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黎明,护林站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夜枭依旧音讯全无,超过约定时间已两天。不祥的预感从隐约的担忧变成了沉甸甸的现实,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秦风的状况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虽然伤口没有进一步恶化,高烧也退去一些,但依旧极度虚弱,无法自主行动。失去夜枭这位主要的战士、侦察员和食物提供者,团队的实力和生存能力大打折扣。
“不能再等下去了。”苏婉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焦虑,“夜枭要么遇到了无法脱身的危险,要么……”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同时想办法自救。”
林默看着沉睡中仍眉头紧锁的秦风,又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边、眼中充满不安的小七,艰难地开口:“两种选择:一,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但食物和药品很快就会耗尽,等于坐以待毙。二,我们主动去寻找夜枭,或者按照他原定的目标,去灰岩镇寻找药品和补给。但带着老秦,路途会非常艰难危险。”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留下,看似安全,实则是慢性死亡。离开,则要直面未知的荒野和可能存在的致命威胁。
“去找他。”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突然响起。是秦风,他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正看着他们,眼神虽然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能……拖累大家……在这里等死……去找夜枭……找药……如果……如果我不行了……就把我留下……”
“不行!”林默断然拒绝,“我们绝不会丢下你!”
苏婉也开口道:“秦风说得对,留下不是办法。我们必须行动。但如何行动需要计划。我建议,我们向灰岩镇方向移动,沿途寻找夜枭留下的踪迹。如果找到他最好,如果找不到,至少我们也在向可能有资源的地方靠近。”
这个折中的方案得到了认同。接下来的一天,他们开始紧张地做准备。将所有能带走的物资打包:剩余的肉干、野果、珍贵的泉水、草药、斧头、铁锅、麻绳。林默和苏婉用找到的破旧毡布和坚韧的藤条,制作了一个简陋的拖橇,可以将秦风放在上面拖行。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这支小小的队伍告别了短暂庇护他们的护林站,再次踏上了前途未卜的旅程。林默和苏婉在前面轮流拖动拖橇,小七跟在旁边,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他们沿着夜枭之前描述的大致方向前进。夜枭是个经验丰富的追踪者,如果他顺利的话,应该会留下一些标记。苏婉仔细地观察着地面和周围的树木,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第一天下午,他们在一条小溪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几处被踩倒的草丛,痕迹比较新鲜,而且似乎有短暂的停留和挣扎的迹象。旁边的石头上,有一处极其细微的、像是利器刻意划过的刮痕,指向溪流的下游方向。
“是夜枭留下的!”苏婉肯定地说,“他在这里遇到过情况,但成功脱身了,并留下了指向下游的标记。”
这个发现让大家精神一振!至少证明夜枭在几天前还活着,并且仍在执行计划。他们立刻调整方向,沿着溪流向下游搜寻。
然而,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有些诡异。植被越来越茂密,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于硫磺的怪味。小七的情绪也明显变得不安起来。
“林叔叔……这里感觉……不好……”她小声说,“有很多……乱糟糟的……‘想法’……不是人的……也不是那些小动物的……”
她的感知提示着潜在的危险。果然,不久后,他们在溪边发现了更多打斗的痕迹,甚至有几处已经发黑的血迹,以及几撮灰黑色的、坚硬的毛发。
“是变异体的血和毛发,”林默检查后沉声道,“夜枭在这里和什么东西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血迹断断续续,指向密林深处。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他们顺着血迹和痕迹追踪,最终在一片林间空地上,发现了战斗的终点——空地上狼藉一片,草木倒伏,泥土上布满抓痕和更多已经干涸的血迹。在一棵树的根部,他们找到了夜枭那把熟悉的匕首,深深插在树干上,匕首旁,挂着一小块被撕扯下来的、属于夜枭衣服的碎布。
现场没有尸体,但这一切迹象表明,夜枭在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很可能受伤,甚至……凶多吉少。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刚刚燃起的希望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击碎。
就在这时,小七突然浑身一颤,惊恐地指向密林深处:“来了!很多!很快!它们被血腥味引来了!”
远处,传来了令人心悸的、成片的嘶吼声和树木被撞动的哗啦声!显然,这里的血腥味吸引了附近的变异体群体!
“快走!”林默当机立断,一把拔出树上的匕首塞进怀里,和苏婉抬起拖橇,朝着与声音来源相反的方向拼命跑去!
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找夜枭的任务被迫中断,生存下去成了唯一的目标。而灰岩镇的方向,似乎也变得更加迷雾重重,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