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渊见此，神色顿时焦灼起来。
“断魂散的毒性刺激了这股力量，再这样下去，怕是会…”
话还没说完，姬明澈忽然睁开眼，琥珀色的瞳仁已然染上暗红，眼底闪过暴虐与痛苦。
他猛地挣脱姬煜川的怀抱，蜷缩在毡毯上，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额角的金纹闪烁不定，周身竟也泛起淡淡的赤红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澈儿…”
姬煜川满眼心疼，想要伸手去抱人，却见姬明澈不断的往后退去，显然不想让他抱。
“不要……”
他发出破碎的呜咽，声音带着浓浓的痛苦，却又夹杂着一丝类似兽类的嘶吼。
突然，姬明澈周身的抽搐骤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爆发的赤红光芒。
那光芒如同烧红的烈焰，将整个帐篷映得通红，连空气都仿佛被灼烧得发烫。
额角的淡金纹路不再是细碎的鳞片，竟化作蜿蜒的藤蔓，顺着脖颈、手臂一路蔓延，缠绕全身，在赤红光芒的映衬下泛着妖异而威严的光泽。
一双暗红指甲尖端锋利如刃，透着慑人的寒芒。
他缓缓抬起头，眉宇间那抹红豆痣竟去燃烧的烈焰，原本温润的琥珀色瞳仁也早已被赤红吞噬。
那双眼眸里带着一种属于远古异兽，俯瞰众生的漠然与威慑力，令人不敢直视。
忽然，他张开嘴，发出一声悠长而尖锐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兽类的咆哮。
穿透帐篷的阻隔，在空旷的山谷中轰然回荡，带着震彻灵魂的威压。
帐外正在厮杀的众人，闻声皆是浑身猛地一震，手中的兵刃险些脱手。
气血翻涌间，竟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脸上满是惊骇与茫然。
“这是什么声音？！”
北黎将军突然开口。
司昭霆却面色剧变，眼底瞬间涌起浓烈的焦急，目光死死盯住主帐的方向。
那声音分明是澈澈发出的！
他想立刻冲回去查看，可身前的北黎士兵已然反应过来，挥刀再次扑来，刀刃上的寒光刺痛了眼眸。
沈戾周身的杀气瞬间暴涨到极致，眼底翻涌着暴虐的猩红。
这些人都该死！
他手中的长剑愈发凌厉，招招致命。
萧烬更是心急如焚，长剑舞动得如同狂风，恨不得立刻扫清眼前的敌人冲回帐中。
明澈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到底怎么了？
焦虑与自责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的心脏，让他的招式愈发狠辣。
帐内，姬明澈赤红的双眸缓缓扫过帐中三人怔住的面庞，眼底带着陌生与孩童般的好奇。
忽然，他那隐在发间，悄然变长的耳尖猛地一动，下一刻，他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两颗尖牙，竟是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嗜血与兴奋。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消失在帐篷之中。
“澈儿——！”
姬煜川心头巨震，瞬间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净渊与姬明泽也不敢耽搁，连忙紧随其后冲出帐篷，只看到那道赤红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掠过雪地，朝着厮杀最激烈的地方掠去。
额角的金纹在夜色中闪烁，如同暗夜中的寻到食物的凶兽。
雪地之上，厮杀骤停。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道突然出现的赤红身影牢牢锁住，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仿佛见到了世间最诡异的异类。
北黎士兵们握着兵刃的手不住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惊呼，下意识地往后退缩。
那道诡异身影浑身裹着灼人的赤红光芒，精致面庞上的金纹如藤蔓般顺着额头两侧，直到消失在锦袍内。
长发翻飞，被寒风吹拂向后，露出隐在发间的耳尖，尖端泛着淡淡的金芒。
暗红的指甲锋利如爪，尤其是那双赤红的眼眸，漠然地扫过人群，不带一丝人类的情绪，只有俯瞰猎物的冰冷与残忍，让人从骨子里生出恐惧。
“那…那是什么东西？！”
一名北黎士兵吓得失声尖叫，手中的长刀“哐当”落地，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不是人！绝对不是人！”
不知谁喊了一声。
“是怪物！大虞太子是怪物！”
这声惊呼像是点燃了引线，北黎军队瞬间陷入混乱。
他们不怕与人厮杀，却对这种超出认知的诡异存在束手无策，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不少人已然萌生退意。
司昭霆、沈戾与萧烬三人以及其他暗卫也僵在原地，长剑悬在半空，眼底的焦急被极致的震惊取代，大脑一片空白。
萧烬喉结滚动，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明……明澈他……”
那与记忆中的少年判若两人，那股非人的气息让他心头发凉，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疼。
沈戾周身的杀气凝固在半空，阿澈…他的阿澈……到底怎么了？
司昭霆更是眼眶泛红，手中的长剑“咚”地插进雪地。
他想冲上去，却被那股慑人的气息钉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澈澈…”
姬煜川追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心脏狠狠一揪。
儿子不是月神吗？
难道这就是月神的原身？
“澈儿——”
姬煜川喝道，帝王之气瞬间爆发，压过了场上的混乱。
“到父皇这里来——！”
可姬明澈并未理睬他，整个人径直扑进了北黎士兵群中。
没有多余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狠厉的撕咬与爪击。
暗红的指甲划过皮肉，瞬间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洒在雪地上，映出刺目的红。
尖牙咬断他们的喉咙，带着最原始的杀戮。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赤红光芒所过之处，北黎士兵惨叫连连，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士兵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哭喊着转身就跑，阵型彻底溃散，哪里还有半分精锐的模样。
“跑！快跑！”
“怪物！他是吃人的怪物！”
逃跑的嘶吼声、惨叫声、兵刃落地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与姬明澈偶尔发出的低沉嘶吼相呼应，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透着一股末日般的诡异。
司昭霆三人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场上单方面的屠戮，以及那个如同凶兽般狩猎的身影，震惊依旧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