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肃王府血夜,龙吟震九霄
夜弘手中的朱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奏章上,溅开一团刺目的红晕。他猛地抬头,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能出现的梦魇。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阴影中的身影。玄衣墨发,面容依旧带着几分重伤未愈的苍白,但那双异色瞳孔中蕴含的冰冷与威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盛,如同实质的利剑,刺得夜弘灵魂都在战栗。
“陛……陛下?!”夜弘的声音干涩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你……你怎么会……”
他不是应该远在星海,生死未卜吗?就算回来了,又怎么可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潜入这守备森严、遍布眼线的肃王府?!宇文黯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过,一切尽在掌控,京城固若金汤吗?!
“看来皇叔见到朕,很是意外。”夜玄宸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步伐平稳,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夜弘的心尖上。他周身没有散发出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但那股无形的、属于帝王的绝对威压,却让夜弘呼吸困难,几乎要瘫软在地。
“不……不可能!这里是京城!是朕……不,是我的地盘!”夜弘色厉内荏地嘶吼,下意识地想要去按动书案下的警报法阵。
然而,他的手指尚未触及,一道细微的混沌气流已然掠过。
“咔嚓!”
书案一角连同其下的法阵核心,瞬间化为齑粉。
夜弘的手僵在半空,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他惊恐地看着夜玄宸,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复仇鬼神。
“你的地盘?”夜玄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杀意,“窃据神器,勾结外魔,软禁国母,荼毒苍生。夜弘,你的罪,罄竹难书。”
“我……我是被逼的!是宇文黯!是他控制了我!”夜弘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从监国的宝座上滚落下来,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戴罪立功,我知道宇文黯的计划,我知道他怎么控制朝臣的……”
为了活命,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叛现在的“主子”。
夜玄宸冷漠地看着他丑态百出的表演,心中没有半分波澜。若非需要从他口中撬出情报,他早已亲手将这等无耻之徒碾碎。
“说。”一个字,如同冰珠砸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是是!”夜弘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交代,“宇文黯他……他不是单纯想复辟前朝!他在皇陵深处,以自身为核心,布下了一座‘万灵归墟大阵’!他利用那诡异的墟力,扭曲龙气地脉,不仅仅是为了压制帝国气运,更是要将整个京城,乃至整个中州,都转化为适合‘墟’存在的‘源区’!”
“他在‘喂养’皇陵下面的东西!那玉符……穆天机献祭的那枚玉符,只是钥匙之一!宇文黯自身与皇陵深处封印的某个古老‘墟兽’残骸融合了!他需要海量的生灵精魄和纯净的龙气来彻底唤醒并控制那头墟兽!一旦成功,他就能成为超越凡俗的‘墟神’,掌控生死,扭曲规则!”
“朝臣和宗室……他们是被种下了‘墟神印’!那印记根植于神魂,平时潜伏,一旦发作,便能篡改记忆,扭曲意志,让人变成绝对忠诚的傀儡!解除的方法……方法只有宇文黯知道,或者,或者以远超施术者的力量强行抹除!”
夜弘语无伦次,但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夜玄宸眼神愈发冰寒。
万灵归墟大阵?喂养墟兽?成就墟神?墟神印?
这宇文黯的野心,果然远超寻常的权力争夺,竟是要拉着一国生灵进行如此疯狂的献祭!
“坤宁宫情况如何?”夜玄宸更关心苏云昭与太子的安危。
“皇后……皇后娘娘她似乎有某种力量护体,墟神印难以完全侵蚀,但龙气被污,凤体遭受反噬,一直昏迷不醒。太子殿下被特殊结界封印,宇文黯似乎想用太子的纯净龙子血脉作为……作为唤醒墟兽的最后祭品……”夜弘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看夜玄宸的眼睛。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自夜玄宸体内轰然爆发,整个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家具摆设无声无息地化为粉末!他虽然极力压制,但那股源于灵魂深处的暴怒与杀意,依旧让匍匐在地的夜弘如坠冰窟,肝胆俱裂!
祭品?!他们竟敢将璟儿当作祭品?!
“很好。”夜玄宸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他缓缓抬起手,混沌气流在掌心汇聚,“你的价值,到此为止了。”
“不!陛下饶命!我还知道……”夜弘惊恐万状,还想说什么。
但夜玄宸已经不想再听。对于叛徒,尤其是触及他逆鳞的叛徒,唯有死亡,才是最终的归宿。
混沌气流如同无形的巨掌,瞬间扼住了夜弘的咽喉,将他提离地面。强大的力量不仅碾碎他的肉身,更直接侵入他的神魂,将其中的记忆碎片强行抽取、阅读!
