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你现在要向我发起决斗？” 李不言看着眼前眼神炽热的文欣，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他快速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从未见过此人，这人是打哪冒出来的？一上来就要决斗？
文欣虽是个武痴，却也并非全然不通人情世故，在正式向李不言邀战前，他先转身，对着静观事态的姜白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哦？” 姜白芷凤眸微眯，目光在文欣和李不言之间转了个来回，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与他有旧怨？”
“并无旧怨。” 文欣坦然回答，声音直率，“只是晚辈刚闻东境人杰榜之名，李道友能高居榜首，必有过人之处，文某痴于武道，故而冒昧请战，望能印证所学，别无他意。”
见姜白芷微微颔首，文欣便当她默许，重新转向李不言，眼中战意愈发澎湃，朗声道：“李道友，还望道友不吝赐教，成全文某这番切磋之心！”
“人杰榜榜首？” 李不言闻言更是一头雾水，快速在脑海中搜索关于东境各类榜单的记忆。
各式各样的榜单，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宗门偶尔也会拿来激励弟子。
可这“人杰榜”，还是榜首？他怎么完全没有印象？该不会是哪个混蛋为了博眼球胡乱编撰的野榜吧？
李不言没听说过，其实也正常，这榜单是杨家商会近期才推出的新榜单，毕竟李不言被杨家聘请为形象大使，杨家不会放过一切机会，主打一个噱头。
而凭借杨家遍布天下的商铺和强大的宣传能力，加上榜单本身编纂得颇具话题性，短短时间内就在各宗门世家的年轻子弟圈子里迅速流传开来，成了茶余饭后新的谈资，只是李不言几人近期诸事缠身，并未关注这些。
又因为杨家商会的信誉摆在那里，大部分人拿到榜单，看到那醒目的杨家印记，第一反应都是就信了七八分。
由此种种，便造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此刻，站在李不言侧后方的杨空秋，在听到“人杰榜”三个字从文欣口中吐出时，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他眼神飘忽，悄无声息地往几人身后挪了小半步，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脸上满是心虚的表情。
姜白芷听完文欣那番发言，饶是她身为圣主，见多识广，嘴角也止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冰雪聪明如她，结合文欣的话和下方那些年轻修士们瞬间亮起的眼神，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她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颇有种成熟长辈心态，“就是喜欢在这些虚名上较劲，争强好胜，就不能像本座一样，风轻云淡，专注大道吗？”
当然，她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当年因为在“风华榜”上略逊萧雨眠一筹，气急败坏下跑去无极剑宫，最后把自己都赔进去的故事。
“不过话说回来，” 姜白芷的目光再次落在李不言脸上，面上依旧保持着端庄威仪，心中却暗自嘀咕。
“这小子怎么瞧着长残了？哦，原来是用易容面具遮掩了真容。” 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些许端倪。
随即，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哼，不管你长什么样，有雨眠姐那般天仙似的人就算了，你居然还对我那宝贝徒弟动心思？简直跟叶天恒那个……咳，总之，一个德行！”
想到这里，姜白芷绝美的仙颜上，忽然漾开不太友好的微笑，她清了清嗓子：“既然文欣少阁主诚心邀战，所言光明磊落，只为切磋印证，李不言，有人慕名挑战，亦是常事，于圣地门前，点到为止的切磋交流，倒也无伤大雅。”
她顿了顿，在李不言愕然的目光中，朱唇轻启，吐出决定：“本圣主，允了。”
李不言：“……”
不是，这位圣主大人，还有这位文道友，你们二位一唱一和的，有谁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这决斗是说允就允的？
他憋了半天，才弱弱地挤出一句：“圣主……此举，恐有不妥吧？晚辈并非……”
文欣见圣主已然应允，心中大喜，知道此刻绝不能让李不言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他立刻上前一步：“李道友请放心！文某绝非不知礼数之人，今日贸然挑战，确属唐突。
“为表诚意，无论此番切磋结果如何，我寒渊阁今日所持有的瑶池圣水洗礼名额，自愿赠予道友及你的同伴使用，绝无虚言！”
此言一出，不仅李不言一愣，周围那些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各宗弟子更是眼睛齐刷刷地亮了！
“我靠！高啊！原来还能这样操作？”
“用决斗赌名额？这寒渊阁的少阁主思路清奇啊！”
“这样一来，既全了切磋之名，又解决了名额问题，还显得光明磊落……啧，没想到这武痴还挺会来事？”
“原来是用这种办法解决的吗？”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文欣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惊奇，原来你不是单纯莽夫。
文欣这无意间的举动，倒是误打误撞，提供了一个解决当前局势的方案，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李不言被这突如其来的筹码弄得一时无言，先别管这段剧情展开突不突兀，至少是一条路，他无奈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白婷婷见他回头，以为师兄是在寻求支持，立刻握紧小拳头，用力挥了挥，大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刘子衿清冷的眸光中则流露出一丝关切，甚至向前微微挪了半步，那姿态分明是想代他的意味。
李不言看出她的意图，立刻微微摇头，师姐的手伤虽然不打紧，但哪怕师姐没有受伤，李不言也不可能让她替自己上场？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定格在某个试图把自己藏得更深的身影上，杨空秋这家伙那一脸眼神躲闪的模样，再结合这莫名其妙的人杰榜，李不言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好小子……” 李不言几乎要被气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事已至此，纠结榜单来源已无意义。
这文欣战意纯粹，给出的彩头也确实能解决燃眉之急，而且看这架势，不打一场怕是难以收场。
他重新转回头，迎上文欣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对方姿态放得够低，也给得够足，再推脱，反倒显得矫情怯战了。
李不言深吸一口气，周身那股温和内敛的气息悄然一变，多了一份属于剑修的锋锐。
他抱拳，声音清晰而平稳：“那李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请文道友赐教。”
半空中，姜白芷看似随意拂了拂衣袖，实则一丝精纯伟力已悄然凝聚于指尖，神识更是牢牢锁定了下方两人。
她面上依旧是那副饶有兴趣的看戏模样，心中却道：“哼，臭小子，让你吃点苦头也好，不过，可别真被打坏了，不然雨眠姐那边不好交代，我那傻徒弟估计也得心疼。”
不爽归不爽，自家人，到底还是要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