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往灯塔方向行驶?”诸伏景光偏头询问,窗外是黑漆漆的海,看久了毛骨悚然。
“犯罪最喜欢这样的天气,月亮高高挂和跟海警说我在这里,快来打我有什么区别,黑点才好。”月泉醒瞥一眼窗外,对于诸伏景光的‘多愁善感’毫不在意。
“航线偏了三度。”诸伏景光盯着行驶航迹,他的声音不小,“灯塔在东北方向,按照我们现在的航线,毫无疑问会撞上。”
月泉醒挑眉,再次确认航线,双手调整舵盘。
随着舵盘转动,船身渐渐回正,航线回归正轨,引擎的轰鸣也平稳下来,变成持续的低频震颤。
月泉醒偏过头,打了个响指:“还是小光细心,比某些只会瞪人,咋咋呼呼的小黑靠谱多了。”
拉踩,明目张胆的拉踩。
“玛尔维萨!”安室透的吼声从后方传来,伴随着他踉跄的脚步,“你就不能开稳一点?”
“叫我名字,还有你急什么?不相信我?”月泉醒转回头,双手故意在舵盘上打了个旋,船身随之划出道轻巧的弧线,“难道卧底的精英连这点颠簸都受不住?”
“好弱啊,你是不是不行?”月泉醒贱兮兮的盯着安室透的眼睛。
“……”安室透刚想争论,就看着月泉醒的手又放到舵上,威胁意味深长。
安室透举手投降,拿这个把客轮当玩具在玩的组织成员没辙。
诸伏景光又叹了口气,扶稳了因为船只颠簸而歪斜的海图,思索着什么。
和月泉醒共事以来,他叹的气,比以往叹的气都来的多。
“灯塔,还在使用吗?”赤井秀一盯着虚空,忽然抬手一指窗外。
众人好奇的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安室透只看到漆黑一片,毫无收获。
诸伏景光隐隐约约看到点白色亮点,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
月泉醒整个人贴在窗上,眯眼凝视,才在一片漆黑中发现一个亮点。
“灯塔。”月泉醒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脸贴在玻璃上都有些变形了,“三年前因设备老化停用,现在突然重启……”
“你能看到?”安室透震惊,他又凝神望去,依旧一无所获。
月泉醒没有回应安室透的话语,他猛的后退一步,在窗玻璃上留下个清晰可见的印子,又吹了声口哨:“太有意思了,该不会是在等我们吧?”
“什么?敌人吗!”安室透反问道,四人中唯有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几个擅长打狙击的人,视力太犯规了。
月泉醒忽然松开舵盘,打开舱门,几步窜到舷边,扒着栏杆往前看,海浪拍打着船身,月泉醒伸出手去够,只能抓住零星被高溅起的海水。
从这里看,灯塔的光点若隐若现。月泉醒又提起兴致,想着能不能再往前探一点点,看的再清楚一点点。
这什么时候了,还犯孩子气!
诸伏景光连忙将月泉醒伸出船外的大半个身体拉回来,现在掉下去可不是在开玩笑的,船底的螺旋桨能将一切掉进去的人或物打成沫沫。
“前辈小心点。”诸伏景光拉住他的后领,像拎着只不安分的猫,“船边可没护栏。”
月泉醒顺势往后一靠,后背撞进诸伏景光的怀里。他仰头看着他的下颌线,伸手抚摸,把那点胡茬的线条感受得格外清晰。
太暧昧。诸伏景光本能向后躲,躲开月泉醒作乱手。
越躲,月泉醒兴致就越高,这可能就是登徒子的快乐吧。
月泉醒抬头正好对上诸伏景光的视线,他忽然笑出声,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小光,你该不会在想什么坏事吧?毕竟,我对于自己现在的美貌,还是很有自信哦,美人吧!”
诸伏景光不语,喉结滚动,放下护着人的手,没有回答,选择岔开话题,“船长的外套,一股汗臭味。”
…
……!
………!!
“……什么!”月泉醒不可置信的收回手,上下嗅闻身上的船长外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越闻越觉得浑身都是船长的汗臭味。
于是像是一只碰见水的猫,甩掉烫手山芋般,将外套脱掉丢在地上,还泄愤的踩了好几脚。
对不起,船长。诸伏景光默默的对着地上一片泥泞肮脏的船长外套道歉。
月泉醒停下动作,咳咳两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一味的命令道:“胡子扎手,回去去剃掉。”
“我拒绝。”
平心而论,诸伏景光认为月泉醒的女装很自然好看,但他不会说。
鱼骨礼裙能将线条勾勒得这样恰到好处,纱袖垂落的弧度遮住了男性的肌肉线条,镶钻的项链映在皮肤上更加衬托的皮肤雪白,海蓝宝的耳夹光泽落在侧脸,像是跨过男女之间那道模糊的线,如同黑暗中洒落月光般温和。
风里来雨里去的组织成员,到底是怎么保持皮肤这么雪白的,难不成每天还会做面膜保养吗?
白担心了一场。以为月泉醒又想一出是一出的搞出什么幺蛾子的诸伏景光随着月泉醒的脚步,重新回到船长室内。
“打情骂俏结束了?”赤井秀一盯着越来越亮的点,凭借现在的距离和他的目力,已经能明显的看见灯塔的影子了。
“该做点正事了吧。”安室透说道,他看着月泉醒调戏景光,看得浑身上下哪都不对劲,偏偏还没有立场阻止。
安室透相信,他现在说一句阻止,明天波本酒就要下乡去体验生活了。以月泉醒的小心眼,这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太大了。
月泉醒悠闲地回到船长位置上坐下,双脚有一下没一下撞击地面。
“别捣乱了!”安室透的喊声打断诸伏景光的思绪:“雷达有异常信号!”
诸伏景光冲到驾驶台时,只见屏幕上正闪烁着一个微弱的红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靠近。
赤井秀一闻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的坐标让安室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是海事巡逻艇。”安室透的声音发紧,“他们怎么会来?”
安室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跟缉毒警和海巡队定的策略是围封码头,瓮中捉鳖,怎么会突然有巡逻艇冲着客轮疾驰而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安室透想到的第一个罪魁祸首就是月泉醒,他猛的转过看向对方,看见对方也紧皱眉头的模样。
不是他吗?安室透有些不敢确定。
随着时间过去,客轮越发接近灯塔,灯塔的光柱从一个点慢慢变大,如同正从海平面升起的太阳,又像一柄缓慢转动的银矛,刺破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光束扫过船身时,四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在地上扭曲纠缠,像一团解不开理还乱的乱麻。
月泉醒迎着光,忽然笑出声:“你们说,这灯会不会是给我们照路的?毕竟咱们现在可是‘同舟共济’呢。”
“谁和你共济。”安室透低声嗤笑,他望着灯塔的方向,却没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