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裂山剑与天枢剑再次碰撞，金铁交鸣的脆响震得擂台碎石飞溅。李长生借着反震之力后退两步，握着剑柄的手掌微微发颤——领域雏形虽强，可维持这玩意儿太耗真元了，才刚挡下凌霄的七星连珠，丹田内的混沌之力就只剩六成，连带着手臂都泛起了酸麻。
凌霄也不好受，他胸前的白衣被雷弧灼出好几个破洞，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燃烧精血的反噬还在经脉里窜，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撕裂般的疼，可他看着李长生眼中的战意，反而笑了：“痛快！自出道以来，你是第一个能把我逼到这份上的金丹修士！”他手腕一翻，天枢剑归鞘，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一面巴掌大的青铜小镜。
这镜子浑身布满铜锈，镜面只有一半完好，另一半碎成了锯齿状，边缘还嵌着几颗暗淡的黑曜石，看着比市井地摊上的假货还寒酸。可当凌霄将精血滴在镜面上时，那破镜子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银色光芒，半块镜面上浮现出北斗七星的纹路，一股远超金丹期的威压扩散开来。
“那是……灵宝？！”台下的天玄老祖突然惊呼，白胡子都飘了起来，“而且是北斗镇星镜！天枢宗的镇派残缺灵宝！据说这镜子原本是元婴期灵宝，碎了之后只能发挥三成威力，可即便如此，也不是金丹修士能抗衡的！”
李长生的瞳孔也缩了缩，混沌涅妖瞳能清晰地看到，那破镜子里藏着一缕精纯的星辰之力，虽残缺却无比霸道。“没想到你连宗门的镇派灵宝都带来了。”他握紧裂山剑，领域雏形的光晕又凝实了几分，“不过就算是灵宝，我也未必会输！”
“我本不想用它。”凌霄抚摸着北斗镇星镜，语气里带着一丝郑重，“你的领域雏形已触及元婴之力，不用灵宝，对我不公平。”他将镜子举过头顶，银色光芒暴涨，半块镜面投射出一道银色光幕，刚好罩住他全身，“这镜子的三成威力，足够挡住你的领域了！接招吧，李长生！北斗剑意·北辰！”
光幕中的凌霄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银色流光，速度比之前快了两倍不止，天枢剑带着星辰之力，直刺李长生的气海穴。这一剑没有花哨的技巧，却带着“北辰不动”的意境，明明速度极快，在李长生眼中却像是钉在原地，无论怎么闪避，剑尖都始终对着自己的气海。
“好一个北辰剑意！”李长生心中暗赞，脚下踏风步用到极致，身形如同风中柳絮般摇摆，同时催动领域雏形，十丈范围内的混沌剑气瞬间汇聚，形成三道剑墙，层层阻拦。“铛铛铛！”剑刃接连撞在剑墙上，银色剑气如同切豆腐般破开前两道，却在第三道剑墙前被混沌剑气缠住。
可就在这时，北斗镇星镜突然一亮，半块镜面射出一道银色光柱，精准地轰在第三道剑墙上。“砰！”剑墙瞬间崩碎，银色光柱余势不减，轰向李长生的胸口。李长生仓促间挥剑格挡，光柱撞在裂山剑上，巨大的力量让他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长生！”林战疯了似的要冲上台，却被执法长老拦住。李长生挣扎着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却发现右手虎口已经裂开，裂山剑上的雷芒黯淡了大半，领域雏形的光晕也变得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残烛。“真元消耗太快了……才挡了一招，就只剩四成真元了。”他心中暗急，领域雏形这张底牌，看来撑不了多久了。
“你撑不住了。”凌霄没有趁胜追击，反而收了一部分星辰之力，“你的领域雏形消耗太大，最多再撑三招。现在认输，不丢人。”
“没打完，谁知道输赢？”李长生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反而激起了骨子里的倔强。他猛地将剩下的真元全部注入领域雏形，十丈范围内的混沌剑气和雷弧疯狂翻涌，竟隐隐凝聚成一头雷纹剑气兽。“雷荒剑气兽！去！”他一声怒喝，剑气兽带着荒芜和雷劫的气息，扑向凌霄的银色光幕。
“来得好！”凌霄眼神一凝，北斗镇星镜再次亮起，银色光幕暴涨，将剑气兽牢牢困住。天枢剑快速挥出，银色剑意如同暴雨般落在剑气兽身上，“砰砰砰”的闷响接连不断，剑气兽身上的雷弧越来越淡，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可就在这时，李长生突然出现在光幕侧面，左手凝聚太荒天掌，灰金色的拳印带着破空声，砸在光幕最薄弱的地方。
“声东击西！”台下的观众齐声惊呼。凌霄也没想到李长生会这么拼，仓促间催动星辰之力加固光幕，“砰！”拳印砸在光幕上，光幕剧烈震颤，上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可终究还是没破。凌霄趁机挥剑反击，剑尖擦着李长生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道血痕。
“嘶——”李长生倒吸一口凉气，肩膀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他后退几步，发现丹田内的真元已经不足三成，领域雏形的光晕彻底变得透明，连混沌剑气都快凝聚不出来了。“不行，这样下去必输无疑。”他心念一动，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收缩领域，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点！
“李长生，你要干什么？！”凌霄看到李长生的领域雏形突然收缩到三尺范围，脸色骤变，“领域收缩会反噬自身的！”他说得没错，领域雏形本就不稳定，强行收缩很可能会让剑意暴走，伤及道基。
“赌一把！”李长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三尺范围内的混沌剑气和雷弧凝聚成一柄丈许长的巨剑，剑身上雷纹密布，混沌之气缭绕，这是他能凝聚的最强一击，“雷荒·一剑定乾坤！”他双手握剑，朝着凌霄的银色光幕劈去，巨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连空气都被劈开一道长长的裂痕。
