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差十分，会场的空气绷得更紧了。
“别紧张。”枭治站她身后半步，声音压得很低。
琴雯点头，没说话。
琴雯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的时候。对方是老牌国企背景，人脉熟，关系牢，今天来的领导不少都跟他们打过照面。可政策摆在那儿——谁的资金到位、材料齐全、进度明确，谁就有资格进第一梯队。
一个人在翻手机里的资料，另一个正和同伴低声讨论，第三人已经回到展位前，指着规划图问：“你们说的三个地块，具体位置能透露吗？”
“A区临江段，b区高新产业园东侧，c区物流枢纽南片。”琴雯直接回答。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琴雯都能背出来。
“效率挺高啊。”他旁边的同伴接过话，“四十亿资金一天到账，你们财务系统这么快？”
“账户独立，专款专用。”琴雯打开平板，切到银行流水界面，“您看，凌晨两点十七分完成最后一笔划转，三点整生成账单。”
围观的人又多了两个。
有人开始拍照，有人拿笔记录。
西南能源那边笑声少了，工作人员频频回头。
枭治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琴雯没注意这些。她只盯着主通道的方向。巡展马上开始，招商局主要领导会亲自带队走一圈。
十分钟内，又有四个人扫码加入咨询群。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直接掏出名片：“我们基金有兴趣参与A区开发，能不能单独聊聊？”
“可以。”琴雯立刻让法务上前对接，“您留个联系方式，会后我们安排专场说明会。”
人群慢慢聚在展位前。不算热闹，但足够引人注意。
西南能源那边终于坐不住了。陈总亲自走出来，笑着跟几个投资人寒暄，特意提高音量：“我们六十亿投资，五年免税，政府全程代办审批。”
话音刚落，琴雯接了一句：“我们四十亿投资，三年建成首期，所有问题三天内响应。”
全场安静了一瞬。
不少人转头看她。
枭治轻轻碰了下琴雯的手肘：“说得好。”
琴雯知道这话说的有多嚣张。
广播响了。
“各位代表请注意，首轮重点项目巡展即将开始，请各参展单位做好准备。”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一行穿着正装的人出现在入口处，中间几位胸前别着工作牌，一个是招商局副局长，另一个是发改委派来的评审组长。
全场瞬间进入状态。
西南能源那边立刻围成半圆，陈总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厚厚的汇报材料。灯光全部打开，连地毯边缘都打了射灯。
琴雯展位依旧安静。
没有刻意聚拢，没人高声介绍。但她这边站着六个投资人，两个正在填写意向书，电子屏上的数据实时更新。
领导队伍走近了。
陈总迎上去：“王局，我们这边准备好了，要不先看看我们的方案？”
副局长摆摆手：“按顺序来。”
队伍继续往前走。
经过琴雯展位时，评审组长停下脚步。
他看了看电子屏，又看了看桌上的文件，抬头问：“你们的资金是单一主体出资？”
“双主体联合注资。”琴雯上前一步，“盛达集团与枭治控股各占百分之五十，资金池独立监管。”
“审批进度呢？”另一位官员问。
“三个地块已完成地质初勘。”琴雯调出pdF文件，“规划局预约了下周二的专项会，环评报告编号RJ-87已提交。”
官员互相看了一眼。
其中一人拿起银行证明翻了翻：“这么快就到账了？”
“政策发布当天我们就启动了资金调度。”琴雯说，“不想耽误一分钟。”
副局长终于开口：“年轻人做事，倒是挺有冲劲。”
琴雯没接话，只是微笑点头。
队伍没有停留太久，很快走向下一个展位。
但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评审组长又回头看了眼琴雯的展板。
上面写着一行没加修饰的小字：**确保首期工程三个月内开工。**
西南能源那边还在大声讲解他们的“十年规划”，而琴雯这边，没人说话。
助理把最后一份资料归档，枭治看了眼手表。
十二点十三分。
第一轮巡展结束。
琴雯站在原地，双手交叠，目光落在主通道尽头。
她的展位前，投资人还没有散去。
有人打开了手机录音，说要记下刚才的数据回去汇报。
有人直接问：“如果现在签意向书，什么时候能拿到回执？”
“今天下午五点前。”琴雯说，“只要你材料齐全。”
那人笑了：“你这节奏，比政府部门审批还快。”
琴雯也笑了。
广播再次响起。
“请各单位注意，第一轮巡展已完成，接下来将召开闭门初评会，请提交参评申请的企业代表于十二点前前往三号会议室签到。”
助理立刻看向琴雯：“我们去吗？”
“当然。”琴雯拿起文件夹，“带齐所有原件。”
琴雯整理了下衣领，迈步向前。
枭治跟在她侧后方，两人并肩穿过人群。
走到三号会议室门口时，陈总正站在签到台前，看到琴雯，脸色变了变。
陈总没说话，但眼神明显充满敌意。
琴雯走到台前，把文件夹递给工作人员。
封面上，“盛达-枭治联合体”六个字清晰可见。
工作人员抬头问：“联合申报，双方代表都要签字。”
琴雯说，“我们都在。”
她回头看了眼枭治。
枭治走上前，拿出身份证和授权书。
签到台前排起了队。
琴雯站在那里，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议论。
“这小姑娘谁啊？”
“看上去，像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
“学生？四十亿说投就投，你想多了。”
“你不信？我刚查了她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