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梆子声刚在体剑堂响起,李长生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窗外天刚蒙蒙亮,透着点青灰色的光,张默已经收拾妥当,正往腰间系剑鞘 —— 那是柄普通的铁剑,剑鞘上磨出了不少划痕,一看就是用了很久的。
“赶紧的,晨练迟到要罚抄剑谱。” 张默头也没回,声音比平时快了点,“今天是赵执事教基础剑法,他最看重守时,别让他逮到。”
李长生赶紧套上灰色道袍,抓起新领的铁剑 —— 剑是昨天领资源时一起拿的,柄粗剑沉,比他之前用的匕首重了三倍,握在手里还不太习惯。两人快步走出木屋,西院里已经有不少弟子往练武场走,大多睡眼惺忪,有的还一边走一边揉眼睛,只有少数几个炼气三层以上的师兄,脚步沉稳,眼神已经亮了。
“长生哥!这边!” 刚到练武场,就听到王磊的喊声。他站在练武场边缘,身边还跟着两个新弟子,手里都攥着铁剑,脸上满是紧张,“我听说赵执事可严了,昨天有个师兄练剑慢了点,就被他罚跑了十圈!”
李长生笑着走到他身边,刚站定,就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 赵执事穿着黑色道袍,手里握着柄长剑,身后跟着两个外门弟子,快步走到练武场中央。他目光扫过全场,原本嘈杂的练武场瞬间安静下来,连咳嗽声都没有了。
“今天教《流云剑法基础篇》,共九式,包含劈、刺、撩、挂、点、崩、截、抹、穿九种基础技法。” 赵执事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股威严,“这九式是剑道入门的根本,练不好,以后别想碰更高级的剑谱。现在,我示范一遍,你们仔细看!”
说完,赵执事拔剑出鞘 ——“唰” 的一声,剑光在晨雾里闪了一下,亮得人睁不开眼。他没有用灵力,纯粹靠肉身发力,却把每一式都演绎得精准利落:
第一式 “劈”,剑从头顶落下,力沉剑身,“呼” 的一声劈在空气里,带着股破风的劲;
第二式 “刺”,剑尖直指前方,手腕轻轻一抖,剑尖瞬间弹出半寸,快得只剩残影;
第三式 “撩”,剑从下往上挑,手腕翻转间,剑身划出一道弧线,像要撩开眼前的障碍;
……
九式剑法,赵执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每一式的发力点、手腕角度、脚步位置,都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示范完,他收剑入鞘,目光扫过全场:“都看清楚了?现在,各自散开练习,半个时辰后,我逐个检查,练不好的,罚抄剑谱二十遍!”
弟子们立刻散开,各自找了块空地,开始比划起来。可刚练了没两下,就有人出错:有的练 “劈” 剑时用胳膊发力,剑身晃得厉害;有的练 “刺” 剑时脚步没跟上,身子歪了;还有的连剑都握不稳,练 “撩” 剑时差点把剑甩出去。
王磊也跟着比划,练到 “劈” 剑时,剑身总往旁边偏,急得他额头冒汗:“长生哥,你看我这劈剑,咋总劈歪啊?赵执事刚才说要力沉剑身,我咋感觉力沉不下去呢?”
李长生没立刻回答,他闭了闭眼,刚才赵执事示范的画面还清晰地在脑海里 —— 尤其是 “劈” 剑时,赵执事的腰轻轻往下沉,力从腰起,顺着手臂传到剑身,不是靠胳膊硬砸。更奇妙的是,刚才看示范时,他识海里的诛仙剑影微微发烫,像是在跟着感应,赵执事每一个发力点,剑魂都能帮他捕捉到关键,就像有人在旁边指着 “这里要用力”“这里要转腕”。
“你试试用腰劲带剑,别光用胳膊。” 李长生睁开眼,拿起自己的铁剑,给王磊示范了一遍,“劈的时候,腰先往下沉一点,然后顺着沉腰的劲,把剑往下带,胳膊别绷太死,要跟着腰劲走。”
他的动作不算快,却跟赵执事的示范有七分像,尤其是沉腰发力的细节,抓得特别准。王磊跟着学,试了两遍,果然不歪了,兴奋地喊:“成了!长生哥,你咋这么厉害?看一遍就会了!”
