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兜帽下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古物？渊源？”他手中的玉杖轻轻点了点地面，杖头兽首的幽光又亮了一瞬，“这谷中每日提及‘古物’、‘渊源’的人何其多。可惜，堂主今日无暇理会这些琐事。”
他顿了顿，那嘶哑的声音陡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压迫感，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上来：“三位，莫要在此逗留了。趁天色尚早，离去为妙。”
林薇被那无形的压力迫得呼吸一窒，抓着陆尘衣袖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她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是谁？我们奉谷主之命前来，堂主爷爷怎么会不见我们？”
灰衣人缓缓转动玉杖，杖头的兽首正对着林薇，空洞的眼窝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吸进去。他沉默了片刻，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时，林薇似乎从那兜帽阴影的轮廓和对方握着玉杖的独特姿势中捕捉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失声惊呼：
“啊！是你？那天晚上在‘禁药圃’外……”
林薇的惊呼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了细微却危险的涟漪。灰衣人兜帽下那两片薄唇似乎抿得更紧了些，握着玉杖的手掌骨节微微泛白。牌坊下的两名青衣弟子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其中一人厉声喝道：“林师妹！休得胡言！这位是堂主座下供奉的‘影老’，岂容你……”
“无妨。”被称为影老的灰衣人嘶哑地开口，打断了弟子的话。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像冰冷的蛇信舔舐过空气，让那弟子瞬间噤声。
影老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林薇煞白的脸上：“小丫头，记性倒是不错。”他手中的玉杖轻轻一顿，杖头兽首空洞的眼窝里，那点幽芒猛地炽盛了一瞬，一股阴冷粘稠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牌坊周围的雾气骤然变得浓稠沉重。
陆尘体内灵玄后期的灵力本能地加速流转，在经脉中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将身后的洛清寒和林薇牢牢护住。他眼神锐利如刀锋，毫不退缩地迎上影老那无形的注视：“影老前辈，晚辈确有要事，必须面见堂主。”
就在这时，一直静默旁观的洛清寒，眸光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她并未有任何明显的动作，甚至连指尖都未曾抬起，但一股无形的、冰寒彻骨的威压，如同沉入深海的冰山，悄然弥漫开来。这威压并非针对陆尘和林薇，而是精准地、无声无息地锁定了影老。
影老正欲催动玉杖，杖头兽首的幽光刚刚闪烁，他的身体却猛地一僵！兜帽下的阴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寒针刺穿！那嘶哑的呼吸声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仿佛来自九幽的寒意瞬间穿透了他的护体灵力，直抵神魂深处，冰冷、浩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这股力量之恐怖，远超他平生所遇，甚至让他握杖的手指都感到了一丝麻木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