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屁股pub。
夏天打开了钛棺,夏宇正在里面闭着眼睛。
“喂,势利鬼,起来吃饭了。”夏美喊道。
但是。
夏宇却全然没有动静。
“惹,不会真被闷死了吧?”夏美说道。
“不会啦,老哥只是看起来睡得很安详而已……呃,我是说,他看起来睡得跟……”
“跟死了一样对不对?我现在就把他的私房钱取出来,就算烂了都得诈尸起来。”夏美哈哈道,“这样说好像有点恐怖哈。”
夏宇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啊……不会真出事了吧……”夏美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突然。
夏宇抬起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哇啊啊啊!!!”她吓得失声尖叫。
“吵死了。”夏宇坐起来,给她翻了个白眼。
“放开啦!吓死我了!”夏美用力抽出了手,也给他翻回了个白眼。
“怎么是这些啊?还有这一锅黑麻麻的是什么玩意?”夏宇看着他们带来的晚饭,很是不满。
“老哥,对不起啊,今晚的剩菜只有老妈煲的汤,还有早上剩下的面包……不过水果是新鲜的,下午才买的。”夏天连忙解释。
“有的给你吃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我们为了给你带饭,可是要等全家人都睡了才敢拿给你的耶,你不要不识好歹。”夏美说道。
“我不要待在这个破棺材里了,我现在就要出去。”夏宇有些生气。
在这钛棺里,他一躺就躺了七个小时,还不能动弹,自己又打不开。
等夏天夏美去上学了,谁给他送饭?
而且……
这是饭吗?
冻得硬邦邦的面包,一点水果,还有一锅……绝对不能碰到一点的汤。
不到一周,他得饿到脱相好吧?
“老哥,不行啦,最近斩魔猎士还会过来的,而且修也怀疑你了,在没有找到把你恢复原样的办法之前,你只能待在这里。”夏天拦住了他。
“什么恢复原样?你们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突然。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带着燃起的怒意,在他们耳边炸开!
夏天、夏美、夏宇三人惊慌失措地转过身,看着一脸震惊又恼怒的雄哥。
“原来 那个最近闹得很凶,专门吸食别人异能的魔化异能行者……就是你?!”雄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难以置信的失望,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夏宇,“为什么?!夏宇!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要让大家这么失望?!!”
最后一句质问,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在狭窄的地下室里回荡,震得夏天和夏美浑身一颤。
“老妈!不是的!你听我们解释!”夏天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双臂,挡在夏宇身前。
夏美也立刻挨着夏天站定。
“解释?你们还要怎么解释?!”雄哥的目光转向他们,那眼神里充满了伤心与愤怒,“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两个!从斩魔猎士来家里那天起,就一直在说谎!眼神躲闪,言辞闪烁,漏洞百出!我以为你们只是贪玩,或者有什么小秘密……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在包庇他!包庇一个……一个魔化异能行者!你们的亲哥哥!”
她一步步走下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三个孩子的心尖上:“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夏宇他现在这个样子,多耽搁一天,魔化就加深一天!到最后,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你们这是在帮他吗?你们这是在害他!是在把他往绝路上推啊!”
雄哥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一个母亲看到孩子误入歧途、而其他孩子还在助纣为虐时的绝望与心痛。
“老妈!你冷静一点!”夏天声音颤抖,“老哥他……他不是故意的!他一开始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们……我们只是想保护他!我们只是想先找到办法,不想让你和阿公担心!”
“保护他?用撒谎来保护他?用隐瞒真相来保护他?!”雄哥对这样苍白无力的解释感到无比失望和生气,“你们这是纵容!是愚蠢!如果真的想保护他,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告诉阿公!我们是他的家人!我们会想办法救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在这条邪路上越走越远!”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夏天和夏美身后,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的夏宇,忽然动了。
他伸出手,轻轻但坚定地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弟弟和妹妹,从他们的保护圈里走了出来,站到了雄哥的面前,直面母亲那痛心疾首的目光。
“雄哥。”夏宇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雄哥,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自愿的。”
夏天和夏美震惊地看向他,不敢相信他会直接承认。
“我自愿选择获得更强的力量,而且,”夏宇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我坚信,我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魔化异能行者’。”
在雄哥更加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继续说道:“我所做的一切,吸收的那些异能……都是在帮助别人。”
“帮……帮助别人?!”雄哥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最不可理喻的笑话。
她因极致的愤怒和荒谬感而踉跄了一下,手指颤抖地指着夏宇:“夏宇!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连最基本的是非观念都没有了吗?!”
“你在掠夺别人的异能!让别的异能行者变成废人!这样的行为,是正派的、有良知的异能行者能做出来的事情吗?!你竟然……你竟然敢说这是在‘帮助别人’?!”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失望和愤怒而撕裂:“你到底被什么蒙蔽了心智?!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你告诉我啊!”
面对雄哥声嘶力竭的质问,夏宇淡淡地说:“有些人,就算拥有异能,他们也只用来做坏事。”
“而我,只是替天行道罢了。”
“被我掠夺异能的人,有哪个不是该死的?”
“我提前帮铁克禁卫军完成KpI,难道不好吗?”
“至于是非对错……”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积压已久的怨愤:
“什么是非?谁的对错?”