周围几个新弟子听到,也围过来,让李长生帮忙指导。李长生也不藏私,把自己从赵执事示范里悟到的细节,还有剑魂感应到的发力点,一一讲给他们听 —— 比如 “刺” 剑要先提脚,再送肩,最后抖腕;“撩” 剑要转腰,手腕跟着翻,不能硬挑。
没过多久,李长生身边就围了一圈人,他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动作越来越熟练。刚开始握剑还觉得沉,练了十几遍后,手腕渐渐找到了感觉,铁剑像长在手里似的,每一式都走得顺畅,连赵执事示范时那些细微的转腕、提脚,他都能做得八九不离十。
张默就在不远处练习,偶尔会看李长生一眼,眼神里满是惊讶。他当初练这九式剑法,花了三天才记住动作,七天才能做到不卡顿,可李长生才练了半个时辰,就已经有模有样,甚至比有些练了几天的弟子还熟练,这悟性也太惊人了。
“都停!” 半个时辰一到,赵执事的声音再次响起。弟子们立刻停手,整齐地站成几排。赵执事从第一排开始检查,大多弟子只能磕磕绊绊地练完三式,有的甚至还会忘动作,赵执事皱着眉,时不时指出错误,罚了好几个弟子抄剑谱。
很快就轮到李长生这一排。王磊紧张得手心冒汗,勉强练完五式,还是错了两个动作,赵执事皱了皱眉,没罚他,只说 “再练一个时辰”。轮到李长生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 刚才他指导别人的样子,不少人都看到了,想看看他到底练得咋样。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握稳铁剑,按照赵执事的示范,从头开始练:“劈” 剑沉腰,“刺” 剑抖腕,“撩” 剑转腰,“挂” 剑压腕…… 九式剑法,他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卡顿,动作精准,发力顺畅,甚至比刚才赵执事的示范,多了点自己的节奏,却又不偏离根本。
练武场瞬间安静下来,连赵执事都愣住了。他教外门弟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只看一遍示范,练半个时辰就能把九式剑法练得这么好 —— 这已经不是 “悟性高” 能解释的了,简直是天生就适合练剑!
“你再练一遍‘刺’剑。” 赵执事的语气难得有了点波动,眼神紧紧盯着李长生的剑。
李长生应了一声,举起铁剑,准备练 “刺” 剑。可就在他提脚送肩,即将抖腕出剑的瞬间,识海里的诛仙剑影突然微微一颤 —— 不是之前的微弱感应,而是一股淡淡的锐利之意,顺着他的手臂,悄悄传到了剑身上。
这股意很淡,却很纯粹,像是诛仙剑影里藏着的杀伐之气,被他下意识地引了出来。李长生自己都没察觉,只觉得手腕一热,然后猛地抖腕 ——“唰!”
剑尖破空而出,原本只是 “呼呼” 的风声,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像根细针似的,朝着前方的空地刺去!剑尖划过的地方,空气仿佛都被撕开了一道细缝,连旁边的王磊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觉得那股尖风刮得脸疼。
李长生自己也愣了 —— 他刚才只是下意识地跟着感觉走,怎么剑风突然变了?
赵执事的眼睛瞬间亮了,快步走到李长生刚才刺剑的位置,蹲下身看了看地面 —— 虽然没刺到地上,可地面上的草叶,却有几片被刚才的尖风刮得断了,切口整齐,像是被剑划到似的。
“这是…… 剑意雏形?” 赵执事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紧紧盯着李长生,“你刚才刺剑时,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比如…… 一股想往前冲的劲,或者想把东西刺穿的感觉?”
李长生心里一动,想起刚才识海里的诛仙剑影,却没敢说实话,只是含糊道:“刚才练得太投入,好像…… 好像有股劲顺着胳膊传到剑上,具体啥感觉,我也说不清楚。”
赵执事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眼神里的震惊慢慢变成了兴奋 —— 他果然没看错这小子!灵根特殊,肉身扎实,心性坚韧,现在连剑意雏形都有了,这简直是体剑堂的好苗子!
周围的弟子也炸开了锅,纷纷议论:“我的天!李长生刚才那剑风,也太吓人了吧?”“连草叶都能刮断,这要是刺到人身上,不得穿个窟窿?”“赵执事刚才说啥?剑意雏形?那不是内门弟子才有的东西吗?”
王磊更是激动地拍了李长生的肩膀:“长生哥!你也太牛了!连赵执事都夸你!以后你就是我偶像了!”
李长生笑了笑,心里却在琢磨刚才那股锐利之意 —— 显然是诛仙剑影的作用。之前在幻心阵和登云梯时,剑魂只是被动感应,这次竟然能主动传递气息,看来随着他的修炼,剑魂也在慢慢苏醒。
赵执事清了清嗓子,全场再次安静下来。他看了李长生一眼,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不少:“李长生,你这九式剑法练得不错,以后晨练,你可以跟在我身边,我单独给你指点。其他人,继续练习,一个时辰后,我再检查!”
说完,赵执事转身走向练武场中央,却在路过李长生身边时,悄悄说了句:“刚才那股劲,多琢磨琢磨,对你没坏处。”
李长生心里一暖,赶紧点头。他握着铁剑,看着剑身反射的晨光,心里满是期待 —— 看来,在体剑堂的日子,会比他想象的更有收获。他再次举起剑,开始练习 “刺” 剑,这次他特意集中精神,想再引出那股锐利之意,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只能作罢。
“别急,慢慢来。” 李长生在心里对自己说,继续挥剑练习。晨光渐渐变亮,洒在练武场上,映着弟子们挥剑的身影,剑风 “呼呼”,剑光闪烁,像是在谱写一曲属于他们的修仙序曲。而李长生知道,他的剑道之路,才刚刚开始,这九式基础剑法,只是他踏上这条路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