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厄莉希笑容苦涩,也更加冰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
她的声音空洞而又缥缈:“精灵族的“绿液”真的是神药,陛下药到病除,就到了履行承诺的时候。
前几天赫克托尔公国的使臣再次到来,恭敬地呈上了当初那份国王亲笔签署的承诺书,提醒陛下该兑现诺言,准备公主的婚事了。
陛下看着自己疼爱的二女儿芙蕾,她那么小,那么娇弱,怎么忍心将她远嫁异国,送给一个年迈的公爵?他开始后悔了。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陛下召集了几位重臣,还有我的父亲。”
庇厄莉希的目光扫过两位好友,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重新解读’了那份承诺书。陛下说,他当初承诺的是‘嫁一位公主过去’,但并未明确指定是哪一位公主。
而我国律法及传统中,对拥有王室血统的女性,尤其是功勋卓着的贵族之女,在特定情况下,亦可授予‘公主’封号,以示恩宠。”
“所以……”
庇厄莉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选中了我。理查德家族的长女,身上流淌着与王室沾亲的古老血液。
陛下决定,破格授予我‘公主’封号,然后……以‘公主’的身份,代真正的王室血脉,远嫁赫克托尔公国,履行那份用‘绿液’换来的婚约。”
“无耻!!!”
绮栗栗眉头紧蹙,狄涅娜更是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气得浑身发抖,粉金色的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
“那时候我们一起去卡拉斯山脉为国王寻瑟因花,你为此差点丢了性命!现在他们转头就让你嫁给一个老头?这是什么道理?!”
“陛下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庇厄莉希的声音更低了,她垂着眼,看着自己掌心那些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前几天,陛下召我入宫,说我是王国的‘子民’,应当为王国分忧。
还说,只要我愿意替公主嫁去赫克托尔公国,就封我父亲为侯爵,父亲心动了,当场就答应了。”
“心动?!”
狄涅娜的声音瞬间拔高:“去年他难道忘了吗?你是他的女儿,不是可以用来换爵位的货物!”
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嫁去赫克托尔公国,嫁给那个老头吗?你去了赫克托尔公国,还能握剑吗?”
庇厄莉希也不知道怎么办,她的结局似乎只有一个——
在赫克托尔公国的王宫里,日复一日地看着那个垂垂老矣的国王,直到自己变成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像。
“我不知道。”
庇厄莉希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赫克托尔公国的使者说,公爵希望我下个月就嫁过去,还说会给我准备最华丽的嫁衣,会让我成为赫克托尔公国最尊贵的王后。
可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些……我只想留在圣殿,留在你们身边。”
绮栗栗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你可以去龙岛,寻求庇护,你是圣殿的骑士他们会帮助你的。”
“我逃了我的家人就会承受陛下的怒火……而且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其他贵女。”
她虽然不喜欢父亲,但是母亲呢?弟弟妹妹呢?
她做不到那么自私。
绮栗栗也猜想到了,让庇厄莉希放弃家人的确很困难,她转念又想到了事情的罪魁祸首之一的弗林·奎因。
“弗林·奎因只是一个公国的公爵,他为什么敢如此嚣张的挑衅?”
即使现任国王不想挑起战乱也不至于被一个公国的公爵骑在头上吧?
要不然这个国王换他弗林来当好了,还当什么公国的公爵啊。
庇厄莉希开口解释:“因为弗林·奎因身后不是我们莱亚王国,而是拉塞尔帝国……”
“拉塞尔帝国?”
绮栗栗不太懂这些,她之前就生活闭塞,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龙岛那群圣殿骑士,和被他们选出来的勇者。
其他国家的纷纷扰扰和她没有什么太多关系,那些降临的灾厄也都是系统安排的,她就顺耳听一句。
狄涅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拉塞尔帝国近十年的崛起太快了,它吞并周围小国和城邦的速度近一年才停下来……哪怕是嫁给赫克托尔公国的公爵之子都没有那么屈辱,可偏偏是那个弗林!”
庇厄莉希苍白的下颌线绷得笔直:“弗林·奎因拉塞尔三皇子的舅舅,陛下不是怕赫克托尔公国,是怕弗林一句话,就让拉塞尔的铁骑踏过莱亚的西境防线。
而且拉塞尔要的不是开战,是‘顺从’——弗林要一位‘公主’做妻子,本质是拉塞尔在试探莱亚的底线:敢不敢驳帝国的面子。”
她的声音又沉了下去,像浸了冰的湖水:“陛下算得很清楚,用我这个‘破格封的公主’换西境安宁,换父亲的侯爵爵位,再换芙蕾公主留在身边,对他来说,是最不亏本的买卖。”
绮栗栗忽然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景色是如此祥和美好
她回头时,眼底亮着一点执拗的光:“国王,他漏算了一件事。他送过的不一定是一位‘公主’,也许是一位‘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