“从小到大,你们灌输给我的是非观,又给我带来了什么?”
“是忽视?是理所当然的付出?还是永远活在别人光芒下的阴影?!”
“够了!”雄哥厉声打断他,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夏宇!你醒醒吧!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满口的歪理邪说!自私自利!为了力量,连做人的底线和家族的荣誉都不要了!你太让我失望了!太让夏兰荇德家蒙羞了!”
“家族荣誉?”夏宇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又是家族荣誉!在你们眼里,永远都是家族的面子最重要!有没有人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有没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
“我们怎么不在乎你?!”夏天忍不住喊道,眼泪也流了下来,“我和妹妹不就是因为在乎你,才帮你隐瞒的吗?!我们怕你被抓走啊!老哥!”
“可你们在乎的,是那个‘正常’的、‘优秀’的夏宇!”夏宇猛地转头看向夏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积郁已久的爆发,“而不是现在这个,拥有了力量,看到了更高处风景的我!你们想把我‘恢复原样’,不就是想把我变回那个符合你们期望的、循规蹈矩的夏宇吗?!”
“我们是想救你!”夏美大声喊道。
“救我?”夏宇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和疏离,“等我拥有了足够的力量,能够掌控一切的时候,自然不需要任何人来‘救’我。到那时,你们才会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守护这个家的人!”
“守护?用这种方式来守护?”雄哥痛心疾首地摇头,她看着眼前这个变得如此陌生和偏执的儿子,感觉心都在滴血,“夏宇,你所谓的守护,是建立在掠夺和毁灭之上的!这样的守护,我们夏兰荇德家不需要!铁时空也不需要!”
“雄哥,就算我现在拥有了力量,你也看不起我,是吗?”夏宇感到一丝颓然。
“夏宇,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真的不知道,你一直以来,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雄哥感到很震惊。
“你当然不知道!你们都当然不知道!”夏宇崩溃,“从小到大,我难道不是最聪明最懂事的那个?为什么你们全部都要忽略我?”
“过生日的时候,夏美想要吹蜡烛,夏天想要戴生日帽,你们就都满足他们!那是我的生日!!”
“我得到了奖状,你们就是随便看一眼就放在一边,继续跟夏天夏美玩!”
“我受伤的时候,你们说我是大哥,不能哭,可夏天夏美只是擦破一点皮就痛得哇哇大哭的时候,你都把他们抱在怀里哄!”
“为什么他们天生就拥有异能!我就没有!”
“你就是偏心他们两个!因为他们即便是又呆又笨,但他们继承了你夏兰荇德家族的优秀基因,所以你们所有人都偏心他们!”
夏宇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将这些年来的委屈,一股脑倾泻而出。
赶过来的叶思仁和夏流阿公也怔住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
夏宇的内心,竟然如此绝望。
“夏宇!”雄哥泪声俱下,“你是长子,帮一下我怎么了?你是家里最懂事的孩子,从来不给我添乱惹麻烦,理解一下我怎么了?”
“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难道你都看不见吗?”
“我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搬货,一直做到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到家,到了家以后还得操心夏天夏美的事情。”
“但是有你在,你会监督他们写作业,会给他们做饭,会叫他们洗漱睡觉,我回到家才能稍微喘口气。”
“我生病了也不敢休息,就怕人老板会不要我做,我不干活,拿什么来养活你们三个?”
“你以为有异能很好吗?”
“我只想要你们三个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夏宇,我以为你能理解我,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样想。”
“我承认,这些年确实一直都在忽略你的感受,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但是也请你想一下我,我一个人把你们三个拉扯大,那时候夏天夏美才两岁……”
“我这一路走来,真的很难很累啊……”
雄哥泣不成声。
她非常心疼夏宇,那些年,她深夜回到家,看到夏天夏美睡得很香,夏宇却守在他们床边,旁边还放着打开的故事书。
她很开心夏宇靠谱懂事,所以决定要更加努力挣钱,为三个孩子争取更好的生活条件。
可没想到……
这竟让他们之间的隔阂已如此之深。
夏宇眼眶发红。
他只是想把这些年的怒火和不甘全部倒出来。
其实他也知道。
自己的母亲有多累多辛苦,所以他才想要多干一些活,替她分担。
可长此以往,他也要承受不住。
说到底。
他还是渴望能得到更多的爱和关注。
他那个时候……也还只是个孩子。
“小宇……对不起,是老爸的问题,如果不是经常把钱花光了玩音乐,又老是夜不归宿……你妈也不会和我离婚……”叶思仁感到很自责。
他知道。
自己不论如何,也无法补偿那段时光。
“你个臭死人,赶紧烂掉啦!”阿公恼火地踢了他一脚。
“哈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啊!”
此时。
一道虚空一般的声音在地下室响起。
一只五彩斑斓的巨大眼睛,出现在上空。
众人都警惕地看着它。
“就是你!是你让我儿子入魔的,是不是!”雄哥愤怒地指着幻眼。
“不要对我那么大怨气嘛,你问问夏宇,他自己是不是乐在其中?我不过是实现了他多年的心愿而已,他可感激我了,是不是,夏宇?”幻眼看向夏宇。
夏宇抿唇,并未说话。
“你个连躯体都不能修炼的低阶魔物赶紧滚!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叶思仁无比恼火地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