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
这两个字从秦宇将军口中吐出，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在审讯室的空气中铮然回响。
万里清晰地感觉到，当这个名字被说出的瞬间，身旁的陈院士呼吸骤然一窒，抓着他胳膊的手也无意识地收紧，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就连门口那位如同雕塑般的校官，腰杆也挺得更直了些。
这是一个拥有魔力的名字。
“看来，我没有选择。”万里迎上秦宇的目光，语气平静，但那双重新燃起火焰的眸子，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不，你永远有选择。”秦宇将军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你可以带着这份清白和国家的补偿，去任何一所大学或企业，安稳富足地过完一生。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劈开一切迷雾，直抵核心：
“如果你的才华，仅仅用来换取个人的富足，那将是我华国最大的损失，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南天门’，不是一个享受荣誉的养老院，它是一条有进无退的征途，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战场！你将要面对的，是远超你想象的压力、危险，甚至是……牺牲。”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万里的心上。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秦宇将军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了最后的、也是最具分量的压迫，“是走出去，享受你失而复得的阳光和自由？还是……”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无比明确。
万里沉默了足足三秒。
这三秒，他脑海中闪过的，是被诬陷时的人情冷暖，是导师张教授那张虚伪的脸，是赵峰得意的眼神，是那0.72级文明的刺眼评估，更是脑海中那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的浩瀚知识……以及，一个民族被技术锁链捆绑太久的憋屈与渴望。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犹豫，反而露出了一丝近乎狂热的、属于科学家的纯粹笑容。
“将军，”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带我去看看……我们的‘南天门’吧。”
“好！”
秦宇将军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哈！好一个‘我们的南天门’！”
他不再有丝毫耽搁，直接对校官下令：“立刻安排最高级别转移程序！清空三号路线！通知基地，启动‘甲’级接待预案！”
“是！”校官领命，迅速转身出去安排。
接下来的流程快得超乎想象。
万里没有回那个临时的羁押房间，更没有去取任何个人物品。他被直接请上了一辆外表普通，内部却经过特殊加固，并配备了复杂通讯设备的黑色轿车。
陈院士也一同上车，这位老院士此刻激动得像个小孩子，紧紧挨着万里坐下，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老秦，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天大的功！”
秦宇将军坐在前排，通过后视镜看着万里，沉声道：“从现在起，你过去的一切社会关系暂时冻结。你会有一个新的身份，新的代号。在抵达基地之前，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
车辆行驶得极其平稳，车窗玻璃是特制的，从里面可以隐约看到外面，但从外面看却是一片漆黑。万里能感觉到车辆并非驶向市区，而是在往郊外，甚至可能是更深的山野行进。
“南天门计划，究竟是什么？”万里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秦宇将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在你的想象中，一个国家未来的战略制高点，应该在哪里？”
“天空。不，是太空。”万里毫不犹豫地回答。文明火种的知识，早已为他指明了方向。
“没错！”秦宇将军重重一拳砸在扶手上，“海洋霸权、空中优势，那些都即将成为过去式！真正的未来，在近地轨道，在月球，在火星，在整个太阳系！‘南天门’，就是我们华国通往这片至高疆域的……起点和基石！”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开创历史的豪情：“它不是一个单一的项目，它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包含空天战机、轨道空间站、太空电梯、月球基地、深空探测……是一切能够确保我们民族在未来百年、甚至千年竞争中屹立不倒的终极答案！”
万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尽管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这宏大到近乎疯狂的蓝图，依旧让他感到震撼。这与他脑海中“文明火种”指引的方向，不谋而合！
“而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万里追问。
秦宇将军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们有无数的工程师、科学家、优秀的军人……但我们缺少一个能看清前路，能打破常规，能创造奇迹的……‘领航员’。”
“万里同志，不，从现在起，你的代号是——‘星火’。”
“我们希望你这颗火种，能点燃我们整个民族的科技树，最终……形成燎原之势！”
就在这时，车辆缓缓减速，最终停下。车门从外面被打开，强烈的光线涌入。
万里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走下车。
眼前的一幕，让他这个拥有高维知识传承的人，也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这并非他想象中隐藏在深山里的简陋基地，而是一个庞大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地下工程。穹顶之高，足以让大型飞机在里面起降，四周是坚固的合金墙壁，泛着冷冽的光泽。无数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人员在井然有序地忙碌，各种他从未见过的重型设备和精密仪器陈列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金属和臭氧混合的味道。
而在最中央的位置，一个被无数支架和管线包围的、流线型的、散发着幽蓝色光泽的庞然大物，正静静地停放在那里。虽然还只是一个骨架，但那狰狞而优美的线条，已经透露出其未来横亘九天的霸气。
陈院士在一旁，用带着无比自豪的语气，低声为他介绍：
“看，那就是‘南天门’计划的起点之一……”
“代号——‘鸾鸟’的空天战机平台！”
万里看着那冰冷的、代表着人类最高工业与科技美学的造物，脑海中，文明火种的界面悄然浮现，一行新的字幕缓缓流过：
【检测到宿主已接触本位面初级空天科技造物，‘鸾鸟’平台。数据库比对中……缺失技术：‘超导储能矩阵’、‘等离子体隐形力场’、‘高能粒子武器小型化’……是否解锁相关理论与基础图纸？】
万里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看向身旁目光期待的秦宇和陈院士，轻声开口，却石破天惊：
“将军，陈老。”
“关于这架‘鸾鸟’，我大概有七十三处改进方案。”
“其中，有十一项，能让它从现在的地球轨道级，直接跃升为……初等星际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