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舒言和建鹏便出发前往城北的栖霞观。
这座道观规模不大,藏在山坳里,香火不算鼎盛,却自有一股清幽古朴之气。
观主是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道长,道号清虚。
听闻他们的来意(依旧是以家中遇邪事求助为由),清虚道长仔细端详了舒言和建鹏的气色,又询问了一些细节,眉头微微蹙起。
“二位小友身上,似乎沾染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煞之气,但根源却不在你们身上。”
清虚道长声音平和,目光如电,“你们所求的,并非普通的镇宅之物,而是要应对一桩极强的‘阴煞缠身’之祸,而且……时日无多。”
舒言心中暗惊,这道长果然有些门道。他连忙将那份血色囍帖的复印件(依旧密封着)取出,恭敬地递上:“道长明鉴,确实是为一位朋友求助,这是对方留下的‘聘书’。”
清虚道长没有直接用手去接,而是拂尘轻轻一摆,一股无形的气劲托着那复印件悬浮在他面前。
他凝神看了片刻,尤其是那个扭曲的“阴司契印”,脸色逐渐凝重。
“血煞为媒,阴司为凭……好霸道的手段!”清虚道长沉声道,“下此聘者,绝非善类,其怨力之深,恐已近乎‘鬼将’之流,寻常符箓法器,难伤其根本。”
“道长,那该如何是好?可有化解之法?”建鹏急切地问。
清虚道长沉吟片刻,缓缓道:“化解……难,此契印已成,如同枷锁加身,强行破除,必遭反噬,为今之计,或可尝试‘阻挠’与‘拖延’。”
他转身从内室取出了三张符箓。
这三张符并非寻常黄纸朱砂,而是用深紫色的符纸绘制,上面的符文复杂无比,隐隐有流光闪烁。
“此乃‘三才辟邪金罡符’,”清虚道长解释道,“可借天地人三才之力,形成辟邪金罡结界,护持己身,将其贴于门窗之上,或可暂时阻挡邪祟入侵,但此符威力虽强,却需以自身精气神激发,且面对如此强敌,能否完全抵挡,亦未可知。”
他又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铃铛,铃身刻满云纹,看起来古朴无华。
“此为‘清心镇魂铃’,铃声可安魂定魄,扰乱阴邪之气,危机时刻,摇动此铃,或能争取片刻喘息之机。”
舒言和建鹏如获至宝,连忙道谢,并询问需要多少香火钱。
清虚道长却摆了摆手:“钱财乃身外之物,此二物赠与你们,希望能助那位小友渡过此劫,切记,符箓需心诚则灵,铃铛不可轻用,用之则需坚定信念,若事不可为……唉,尽早另寻他法吧。”
道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未尽之意,显然对能否成功阻挡并不乐观。
带着符箓和铃铛,以及沉重的心情,舒言和建鹏离开了栖霞观。
这两件法器虽然珍贵,但清虚道长的话也让他们明白,想要依靠外物彻底解决这次危机,希望渺茫。
真正的关键,还是在陈思思自己身上,以及……那看似虚无缥缈的“造化”。
在返回市区的公交车上,建鹏有些泄气地靠在椅背上:“连清虚道长都没什么好办法,难道真的只能靠思思自己硬扛了吗?”
舒言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眉头紧锁:“道长给了我们拖延时间的手段,这就是最大的帮助,至少,我们能为思思争取到更多准备的时间,而且……”
他顿了顿,“我总觉得,那个莫言的出现,或许并非偶然,他昨天说的话,似乎暗示了些什么。”
“你是说,他可能有办法?”建鹏坐直了身体。
“不确定,但他显然知道一些内情,而且对那柄‘赤霄’剑的瑕疵了如指掌,说明他在这些古物法器上很有见识。”
舒言分析道,“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再接触他一下?当然,必须非常小心。”
就在两人商议之际,舒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欲抗阴煞,纯阳为基,然孤阳不长,可寻‘地脉暖玉’或‘百年雷击枣木心’,或能助益。”
发信人号码未知。
舒言和建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这条信息来得太及时了!而且直接指出了“纯阳为基,孤阳不长”的道理,与陈思思修炼蓝蝶之力(偏向柔和净化)似乎隐隐相合,建议的“地脉暖玉”和“雷击枣木心”也都是偏向温养、稳固和蕴含生机的宝物,而非一味刚猛。
是谁发的?难道……是?
他到底想做什么?一次次看似无意地提供帮助,却又从不明确站队,这个神秘莫测的年轻人,身上笼罩的迷雾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