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让我来当这个分公司的一把手，让我大哥去负责前期的准备工作。”他拿起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水，他用手背抹了下嘴角，带着一丝自嘲地继续说道：“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你们都知道，我和我大哥虽然都在集团里挂名，但完全不一样。我？呵，就是个闲差，好听点叫顾问，实际上就是挂个名，什么具体事情都不沾边。”
“可我大哥呢？他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从最基层干起，运营、财务、风控……集团核心部门轮了个遍！这些年摸爬滚打，能力和人脉，都是实打实的，现在更是坐稳了集团风控部经理的位置。”九爷的语气复杂，有敬佩，也有疏离。
“所以……”九爷摊了摊手，“这事一出，我当时就直接跟老头子摊牌了：我不行，干不了，这块料就不是我该扛的，你让我哥去顶这个大梁，名正言顺！”
“可老头子异常坚决，根本不容我反驳。他直接就拍了板，分公司一把手必须是我，而我大哥，负责配合我，做好所有前期工作！”
“那之后的事情……从选址、搭建团队、调配资金、项目筛选……到跟这边地方政府各个部门扯皮周旋，所有这些最耗神、最磨人的活儿，全甩给了我大哥和集团派过来的两个副总。”
“而我？”他苦笑一声，“倒是落得清闲，成了甩手掌柜，基本上什么都没管。直到前几天，我大哥告诉我，这边前期筹备得差不多了，让我过来熟悉熟悉环境……”
九爷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临走前，我妈……她把我叫到一边，给了我一样东西。就是你们见过的那尊玉佛，她只说让我到了这边之后，先来这里还愿……”
九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完了？”五哥眉头紧锁，身体前倾，“就这些？分公司呢？玉佛呢？‘还愿’？九爷，你是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糊弄呢？这中间肯定还有事！”
五哥的直觉像刀子一样锋利，直接刺向迷雾的核心。
“……还有。”九爷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抬起眼，目光复杂，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分公司，它从一开始，就不是老头子的意思。是我妈——是她强烈要求老头子开的。”
九爷深吸一口气，仿佛吐出这个事实需要巨大的力量，“而且，工商登记备案上，白纸黑字写着的股东只有两个人：我和我妈。”
这个信息的冲击力，比刚才所有的铺垫都要巨大！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在这个陌生城市开设重要的分公司，实际掌舵者却是集团内公认的“闲人”和一个深居简出、甚至没有名分的女人？而真正的掌权者，竟然不是股东？！
“……补偿。”五哥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开口道，“这么多年了，你妈跟着他连名分都没有捞着，老头子用一家分公司，一份实实在在的股份，来补偿她……勉强也算说得过去。虽然晚了点，但不过分。”五哥的话很自然。
九爷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要出发那天，我妈把玉佛给我的时候，她的眼神……”
他努力回忆那个瞬间的记忆碎片，“她看了我好久……好久，那眼神不对劲！充满了担忧，甚至……是恐惧？她嘴唇动了又动，像是有什么话堵在喉咙里，憋得她脸色都变了，可最后，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现在回想起来，她……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知道我们下来会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