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院子门口的石阶上,被晒得发烫。李长生缓缓地拉开门闩,门轴发出“嘎吱”一声响。就在这时,他瞥见李狗蛋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紧紧地跟在一个青衫少年的身后。
李狗蛋的脸上还带着未消肿的淤青,那是昨天被李长生教训后留下的痕迹。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痛苦或懊悔,反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就是他!浩哥!”李狗蛋突然尖声喊道,声音刺耳得让人不禁皱眉。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李长生,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您看我这伤,还有豹哥现在还被关在柴房里呢!”
李长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狗蛋,对于他的指控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应。倒是那个青衫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
青衫少年手中的折扇有节奏地晃动着,那扇面上的山水图案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他的步伐轻盈而缓慢,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只有那手中的折扇才是他的全部。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李长生身上时,却突然变得犀利起来,那眼神如同被淬了冰的刀子一般,冷冷地在李长生身上扫来扫去,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李长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他定睛看去,只见那青衫少年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身形挺拔如松,一袭青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更衬得他风度翩翩,宛如仙人。
然而,当李长生的目光落在那青衫少年袖口处绣着的李家旁系徽记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这个徽记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李家旁系中出了名的狠角色,李浩的标志。
李长生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原主的记忆里,这李浩简直就是他的噩梦。仗着自己炼气三层的修为,李浩三天两头地来找茬,不仅抢过他的月例,还撕过他的功法秘籍,甚至上次更为过分,把原主好不容易寻来的一株凝神草直接扔进了泥里,就为了看他哭鼻子。
“李长生,你倒是长本事了啊!”李浩的声音突然拔高,他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合上,用扇骨直直地指着李长生的鼻子,仿佛那是一件致命的武器。
“连我李浩的人都敢动,谁给你的胆子?”李浩的语气充满了不屑和傲慢,他微微仰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长生,就像在看着一只卑微的蝼蚁。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仿佛他是这片天地的主宰,而李长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站在李浩身后的几个李家子弟见状,也纷纷跟着哄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其中还夹杂着对李长生的鄙夷和嘲讽。
然而,面对李浩的质问和众人的嘲笑,李长生却始终一言不发。他只是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半步,露出了身后那扇紧闭的柴房门。
透过门缝,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情景。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李豹正躺在地上,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地挣扎着。
“浩哥您看!豹哥真被他关着呢!”李狗蛋兴奋地跳着脚喊道,“这废物肯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豹哥动手,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李浩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李长生,心中的怒火在不断地升腾。李豹虽然只是他的远房表哥,但毕竟也是他的亲戚,打狗还得看主人,李长生如此公然地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李浩感到非常愤怒。
“松开!”李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对着柴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的两个跟班立刻过去。那两个跟班心领神会,如饿虎扑食一般冲向柴房,手脚麻利地解开了李豹身上的绳子。
李豹刚刚吐出被塞在嘴里的破布,就立刻捂着自己的肋下,疼得龇牙咧嘴。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手指着李长生,破口大骂道:“浩弟!你看这小杂种,他竟然偷袭我!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他一顿,把他给废了!”
“别急。”李浩面无表情地拦住了情绪激动的李豹,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李长生,仿佛在观察一只待宰的羔羊。他慢慢地向前走了两步,青衫的下摆轻轻地扫过石阶上的尘土,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李浩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他似笑非笑地对李长生说道:“听说王家小姐把你给退婚了?哈哈,这也不奇怪,就你这副窝囊废的样子,别说是王家小姐了,恐怕就是街上的乞丐婆子都看不上你吧。”
身后的跟班们爆发出一阵哄笑,李狗蛋笑得最欢,拍着大腿直嚷嚷:“浩哥说得对!这废物就该打一辈子光棍!”
