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坐在院门槛上，手里攥着块从洞窟带回来的碎石，指节捏得发白。石头上还沾着洞窟里的湿冷气息，像块冰疙瘩硌在手心。
“就这么算了？”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碎石被狠狠扔出去，砸在对面的土墙上弹回来，滚到脚边。刚才从洞窟逃回来的路上，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可现在冷静下来，满脑子都是洞窟里那浓得化不开的灵气 —— 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磷火。
“怂包。” 李长生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前世在工地上跟人抢工程，拿着钢管跟二十多号人对峙都没怂过，现在居然被几团破火吓退了？
他摸了摸腰后的铁棍，冰冷的铁触感让脑子清醒了些。《混沌创始诀》卡在第一层瓶颈，李管事的人在暗处盯着，爹娘的死因还没查清，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和力量。那洞窟里的灵气是突破的关键，就算真有鬼，也得去闯一闯。
“妈的，干了！” 李长生猛地站起来，回屋翻出火折子和一小罐煤油 —— 这是原主攒着冬天点油灯用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把煤油倒在破布上缠在铁棍顶端，做成个简易火把，又往怀里塞了两个馒头，咬咬牙再次往角门走去。
守角门的李奎见他又回来了，独眼里满是惊讶：“你咋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天黑前回来吗？”
“奎叔，我落了点东西在山上，得回去找找。” 李长生没说实话，把剩下的两个窝窝递过去，“您多担待。”
李奎捏着窝窝看了他半天，突然叹了口气：“那洞窟邪乎得很，真要去就带点阳气重的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个用红绳系着的铜钱，塞到李长生手里，“这是我年轻时从妖兽窝里捡的，沾过血，能挡点脏东西。”
“谢奎叔！” 李长生心里一暖，把铜钱攥在手心，那点铜锈的粗糙感莫名让人踏实。
再次走进后山，天已经擦黑，林子里的光线更暗了，树影张牙舞爪的像鬼怪。李长生点燃火把，橘红色的火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也照亮了地上的脚印 —— 正是他上午来时踩出来的，一直往断崖的方向延伸，没看到别的脚印，看来赵护卫和黑衣人没再回来。
“最好别来捣乱。” 李长生握紧火把，铁棍上的布条 “噼啪” 燃烧，火星子溅在腐叶上，瞬间熄灭。
越靠近断崖，空气就越冷，连火把的光芒都像是被冻住了，只能照亮身前三尺的地方。那股阴寒气息比上午浓了十倍，顺着裤脚往上钻，冻得骨头缝都发疼。
“不对劲。” 李长生停下脚步，火把的光突然摇曳了一下，周围的树影像是活了过来，在地上扭曲蠕动。他识海里的诛仙四剑开始不安分地转动，尤其是诛仙剑，蒙在上面的灰雾微微波动，像是在预警。
“管他娘的。” 李长生咬了咬牙，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都到这份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断崖下的洞窟入口比白天看着更吓人，藤蔓在火光里影影绰绰，像垂下来的死人头发。洞口的阴寒气息凝成了淡淡的白雾，顺着岩壁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踩上去 “咯吱” 响，像是踩碎了冰。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把铜钱攥得更紧，举着火把钻进了洞口。
“呼 ——”
刚进洞，火把的火苗就被一股阴风压下去半截，差点熄灭。洞里比外面冷了不止一星半点，墙壁上挂着厚厚的冰霜，空气里弥漫着股铁锈和腐烂混合的怪味，呛得人直咳嗽。
地上的石阶积着厚厚的灰尘，只有中间有串模糊的脚印，像是很久以前有人走过，一直往洞窟深处延伸。李长生跟着脚印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灰尘飞扬，在火光里看得格外清楚。
“这地方以前到底是干啥的？” 李长生心里犯嘀咕。墙壁上隐约能看到凿过的痕迹，像是人为开辟出来的，甚至还有几个凹进去的壁龛，里面空空如也，不知道以前摆过啥。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的石阶突然到头了，变成了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个圆形的石台，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符文，大部分已经被冰霜覆盖，只隐约能看到几个扭曲的线条，像是在哭嚎的人脸。
“这是... 聚灵阵？” 李长生凑过去看，石台上的符文虽然模糊，但排列方式跟他在家族典籍里见过的聚灵阵有点像，只是多了股说不出的邪气。
石室四周的墙壁上，果然有淡淡的磷火在闪烁，绿幽幽的，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里盯着他。磷火附近的灵气浓得吓人，青色的光点像潮水似的涌来，李长生刚吸一口，丹田的热流就 “嗡” 地一下活了过来，疯狂地旋转起来，冲击着那层卡住的瓶颈！
“就是这儿！” 李长生又惊又喜，赶紧盘膝坐在石台上，准备开始修炼。只要能在这里突破第一层，别说磷火，就是真有鬼，他也能一拳砸扁！
可他刚闭上眼，识海里的诛仙四剑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四柄剑影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像是遇到了天敌！
“怎么回事？” 李长生猛地睁开眼，火把的光芒突然剧烈摇曳，周围的磷火 “唰” 地一下全灭了，整个石室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股比之前冷十倍的寒气从石室深处涌来，不是从皮肤渗进来，而是直接钻进脑子里，冻得他识海都在发颤！
“谁？！” 李长生猛地站起来，火把 “哐当” 掉在地上，火苗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定格在石室深处的阴影里 —— 那里站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没有手脚，没有五官，就像团被拉长的雾气，正缓缓地往他这边飘！
