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驰，谢凉很快就到了玉山城。
城门看守一见到谢凉，急忙命人开门，他小跑上前帮他牵马，惊诧询问。
“将军？您怎么会一个人过来？”
“他们在后面。”
谢凉调正马头，待城门大开后，双腿夹紧马腹，催马入城。
两个看守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伟岸背影，半晌合不上嘴巴。
“将军不是在玉山之战中受伤了吗？我还以为将军怎么也要卧床休息几天呢，没想到，将军依旧这么猛！”
“要不怎么说是神将呢！神将的身体那能是肉体凡胎吗？”
“也对也对……”
看守目送谢凉远去，正要比手势示意城楼上的人关门，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连忙摆手：“等等！先别关！好像又有人来了！”
城门半开半合，等候良久之后，孙豪才气喘吁吁地催马而来。
“吁——”
他勒马停住脚步，捋了捋被风吹竖的头发，急切询问。
“将军呢？”
“将军……将军都进去一盏茶时间了！”
孙豪看着愣怔的二人，挽尊似地嘟囔了一句。
“将军的马不愧是汗血宝马！”
随即催马进了城门。
两个看守对视一眼，默契地耸了耸肩膀。
踮着脚张望了半晌，确定没听到马蹄声，这才抬手示意城楼关门。
却不想，城门刚刚合上，便又陆陆续续地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便听到眺望台高声招呼。
“快，快开门，大部队到了！”
城门大开，两个看守都躲得远远的。
灰尘扬了足有一炷香时间，两营弟兄方才入城完毕。
两个看守呼扇着面前土灰，咳嗽着关闭城门，忍不住凑到一起吐槽。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急急慌慌的？”
“不知道啊，怕是有什么急令吧……”
孟坚这边，紧赶慢赶总算是跟上了将军的步伐，他和八营都尉与孙豪等人汇合时，谢凉已经在屋内和杨遇、夏夜讨论攻城事宜了。
他平稳着粗喘，靠在门外的柱子上大口灌水。
放下水袋，他摘掉头盔，抬起上臂歪首蹭着额头上的汗，低声轻骂。
“奶奶的，晋国这边的水就是不如辛国的水好喝，娘的，渍牙！”
孙豪低笑一声，轻轻撞了撞他的手肘。
“孟都尉失言了啊，现在玉山也算咱辛国的地界了！”
“啊，对，你瞧我这嘴……要不咋说你能当长史呢！
像我和老汪这样说话不过脑袋的糙汉子，也就只能练练兵、杀杀敌，做个粗使活计了！”
“不过话说回来，孟都尉和汪都尉这骑术可得好好精进一下，我和将军都到半个时辰了，你们两人才到！”
孟坚将水袋还给他，眨巴着眼睛找补。
“我们这不是得顾着弟兄们吗？
再说了……我们的马是啥马，你们的马是啥马啊！
我和老汪的马不行，你说是吧？啊？老汪……”
“是，我们的马不行，不是千里马。”
“得了吧，菜就多练，找啥借口……”
几人还在扯皮，忽听屋内谢凉高声传唤。
“孙豪！”
孙豪立刻收起嬉笑，将手里的水袋扔给孟坚，快步进了屋子，入内即跪。
“将军。”
“弟兄们都到了吗？”
谢凉端坐主位，抬眸询问。
孙豪抱着拳头，沉首回话。
“到了！”
“叫八、九营都尉进来见我。”
“是。”
孙豪得令退下，出了房门给孟、汪二人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立刻收起痞态，戴好头盔，整理军甲，入内参见。
“参见将军。”
“嗯，过来坐吧。”
“是。”
几人起身，围着桌上的地形图坐了下来。
谢凉轻抬下颌，正声吩咐。
“夏夜，把你调查到的再说一遍。”
“是！”
夏夜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军礼，指着玉山和龙崖两座城池讲了起来。
“这条线是玉山和龙崖的交汇之处，但两座城池之间大多隔着山脉。
唯有此地，是一条废弃的护城河。
我们的密道就在这里，从河道进去，便能够直达龙崖城内。”
几人顺着夏夜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纷纷发表着各自的意见。
“也就是说，想要潜入龙崖城的弟兄必须会凫水了？”
“倒也不用，那护城河已经废弃了，没有多少水了。
若是夏季雨水充足，或许需要凫水，但冬天不需要。
只不过……这条河连着龙崖的阴沟和涵管，所以……密道里可能会有一点臭……”
夏夜拧着眉头说完，悄悄观察着谢凉的脸色，见他并无异色，这才继续说下去。
“不过也不要紧了，是四营负责潜入龙崖，与八营、九营的弟兄没有什么关系。”
八营都尉汪羡闻之，犹疑询问。
“既然这条河连通城内，那我是不是应该派一队人在此处接应看守，万一有什么漏网之鱼从此地逃出去，或是有弟兄从此地撤退……”
他求问地看向谢凉，获得了肯定答复。
“可以，派一百人在此处埋伏，另外，夺下龙崖后，立即摧毁此处密道。”
“是。”
夏夜见他二人说完了，继续讲解下去。
“这两日我们派人从密道爬进龙崖观察了两天，发现龙崖城内宵禁严格。
过了戌时，城内街道上就没有百姓了。
但巡逻兵相对密集，几乎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一队巡逻兵经过我们的密道出口。
此外城门、营区、晋军将领住处的守卫情况，我们也派人调查清楚了……”
夏夜说着，拿出了一张清单。
上边清晰地记录着每个时辰每个地方的巡逻情况，直叫孟、汪二人惊叹。
“行啊，夏老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不过几天时间，竟然把敌情摸得这么清楚？
要不你别在雷火营做教习了，来我这儿当斥候吧！”
“是啊，这调查得可真清楚，有了这东西，还愁龙崖攻不下来吗？”
“这些都是芋头教我做的……”
他感激地看向杨遇，杨遇不以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声客气着。
“咱们兄弟谁和谁啊，应该的！”
谢凉却没有心情与他们说这些闲话，径直问道：“有没有查到玉山县衙的黑衣蒙面客住在何处？”
闻言，孟坚与汪羡对视一眼，齐齐地低下了脑袋。
夏夜不明所以，依旧乐观。
“查到了，他还跟玉山县令住在一起，就住在城东的首富沈家。”
谢凉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沉声下令。
“今夜戌时，突袭龙崖城。
戌时一刻，四营入城，九营城外等候信号，见火光后开始攻城。
八营伏击善后，若九营入城半个时辰不见辛旗，即刻入城接应。
切记，尽量不要伤害无辜百姓，一切行动以驱逐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