李长生的拳头在袖子里慢慢攥紧。他不在乎别人骂他废物,可拿退婚的事戳心窝子,是真把他惹火了。他抬眼看向李浩,眼神里的寒意让对方的笑声戛然而止。
“要么打,要么滚。”李长生的声音很平,却带着股子不容置疑的狠劲,仿佛他说出来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就像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别在这儿像只苍蝇似的嗡嗡叫。”
李浩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李长生会如此强硬。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然而,仅仅过了一瞬间,他的脸色就猛地一沉,变得阴沉至极。
“你说什么?”李浩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废物!给你三分颜色你还想开染坊?真当练了两天野路子就能翻天?”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鄙夷,似乎完全不把李长生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李浩突然毫无征兆地抬腿,一脚狠狠地踹在旁边的石桌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半尺厚的青石桌面竟然被他这一脚踹出了一道明显的裂纹!碎石子四处飞溅,有一些甚至溅到了李长生的脚边,仿佛在向他示威。
李浩活动着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显示出他的力量和自信。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李长生,冷笑道:“炼气三层的实力,你觉得你扛得住?”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强大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接着,李浩向前迈了一步,逼近李长生,继续威胁道:“现在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再把你屋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这事就算了。不然……我打断你的腿!”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暴戾和决绝,让人毫不怀疑他会真的动手。
一旁的李狗蛋见状,立刻跟着起哄,大声喊道:“快跪下!听见没有!”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与李浩的凶狠形成了一种默契的配合。
李长生看着那张嚣张的脸,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画面——去年冬天,李浩把原主推进结冰的池塘,笑着看他在水里挣扎;前年春天,李浩抢走原主母亲留下的唯一一支银簪,随手扔进了茅厕。
旧怨新仇像柴火似的堆在心里,被对方的挑衅点燃,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烫。
“要跪?”李长生笑了,笑得眼角发疼,“也行。你先给我磕一个,我就考虑考虑。”
“找死!”李浩彻底被激怒了。他本来只想羞辱一番,顺便敲点好处,没想到这废物竟然还敢顶嘴。他猛地探出手,五指成爪,抓向李长生的肩膀,指尖带着淡淡的白芒,显然用了内劲。
这一抓又快又狠,指尖在空中划出道刁钻的弧线,手腕翻转间带着股拧劲——李长生瞬间认出,这是李家基础武学“裂石爪”的起手式!原主的记忆里有过记载,这招专破筋骨,发力时要沉肩坠肘,指尖内劲凝聚,讲究“抓、撕、拧”三字诀。
李长生心里一紧。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爪子带着破风的锐啸,速度比李豹快了不止一筹。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招式间的章法,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训练有素的痕迹,显然是练过正经武学的。
而他自己呢?脑子里除了街头打架的野路子,就是《混沌创始诀》里模糊的炼体法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拆解这种有章法的招式。
李浩的爪子已经近在眼前,指风几乎要刮到他的皮肤。李长生只能凭着本能往后仰身,仓促间连炼体的力气都没来得及用上。他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指尖在自己胸前划过,带起的劲风撕裂了粗布衣裳,胸口顿时火辣辣地疼。
“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李浩见他狼狈躲闪,笑得更加嚣张,攻势却没停,手腕一翻,爪子变掌,带着旋转的内劲拍向李长生面门,“尝尝这招‘翻江掌’!”
掌风里带着明显的内劲流转,正是李家基础武学的另一式。李长生看得真切,对方抬手时沉腰转胯,内劲从丹田顺经脉直达掌心,动作行云流水,显然练了不止一年半载。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空有一身炼体的蛮力,却连最基础的招式都不会。面对这种受过系统训练的修士,简直像个拿着铁锤的孩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发力,怎么防守。
李浩的手掌越来越近,掌风已经吹得他脸颊发麻。李长生只能再次狼狈后退,后腰撞到院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看着对方招式间清晰的家族武学痕迹,心里第一次生出强烈的念头——自己必须学一套正经的战斗技巧,不然迟早要栽在这种基础招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