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原计划四年拿到高中毕业证,可她实在是不想继续在学校混日子了,就把这时间又缩短了一年。
不知道是小世界不同还是地区不同的原因,这里的高中比她在第一个世界的还不如。
第一个世界不管怎么折腾,好歹上学期间保证每天都有课,哪怕只有两节正经课,那也是上了的。
可她现在就读的县高中,呵呵,她的班主任只有小学文化,一周六天上学时间顶多只上三天,剩余时间全都在搞‘运动’。
整天上蹿下跳的,那就不是个正经老师,他带的不是学生,而是在洗脑培养没脑子的小将,一天天的不是开大会就是搞批判,把那些处在中二时期的娃都给洗成了是非不分、自以为是、冲动激进的傻子。
据说他能当上高中老师就是因为积极表现、勇于揭发,举报了好几个臭老九换来的。
啥玩意?
孟锦实在是烦透了,只能提前毕业。
洗脑这种行为触及了孟锦不愿回想的往事,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孟锦卸了那人两个胳膊两条腿,拆卸的卸,接不回去那种。
没了胳膊腿儿,看他还怎么蹦跶。
世道乱,教育系统更是乱的不行,要追根究底跟他走法律途径慢慢掰扯那不现实。
孟锦嫌麻烦。
结果拿毕业证的时候她又涨见识了,这个时代高中毕业证居然是可以买的,明码标价,300一个。
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只不过买的人很少就是了,因着知青下乡的原因,如今大多数老百姓都觉得读书无用,既然无用干啥还花那冤枉钱?
舍得花钱买的必定是有家底子且急需一个毕业证的,比如提干?
孟锦寻思,她要不要给她哥弄一个。
有文凭的兵跟没文凭的兵那可是天差地别。
不过后来她放弃了,她哥那么大个好小伙,可别因着这事落下什么污点。
与其买一个,不如让她哥自个儿考一个,部队是允许军人自学考证的,要是表现好还给送去进修呢。
不过进修的前提是你得自己有文化基础,咋滴都不可能送文盲去。
所以,孟锦给她哥量身制定了学习计划以及源源不断的手写版学习资料......
她哥初中没毕业......那就从初中开始学吧。
从不定期收到家里的平安信到一月一个学习包裹,孟山河那张晒的漆黑还阳光帅气的脸戴上了痛苦面具。
苦哇~!他妹每个月都给他出题,题题不重样,还要求他必须及时完成寄回去给她检查。
关键战友们还跟着起哄,一个个被他妹寄来的‘糖衣炮弹’给收服了,帮着他妹监督他完成作业。
天理何在呀!
妹妹的心意他还不能辜负,咋整?
他现在就想多接任务,还是那种长期外出的任务。
危险?不怕。
当兵的哪能怕苦怕累怕危险?
伤痕堆叠、军功累积,参军七年的孟山河当上了副营长,初中毕业证也拿到了。
至于高中毕业证......他没孟锦那么变态,还得继续学习。
除了正常训练和出任务,孟山河的空余时间几乎全部被学习占据,天天学习都学魔怔了,一整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练习题,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躲开了几朵烂桃花。
不过这都是小插曲,都没挨上边儿,不值一提。
这三年孟山河就回来过一次,依旧是每个月都把大部分津贴寄回家,但孟国庆夫妻再也没动过儿子寄回来的钱。
闺女的病好了,不用看病吃药就不需要额外的开支,他们把孟山河寄回来的钱全都攒了起来,留着给孟山河娶媳妇用。
不仅是把他寄回来的钱攒起来,孟国庆夫妻仍旧跟以前一样省吃俭用过日子,一方面是为了供闺女读书,另一方面,也是想给儿子攒点。
当年孟山河之所以去当兵,初衷就是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话一点都不假,家里本就不宽裕,还要紧着生病的妹妹,孟山河感觉他多吃一口,妹妹就可能会断药。
妹妹的病就像一个无底洞,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拼尽全力给妹妹治病的行为,不知道有多少人劝他爹娘放弃。
可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啊!怎么舍得放弃她?
他想挣钱,想挣到给妹妹治病的钱,要是能挣到很多钱他就带妹妹去省城看病。
可他也只是个乡下孩子,即便他不上学了回家挣工分,也改变不了家里的情况。
于是他去当兵了。
那时候他根本就没满十六岁,正在上初中,还没毕业就遇到招兵,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就谎报了年龄,多说了半岁。
他能年纪轻轻就当上连长也是因为他足够拼命。
不管他拼命的理由是什么,他拼命挣回来的钱却是全都给了家里。
孟国庆夫妻对他有愧疚、有亏欠,如今闺女病好了,他们就想给儿子一些补偿,孟锦也支持他们的做法。
她不喜欢那种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人,即便是亲人也不行。
只不过他们都太拼了,孟国庆即便是会计也一样要下地挣工分。
要不是孟锦用灵泉水和空间里种植的那些农作物给他们调理,身体垮掉只是早晚的事。
好的是他们的身体健康确实得到了一定保障,不好的是他们精力充沛了就更加卖力干活,主打一个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孟国庆夫妻早就察觉的自个儿的身体似乎比以前好了许多,不夸张的讲,孟国庆甚至觉得他如今的干劲能赶超十年前的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
他俩的理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俩孩子就是他们的命,闺女不好的时候他们吊着半条命,如今闺女好了,可不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闺女你回来了,天,兔子?你这又是跟哪捡的?”
刚到家的孟锦关上两年前加高院墙后新换的院门,当着张翠莲的面从背筐里拿了一只头破血流的灰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