“鬼... 鬼啊！” 李长生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都在转筋。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尤其是这影子散发的气息，比冰窖还冷，直往灵魂里钻，仿佛要把他的三魂七魄都冻成冰碴！
白色幽影飘得越来越快，带起的阴风刮得他脸颊生疼，火把的光芒被完全压制，只能看到那团白影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 “呜呜” 的哭声，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哀嚎！
“操你娘！” 李长生急得爆了粗口，生死关头也顾不上怕了，下意识地运转《混沌创始诀》，丹田的热流拼命往上涌，同时脑子里疯狂地想着识海里的四柄剑 —— 那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
“给我破！” 他嘶吼一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观想诛仙剑影！
就在白色幽影离他不到三尺，那股阴寒气息快要冻僵他灵魂的瞬间，识海里的诛仙四剑猛地一震！
“嗡 ——！”
四道剑影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诛仙剑的金光、戮仙剑的红光、陷仙剑的绿光、绝仙剑的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更可怕的是，从四柄剑影上散发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息，那气息很淡，却带着种至高无上的威严，像是能斩断世间一切阴邪的杀伐之气！
这股气息刚一出现，白色幽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顿住了。
“滋啦 ——”
就像冰投入滚油，幽影的边缘开始快速消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它似乎感受到了极致的恐惧，原本模糊的轮廓剧烈扭曲起来，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
“啊 ——！”
尖啸声在石室里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李长生被这声音刺得耳膜生疼，忍不住捂住耳朵，可那股尖啸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疼得他眼前发黑。
但他死死咬着牙，不敢停止观想剑影。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四柄剑还在散发着那股杀伐气息，像阳光对冰雪，死死克制着那道幽影！
白色幽影的尖啸越来越弱，身体消融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在离李长生不到一尺的地方，“噗” 地一声散成了无数白色的光点，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阴寒气息随着幽影的消散而退去，石室里的温度慢慢回升，掉在地上的火把 “噼啪” 一声重新燃起，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李长生 “咚” 地一下瘫坐在地上，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娘的... 吓死老子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手还在止不住地发抖。这就是小翠说的闹鬼？这哪是鬼，分明是修炼者最怕的阴魂！
他以前在家族典籍里看到过，阴魂是修士死后怨气所化，专吸活人的生魂和阳气，低等阴魂还好对付，要是遇到厉害的，能把人的魂魄直接撕碎！
“刚才那是... 低等阴魂？” 李长生皱着眉。典籍里说低等阴魂没这么强的怨气，难道这洞窟里还死过厉害的角色？
他定了定神，举起火把四处看了看。石室里空荡荡的，除了中央的石台，啥都没有。可当火把的光芒扫过刚才幽影消散的地方时，李长生突然愣住了 ——
地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像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正静静地躺在灰尘里。
李长生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身仔细看。那珠子通体洁白，摸上去冰冰凉凉的，却不刺骨，反而有种温润的感觉。更奇怪的是，珠子里似乎有丝丝缕缕的白气在流动，散发出一种精纯到极点的能量，虽然是阴性能量，却异常纯净，没有刚才幽影的戾气。
“这是... 阴珠？” 李长生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在一本破旧的杂记里看到过，阴魂消散后有可能凝结出阴珠，蕴含着精纯的灵魂能量，对修炼神魂或者炼制特殊丹药有奇效，就是在坊市也很难见到，价值连城！
他赶紧把阴珠捡起来，用布小心翼翼地包好，揣进怀里贴肉的地方。珠子的冰凉感透过布料传来，却让他心里一片火热。
刚才那番惊吓没白受，这颗阴珠，绝对值回票价！
李长生举着火把再次打量石室，这次没再发现别的东西，只有石台上的符文还在隐隐发光，似乎刚才的阴魂就是被这符文困住的。
“看来这地方不简单。” 李长生摸着下巴，眼神里多了些探究。能困住阴魂，还能凝结出阴珠，这洞窟以前到底是干啥的？难道跟李家的秘密有关？
他走到石台前，再次盘膝坐下。刚才阴魂出现时，周围的灵气被搅得乱七八糟，现在慢慢平复下来，比之前更浓了。丹田的热流还在兴奋地转动，刚才诛仙剑影爆发时，似乎有股能量顺着识海流进了丹田，让那层卡住的瓶颈松动了不少！
“正好试试这洞窟的效果。” 李长生不再犹豫，闭上眼睛，再次运转《混沌创始诀》。
火把的光芒在身边静静燃烧，映照着他年轻却坚毅的脸庞。洞窟深处一片寂静，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和石台上符文偶尔闪过的微光。
怀里的阴珠散发着淡淡的凉意，识海里的诛仙四剑缓缓转动，四柄剑影的光芒比之前亮了少许，尤其是诛仙剑，蒙在上面的灰雾似乎又薄了一点。
李长生不知道，他这次深入洞窟，不仅收获了阴珠，更让诛仙四剑的力量初次显露。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洞窟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林子里的风依旧在吹，却再也吹不散石室内那越来越浓郁的灵气，和少年身上悄然发生的变化。
阴珠在手，瓶颈松动，李长生能感觉到，《混沌创始诀》第一层的突破，已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