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团藏身上,带着审视、愤怒和难以置信。
同样的,葵也注意到了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对视的那一眼。
这两个老家伙估计在想着该怎么给团藏开脱吧?
团藏缓缓抬起眼帘,那只独眼平静地迎向纲手喷火的目光,然后扫过葵那张冰冷紧绷的脸。
葵清楚的从哪只眼睛里看到了戏谑。
团藏声音沙哑,没有丝毫波澜:
“纲手姬,这份尸检报告说明了信君不幸罹患血继病早逝的事实,令人惋惜。”
团藏微微停顿,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冷漠的疏离,“至于所谓的‘尸傀术’……老夫不知你从何得出此等荒谬结论。”
“信是根部的成员,他奉命调往暗部协助工作,确有其事。但他是活生生地离开根部基地的,守卫都可以作证。”
团藏的目光转向葵,目光平静:“尸体在暗部,也是葵部长亲眼目睹其倒下,并亲自派人看守的。整个过程,与老夫何干?”
“‘尸傀术’?哼,如此阴损的禁术,根部早已销毁相关研究资料多年。”
“纲手姬,莫非你们认为老夫会愚蠢到用自己部下的尸体,去做出这种授人以柄、遗祸无穷的嫁祸之事?”
“这逻辑,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你!”纲手猛地一拍桌子,新的裂痕在桌面蔓延,“还在狡辩!能做出这种事,分明就是你的风格!”
“风格?”团藏发出一声低沉而短促的哂笑,带着嘲讽,“这世上能施展阴遁忍术的并非只有老夫一人,更遑论模仿与构陷。”
“纲手姬,你作为火影,竟要凭莫须有的‘风格’来定老夫的罪?证据呢?除了那一具恰好死在暗部部长办公室里的、属于原根部忍者的尸体之外,你们有任何指向根部、指向老夫本人的实质性证据吗?”
”证明是老夫下的命令?证明是根部的实验室操作?还是证明信在离开根部时,老夫知道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你们,有吗?”
团藏环视四周,沉声道:“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你们有的,只是基于一个死人、一种没有可追溯来源的所谓禁术痕迹,以及……对老夫根深蒂固的偏见和猜忌,所捏合出来的一套针对老夫的指控。”
“这,才是事实。”
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翻动着尸检报告,眉头越皱越紧。
报告清晰地显示了信的死亡时间和死因,也详细描述了体内的禁术痕迹。
团藏的指责,逻辑上同样成立——无法确定团藏对信死在根部这件事是否知情,禁术痕迹无法直接锁定来源。
死因是病死,连“他杀”都算不上。
唯一能指控团藏的动机,恰恰建立在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团藏会做这种事的基础上,但这无法成为实质性的证据。
会议室陷入了僵局。
纲手胸口剧烈起伏,看向团藏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但她知道,团藏咬死了这一点,她确实无法在缺乏直接铁证的情况下,仅凭一份尸检报告和推论来扳倒这个老狐狸。
水户门炎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死寂,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奈:
“团藏,此事确实疑点重重,与你的联系难以撇清。但……目前这尸检报告,确实无法构成直接指认你的证据。信的死亡……是因病。”
转寝小春也叹了口气,看向纲手:“纲手,情绪激动解决不了问题。没有确凿证据,我们……无法对顾问长老做什么。”
团藏垂下眼帘,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夫行事,向来光明正大,无愧于木叶。”
“光明正大?!”纲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怒火和憋屈让她几乎要再次爆发。
水户门炎按住话头:“好了!此事……暂时到此为止。但团藏,此事疑云未散,你必须交出涉事期间所有守卫的名单,配合调查。同时,根部必须接受更加严格的审查!这是长老团的决议!”
团藏微微颔首,态度顺从,甚至带着一丝谦恭:“是。老夫自当配合调查,以证清白。至于更加严格的审查?根部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木叶的暗影,经得起任何考验。只要火影大人和长老团需要,尽管查。”
他的顺从比顶撞更让人愤怒。纲手明白,所谓的“严格审查”,在团藏的层层布置下,最终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会议结束!”纲手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她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莫名的,在听完团藏的一番狡辩后,葵反倒是没有最开始的那股怒意,只觉得有些好笑。
葵知道,团藏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三步远,想杀他有几百种方法。
可这太便宜了他,团藏做过的恶事恐怕不止这一件。
如果这次冲动的做出决定,恐怕会让团藏做过的恶行伴随着他的死亡长眠于地下。
“团藏大人,”葵抬起头,敛去眼中的怒意,似笑非笑的看向团藏。
“您可一定要好好的活,一定要活的再久一些。”
活到我查清楚你做过的所有的肮脏事的那一天,背负着骂名跌落高台。
分明是祝福的话,可听在团藏的耳中却莫名带着一股子寒意。
团藏没接话,冷哼一声避开葵的目光。
葵说完这番话后,也没有理会眼前几个老家伙的反应,跟在纲手身后离开了会议室。
在走廊的尽头,纲手停下脚步,背对着葵,宽阔的肩膀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她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压抑,充满了疲惫和浓浓的无力感:
“这个结果,我们改变不了了。”纲手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至于团藏……这次,只能再让他得意一段时间。”
“下次,再有下次,一定不会轻易饶恕他!”
葵站在原地,目送着纲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葵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
慢慢转过身,面对着窗户,看向外面被夕阳染成一片血色的木叶村。
“木叶的生长需要根,但绝不会是这般腐朽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