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的话音落在风里,太湖的波光恰好映在他眼底,竟让那句 “压不垮‘精诚’” 添了几分掷地有声的劲。沈敬之率先拱手,鬓角的霜发在阳光下更显分明:“学统这话,说到老夫心坎里了!沈家之前糊涂,总想着‘守地盘’,却忘了‘精诚合作’才是正道。往后天民学在湖州办学,无论是教材还是校舍,沈家都愿出份力,绝不让‘楚歌声’扰了学统的事!”
程千言也跟着点头,指尖轻叩桌沿:“沈老哥这话在理!我这就让人把之前商量的草案拟出来,下周就召集湖州的宿儒和天民学的先生碰面,咱们既懂‘读书增智’的谋,又有‘气盖人间世’的硬气,还怕破不了世家围堵的局?”
宫笃定和陆明远对视一眼,眼底都松了口气,陈珏这一番话,算是把合作彻底敲定了,天民学在江左的根基,这下才算真正扎稳。李逸雅悄悄给陈珏递了杯温水,低声道:“先生方才那番话,比写诗还让人安心。”
弹幕里早已被 “结盟”“安心” 的评论刷屏,混着对莲花庄的期待:
【!!!沈家和程家都表态了!天民学在湖州稳了!】
【“精诚合作” 才是正道!陈先生这话说得太对了!世家要是早明白,哪用绕这么多弯?】
【接下来去莲花庄!当年陈先生高考《爱莲说》我背了整整一周!现在要写新莲诗了吗?】
【《爱莲说》里 “出淤泥而不染”,这次去荷池,会不会写 “映日荷花” 那样的句子?】
【蹲一个莲主题新作!陈先生写植物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众人收拾妥当,乘乌篷船往莲花庄去。苏箬坐在船头,手里的舆图翻到莲花庄那页,脆声解说:“这莲花庄是南宋时建的,原是文人的私家园林,后来捐给了官府,现在成了湖州的名园。园子里的荷池有三亩大,品种有二十多种,最有名的是‘湖州红莲’,花瓣尖带点粉,像胭脂染的。”
程千言凑到船边,看着水面掠过的水鸟,笑道:“学统当年高考写《爱莲说》,把‘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写得入木三分,今日见了这满池荷,怕是又要技痒了。” 陈珏望着远处渐渐显形的莲庄飞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穿越初期写《爱莲说》时,他还带着对现世的迷茫,如今再看莲,倒多了几分 “守得清欢” 的笃定。
乌篷船靠岸时,荷香已漫了满怀。莲花庄的门匾是隶书,“莲花庄” 三字被荷露打湿,泛着温润的光。往里走,曲桥卧在荷池上,桥栏雕着莲纹,亭子里的石桌上还摆着未收的棋盘。陈珏走到亭中,凭栏远眺,粉白的荷花在碧叶间摇曳,风一吹,荷叶翻卷,露出底下游弋的红鲤。
“学统,这里的景致,配得上一首诗吧?” 沈砚堂递过纸笔,眼底满是期待,方才在项王祠见了楹联,他早已成了陈珏的 “诗粉”。陈珏也不拒绝,接过笔,略一沉吟,笔尖轻落,在宣纸上写下四句:
【系舟怜胜地,旧日水晶宫。
一镜芙蓉外,千山睥睨中。】
停泊船只,心中满是对这片佳境的喜爱,这里曾是昔日人称 “水晶宫” 的清雅之地。平静的湖面如一面明镜,镜外是朵朵绽放的荷花;登高远望,周围的万千山峦都收揽在眼底。
笔落时,苏箬凑过来轻声问:“陈先生,这诗是什么意思呀?我只看懂‘芙蓉’是荷花,其他的不太懂。” 陈珏放下笔,指着荷池笑道:“我来翻译给你们听:‘系舟怜胜地’,是说我们停船在此,我真心怜爱这处好地方;‘旧日水晶宫’,是把这满池荷花的莲花庄,比作从前传说中的水晶宫,你看这荷池清澈,荷叶荷花映在水里,是不是像水晶般透亮?”
他顿了顿,指着远处的山峦:“‘一镜芙蓉外’,这荷池像一面镜子,荷花映在镜中,而镜子之外,是庄里的亭台桥榭,景致层层叠叠;‘千山睥睨中’,站在这亭子里,往远处看,能望见湖州的远山,虽不高,却有种‘放眼望去,千山都在眼底’的开阔感。”
众人恍然大悟,其实众人都是饱学之士,哪里看不懂这首诗的道理?可能也就只有苏箬真的不明白吧。
又或许,苏箬也明白,只是借着这个借口想要找点话题?
此刻李逸雅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沈敬之抚掌道:“‘水晶宫’这比喻太妙了!方才我看荷池,只觉得水清,经学统一说,倒真像看见水晶做的宫殿,满池荷都是宫里的景致!” 程千言则盯着 “千山睥睨中”,笑道:“学统这是把‘办学的格局’藏在诗里了,天民学要做的,就是‘睥睨’阻力,把教育办得开阔,办得透亮,像这荷池一样。”
弹幕里瞬间被 “翻译解读” 和 “夸诗” 刷屏:
【!!!原来 “水晶宫” 是这意思!我刚才还以为是真有宫殿遗址呢!】
【“一镜芙蓉外” 画面感绝了!荷池像镜子,荷花在镜里,外面是景致,太有层次了!】
【“千山睥睨中”!陈先生的格局!从荷池看到千山,从湖州看到整个大华的教育!】
【对比当年的《爱莲说》,现在的诗更从容了!从 “守清” 到 “开阔”,先生真的在成长!】
【我要把这首诗和翻译抄下来!下次去莲花庄,就照着诗里的描述找景致!】
陈珏看着众人的反应,忽然觉得,这满池荷,倒成了最好的 “盟证”,程、沈两家的支持,学子的期待,直播间里的共鸣,都像这荷一样,守着清,透着亮,聚在一起,便成了 “压不垮的精诚”。
众人顺着曲桥往荷池深处走,脚下的青石板被荷露浸得微滑,苏箬扶着桥栏,指着池心一朵半开的红莲:“这就是‘湖州红莲’,花瓣尖的粉是天然的,比别的品种更艳些,傍晚夕阳照过来,会像裹了层金粉。” 池边的垂柳垂到水面,风一吹,柳叶拂过荷叶,溅起细碎的水珠,落在游弋的红鲤背上,惊得鱼儿摆尾躲进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