凌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知道这一剑的恐怖，毫不犹豫地将剩下的精血全部滴在北斗镇星镜上，“北斗镇星镜，全力爆发！”银色光幕暴涨到五丈宽，镜面上的北斗纹路全部亮起，一道巨大的银色星剑从镜中射出，与李长生的雷荒巨剑撞在一起。
“轰隆——！”这一次的碰撞没有金鸣，只有震耳欲聋的巨响。金色的雷芒和银色的星光瞬间爆发，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蘑菇云，笼罩了整个擂台。盘龙柱上的符文彻底亮起，形成一道光罩，才勉强挡住能量冲击，可光罩上还是布满了裂痕。台下的弟子们被气浪掀得连连后退，不少人直接被震晕过去。
能量散去，擂台上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李长生和凌霄都跪在地上，两人的剑都插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李长生的剑袍已经彻底破碎，浑身是伤，领域雏形早已消散，丹田内的真元空空如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凌霄也好不到哪里去，银色光幕消失，北斗镇星镜变得暗淡无光，摔在地上，他胸前的伤口裂开，鲜血染红了大半白衣，燃烧精血的反噬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咳……咳咳……”李长生咳嗽着，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凌霄，想再出一剑，却发现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凌霄也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只有满满的敬佩。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着擂台上的两人，没人敢说话——谁也没想到，这场巅峰对决会惨烈到这种地步。执法长老也愣住了，他主持宗门大会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金丹修士打得这么惊天动地。
就在这时，凌霄突然动了。他用尽全力，将插在地上的天枢剑拔了起来，剑尖指向天空。李长生的心一沉，以为他还要继续打，可凌霄却突然将剑扔在地上，苦笑着说道：“我赢了……但我输得心服口服。”
“什么？！”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圣子赢了？可他也站不起来了啊！”“长生是真元耗尽了吧？太可惜了！”林战冲到擂台边，哽咽着喊道：“长生！你已经很厉害了！”天玄老祖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虽败犹荣，李长生这一战，彻底打出了流云剑宗的名声！
执法长老连忙上前，宣布凌霄获胜。两名天枢宗的弟子冲上擂台，想要搀扶凌霄，却被他挥手拦住。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李长生面前，弯腰将他扶了起来，感慨道：“李长生，你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对手。金丹初期就能凝聚领域雏形，这份天赋，我自愧不如。”
李长生靠在凌霄身上，喘着粗气道：“你也不错……若不是那残缺灵宝，输的人不一定是我。”他说的是实话，若凌霄没有北斗镇星镜，他的领域雏形足以压制对方，可修行之路本就不是公平的，灵宝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哈哈哈！说得好！”凌霄大笑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等你修为到了金丹巅峰，我们再打一场，不用灵宝，只用剑法！”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下擂台，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动容了。之前还为两人呐喊助威的观众，此刻全都站起来鼓掌，掌声雷动，响彻整个赛场。“李长生！好样的！”“凌霄圣子！我们服你！”“流云剑宗李长生，东域天骄！”
高台上的元婴老怪们也都点了点头，天枢宗大长老走到天玄老祖面前，抱了抱拳，语气诚恳：“天玄道友，贵宗出了个好苗子啊！李长生的天赋，万年难遇！”焚天宗红袍老者也笑着说道：“不错不错！这小子虽败犹荣，以后东域年轻一辈，必有他的一席之地！”玄天宫的使者看着李长生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志在必得——这样的天才，玄天宫必须拿下！
李长生被林战扶回流云剑宗的阵营，天玄老祖立刻拿出疗伤丹药给他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精纯的药力流遍全身，缓解了他的疲惫和伤痛。“长生，你做得很好。”天玄老祖拍着他的肩膀，激动得声音都在抖，“这一战，你不仅打出了名气，更让流云剑宗在东域扬眉吐气！”
周围其他宗门的弟子也都围了过来，纷纷向李长生道贺。之前看不起他的焚天宗弟子，此刻也满脸敬佩；万剑门的剑无尘走到他面前，抱了抱拳：“李兄剑法卓绝，下次有机会，务必切磋一番！”
而另一边，凌霄被弟子搀扶着回到天枢宗阵营，天枢宗大长老立刻给他疗伤。不少宗门的长老都过来道贺，凌霄却摆了摆手，目光始终落在李长生身上，对着周围的人感慨道：“今日一战，我虽胜了，却输了底气。李长生的天赋和实力，都在我之上。”
有人不解地问道：“圣子，您可是金丹巅峰，还动用了灵宝，他只是金丹初期，怎么会不如他？”
凌霄摇了摇头，语气无比郑重：“修为只是表象。他的剑道天赋、肉身强度、功法底蕴，无一不是顶尖。今日我若不用灵宝，早已败在他的领域雏形之下。若李长生修为与我相当，败的必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