“呃啊啊啊——!”夜弘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身体在混沌气流中迅速瓦解,最终化为一片虚无,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搜魂夺魄!夜玄宸以最酷烈的手段,亲自确认了夜弘所言非虚,并获取了更多关于皇陵大阵布局、影傀卫分布等细节信息。
与此同时,肃王府外。
战斗几乎在瞬间开始,又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
卫霆率领的星舟士,乃是跟随夜玄宸征战星海、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真正精锐,其实力与战斗经验,远非宇文黯用墟力催生出来的“影傀卫”可比。他们如同暗夜中的死神,精准而高效地清除着每一个暗哨、巡逻队。刀光闪烁,法术湮灭,许多影傀卫甚至来不及发出警报,便已身首异处,体内的墟力被星舟士特有的、带着星辉之力的攻击直接净化。
整个肃王府,在无声无息中,被剥离了外壳,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死亡陷阱。
当夜玄宸处理完夜弘,走出书房时,卫霆已浑身浴血地守在门外,煞气冲天,但眼神锐利如初。
“陛下,外围已清扫干净,未惊动皇陵方向。”
夜玄宸微微颔首,目光投向皇陵的方向,那双异瞳之中,混沌之气开始缓缓旋转,仿佛有开天辟地的景象在其中生灭。
通过搜魂夜弘,他不仅知道了宇文黯的计划,更清晰地感知到,皇陵深处的那个存在,因为他的归来以及肃王府的变故,似乎……加快了苏醒的过程!
不能再等了!
“传讯月瑶,锁定皇陵能量核心,准备‘启明’主炮,听朕号令,轰击大阵节点!”
“卫霆,集结所有人,随朕……直捣黄龙!”
他改变了原本暗中潜入、逐步破坏的计划。宇文黯的疯狂仪式必须被立刻打断!苏云昭和夜璟危在旦夕!
就在他命令下达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充满了死寂、堕落、吞噬意味的恐怖波动,猛地从皇陵方向爆发开来,如同实质的黑色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灰黑色的云层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正对着皇陵!地面微微震动,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嗡鸣,那是地脉被强行抽取、龙气被疯狂吞噬的哀鸣!
京城之中,所有被种下“墟神印”的人,无论官职大小,无论身在何处,此刻同时身体一震,眼中闪过诡异的灰黑光芒,气息变得狂暴而混乱,如同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身边未被控制的人!
混乱,瞬间降临!
宇文黯显然察觉到了夜玄宸的归来和肃王府的变故,他不再隐藏,不再缓慢侵蚀,而是选择了……强行推动大阵,加速献祭!
“哈哈哈哈哈——!”一道癫狂而阴冷的精神意念,如同寒风般扫过全城,属于宇文黯的声音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夜玄宸!你回来了又如何?晚了!万灵归墟大阵已彻底启动!待朕融合墟兽,成就墟神,便是你这伪帝和这腐朽帝国的末日!你的皇后,你的太子,将成为朕登神之阶上最完美的祭品!”
狂笑声中,皇陵方向,一道粗大无比、凝聚了无数扭曲魂灵与污浊龙气的灰黑光柱,冲天而起,悍然撞击在天空那巨大的漩涡中心!
整个京城的空间都开始变得不稳定,建筑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崩塌。绝望的哭喊、疯狂的嘶吼、力量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末日般的乐章。
夜玄宸立于肃王府废墟之上,玄衣在狂暴的能量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那通天彻地的污浊光柱,感受着怀中传国玉玺传来的、帝国龙气被疯狂撕扯吞噬的痛苦哀鸣,以及坤宁宫方向那愈发微弱的凤凰气息……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双眼猛然睁开!
左眼混沌开辟,演化地火水风;右眼星辰轮转,映照宇宙生灭!
一股远比皇陵爆发出的死寂波动更加古老、更加浩瀚、更加威严的力量,自他体内苏醒,冲天而起!
“朕,乃夜玄宸!”
“帝国疆土,岂容邪魔肆虐?”
“朕之子民,岂容尔等荼毒?”
“朕之妻儿,岂容尔等染指?!”
宏大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混乱与噪音,如同九天龙吟,响彻在每一个未被控制的神州子民灵魂深处!那声音中蕴含的帝威与守护之意,如同温暖的阳光,暂时驱散了部分人心头的恐惧与阴霾。
一道璀璨夺目的、蕴含着混沌本源与星辰之力的金色光柱,自夜玄宸身上爆发,与那皇陵的灰黑光柱分庭抗礼,照亮了昏暗的天地!
他不再隐匿,不再潜行。
帝者归来,当以雷霆之势,扫荡群魔!
“卫霆!”
“臣在!”卫霆怒吼回应,长刀出鞘,星辉闪耀。
“随朕——平叛!”
夜玄宸一步踏出,身形已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流星,无视沿途所有混乱,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杀意,直奔皇陵而去!
卫霆与十一名星舟士紧随其后,如同忠诚的星卫,拱卫着他们的帝王,冲向那魔影的核心!
决战,在这一刻,提前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