿着猫粮、罐头诱惑,它理都不理,稍微想强行靠近,它就呲牙哈气,跑得飞快,警惕性高着呢!是个有脾气的小家伙。”
慈郎听得入神,脸上露出了更加向往的表情。他扯了扯凌羽真的衣角,小声但坚定地说:“真酱……我们……我们试试收养它好不好?‘小法官’……它听起来太棒了!”
凌羽真看着慈郎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可以试试。但它很警惕,不能急。”
从商店出来,慈郎立刻拉着凌羽真拐进了旁边的便利店,精心挑选了一包优质的小鱼干和一瓶矿泉水。然后,两人再次回到了那个街心花园。
猫群还在原地。小三花“法官”依然坐在石台上,其他猫在它周围悠闲地打理毛发或打盹。
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靠近。凌羽真拉着慈郎在距离猫群五六米远的长椅上坐下,示意他不要出声,也不要做出太大的动作。
凌羽真拧开矿泉水,倒了一点在瓶盖里,然后拿出小鱼干,掰成小块。他示意慈郎待在原地,自己则缓缓地、极其轻柔地向前挪动了几步,在距离猫群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蹲下身。
他将盛水的瓶盖和小鱼干碎片放在干净的地面上,然后慢慢后退,回到长椅坐下。
他的动作轻缓而充满耐心,没有流露出任何攻击性。
猫群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几只猫警惕地抬起头。小三花“法官”的视线锐利地投了过来,落在凌羽真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它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那只胖橘猫似乎抵不住小鱼干的香味,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嗅了嗅,飞快地叼起一块跑开了。其他猫见状,也陆续犹犹豫豫地过来分食。但小三花依然端坐着,只是看着。
慈郎紧张地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攥着装着胶带的袋子。
凌羽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目光平和地看着那只小三花。
小鱼干很快被分食完毕,其他猫舔着嘴巴,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但似乎对这两个人类的戒心降低了一些。小三花这才优雅地从石台上跳下来,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到放食物的地方。它没有立刻吃剩下的鱼干,而是先嗅了嗅凌羽真刚才蹲过的地方,又抬头看了看长椅上的两人,尤其是眼神纯净、写满“我没有恶意”的慈郎。
然后,它才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吃起了专门为它留下的、最大块的那片鱼干。
慈郎激动得差点叫出来,赶紧捂住嘴,用气声对凌羽真说:“真酱!它吃了!它吃我们给的东西了!”
凌羽真微微颔首,眼中也有一丝柔和。他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步。要赢得这样一只独立、警惕又聪明的小猫的信任,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缘分。但看着身边慈郎那充满希冀的笑脸,他觉得,尝试一下,或许会是一个很温暖的决定。
阳光渐渐变得温暖,凌羽真和芥川慈郎在长椅上安静地坐着,看着猫群在“小法官”周围悠闲地活动。慈郎努力克制住想冲过去抱它的冲动,学着凌羽真的样子,尽量保持安静,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只威风又漂亮的小三花。
期间,有几只看起来皮毛干净、戴着项圈的家猫,会走到“小法官”面前,轻轻地“喵”一声,或者用头蹭蹭它,然后才转身,步伐轻快地朝不同的居民楼跑去。小三花则会微微颔首,或用尾巴尖轻轻扫一下对方,仿佛在回应和道别。
“真酱你看!”慈郎压低声音,兴奋地扯凌羽真的袖子,“它们真的在向‘法官’‘请示’回家耶!好厉害!”
凌羽真也注意到了这个有趣的细节,这只小三花似乎真的在管理着这个小群体。它的独立和领导力,让凌羽真对收养它的难度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但也更添了一份欣赏。
时近中午,阳光有些灼人。大部分“有家”的猫都陆续离开了,只剩下小三花和另外两只看起来是真正流浪伙伴的猫还留在树荫下。慈郎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凌羽真看了看时间,轻声对慈郎说:“你在这里等着,别乱动,我去买点吃的。”
“嗯嗯!”慈郎用力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凌羽真,“真酱,可以给‘法官’也买点好吃的吗?比如小蛋糕……啊不,猫猫能吃的小蛋糕!”
“好。”凌羽真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只依旧保持着警惕但似乎已经习惯他们存在的小三花,这才转身离开。
当凌羽真提着给慈郎的草莓奶油蛋糕和给猫猫的猫条、肉泥回到花园时,看到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只见慈郎正坐在之前那个石台边的地上(下面垫着凌羽真留给他的外套),而那只威风凛凛的小三花“法官”,竟然就乖乖地趴在他的腿上!慈郎一只手拿着撕开的小鱼干,小心翼翼地递到小猫嘴边,另一只手正极其轻柔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它背上的毛发。小三花眯着眼睛,偶尔甩一下尾巴,发出细微的、满足的“呼噜”声,完全没有之前传闻中那般凶悍难近的模样。
“真酱!”慈郎一看到凌羽真,立刻抬起头,脸上绽放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喜悦笑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你回来了!你看!‘法官’它……它让我抱了!”
他激动地语无伦次地解释:“刚才你走了以后,我就小声跟它说话,问它‘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家有吃不完的小鱼干,还有真酱!’然后……然后它看了看我,就……就自己走过来了!还蹭了蹭我的腿!我就试着摸了摸它,它没躲!然后我就把它抱起来了,它也没咬我,也没抓我!你看!它好乖啊!”
凌羽真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在慈郎怀里显得异常温顺的小猫。小三花也抬起琥珀色的眼睛看了看他,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锐利和审视,反而带着一丝平静,甚至还对着他带来的食物方向轻轻嗅了嗅。
凌羽真心中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只警惕性极高的小猫,会对慈郎展现出如此大的信任和亲近。或许,正是慈郎那种毫无杂质、充满善意的气场,打破了“小法官”的心防。
“我们带它去检查一下,好吗?”凌羽真对慈郎说,同时将猫条递给他。
“好!”慈郎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抱着“法官”站起来,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两人带着小猫来到了附近的宠物医院。兽医给小猫做了全面的检查。
“很健康,大概五个月大,是只小母猫。除了有点跳蚤,需要做驱虫,其他没什么问题。”兽医温和地说。
“是女孩子呀!”慈郎惊喜地看着怀里的小猫,轻轻点了点它的鼻尖,“原来是‘法官小姐’!”
他们当即决定为它办理相关的领养手续,打疫苗,做驱虫,并定制了一个小巧的宠物牌。在填写名字时,慈郎和凌羽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法官。”
小小的金属牌上,刻上了它的新名字——法官,以及凌羽真的联系电话。
当一切办理妥当,夕阳已经开始西下。慈郎抱着已经戴上崭新项圈、在宠物包里好奇张望的“法官”,和凌羽真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真酱,我们有猫了!”慈郎时不时就要低头看看包里的小家伙,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法官小姐,欢迎回家!以后我就是你的慈郎哥哥,这是凌羽真哥哥,我们会对你超级好的!”
凌羽真看着身边兴奋不已的慈郎,和包里那个即将成为家庭新成员的小生命,一向平静的心湖也泛起了温暖的涟漪。他伸手接过慈郎怀里沉重的宠物包,轻声说:“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