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杜明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铺内显得格外刺耳，表哥，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不通知我？
齐云修脸色骤变，但很快恢复平静：你喝多了？胡说什么。
杜明笑嘻嘻地绕过柜台，径直朝虞清雨藏身的檀木柜走去：别装了，我早就感应到店里有阴气。刚才那声找到你了，可不是对你说的。
虞清雨的魂体僵在原地。杜明能看见她？不，不可能。除非...
通冥眼齐云修突然开口，舅舅居然把这个传给你了？
杜明得意地转身：父亲说我天赋异禀嘛。他的目光在虚空中游移，最终停在虞清雨所在的位置，虞小姐，别躲了，我能清楚地看见你——穿着白色旗袍，头发挽起，左耳垂有颗小红痣。
虞清雨倒吸一口凉气——他描述得分毫不差。她下意识地捂住左耳，尽管知道这无济于事。
齐云修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杜明的手腕：你到底来干什么？
疼疼疼！杜明夸张地叫起来，表哥，我冒着风险来报信，你就这么对我？
报什么信？齐云修手上力道不减。
杜明压低声音：虞家派人去了齐家祖宅，要借《玄阴录》。父亲和虞家管家密谈时，提到钥匙已经准备好了。我猜...他的目光又飘向虞清雨，这和虞小姐的死有关？
齐云修松开手，眼神锐利如刀：你还知道什么？
不多。杜明揉着手腕，但我知道虞小姐不是普通死亡。《玄阴录》里记载的纯阴之体，百年难遇，是某些古老仪式的关键...
虞清雨忍不住飘了出来：什么仪式？谁要拿我当钥匙？
杜明看到虞清雨显形，眼睛一亮：哇，魂魄这么凝实，果然是纯阴之体！他转向齐云修，表哥，你捡到宝了。
闭嘴。齐云修冷冷地说，说重点。
好吧好吧。杜明摊手，具体什么仪式我不清楚，但肯定和幽冥会有关。
幽冥会？齐云修眉头紧锁，那个传说中的邪修组织？我以为早就灭绝了。
杜明摇头：只是转入地下而已。最近几年，他们活动又频繁起来。他顿了顿，表哥，你带着护心镜和虞小姐的魂魄，已经成了他们的目标。
虞清雨飘到齐云修身边：你表弟...可信吗？
齐云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杜明看了几秒：你为什么帮我？
杜明露出受伤的表情：因为你是我唯一的表哥啊！再说了，幽冥会那些疯子想搞的事情，对修行界没半点好处。
舅舅知道你来这里吗？
当然不。杜明撇嘴，他要是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他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会被发现。表哥，小心点，幽冥会的人可能已经盯上你了。
说完，杜明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前又回头：对了，虞小姐的尸体还在殡仪馆，明天才下葬。如果想知道更多...或许该去看看？
门铃清脆一响，杜明离开了。店铺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齐云修和虞清雨面面相觑。
你觉得...他能相信吗？虞清雨打破沉默。
齐云修走到窗前，确认杜明真的离开后，才回答：半真半假。杜明确实有通冥眼，能看见魂魄。但关于幽冥会和《玄阴录》的部分...
你不相信幽冥会存在？
不，我相信。齐云修摇头，只是杜家与幽冥会的关系向来暧昧。舅舅突然借书给虞家，杜明又恰好来报信...太巧合了。
虞清雨飘到柜台前，试图拿起一枚铜钱，这次比之前轻松多了：那我们还去殡仪馆吗？
齐云修斩钉截铁，但不是现在。凌晨三点，守夜人最困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齐云修忙着准备夜探殡仪馆的工具。虞清雨则尝试着控制自己新获得的能力——触碰实体。到午夜时分，她已经能稳定地拿起一张纸了。
进步很快。齐云修评价道，照这个速度，一周后你就能像常人一样活动了。
虞清雨放下纸张：这正常吗？
完全不。齐云修将一把小巧的青铜匕首别在腰间，普通魂魄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达到这种程度。你的纯阴之体正在加速魂体固化。
固化...是好是坏？
齐云修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她：短期来看是好事，你的魂魄更稳定，不易消散。但长期...他犹豫了一下，魂魄过于固化，可能会变成无法超度的地缚灵。
虞清雨沉默了。她望向窗外，月光被云层遮挡，街道陷入一片黑暗。
凌晨两点四十五分，齐云修将车停在距离殡仪馆两个街区的地方。他换了一身黑色运动服，背着一个轻便的背包。
殡仪馆有基本的安保系统，但不会有太多人力。他低声解释，我们从后门进去，那里通常是运送尸体的通道，监控比较少。
虞清雨点点头，魂体在夜色中几乎隐形。两人沿着僻静的小路接近殡仪馆后门。齐云修掏出一把钥匙——虞清雨惊讶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他轻声说，不是偷的，是以前帮他们处理过灵异事件时给的备用钥匙。
钥匙转动，后门无声地滑开。一股混合了消毒水与某种特殊香料的气味扑面而来。虞清雨突然意识到那是防腐剂的味道——她自己的尸体很可能正在被这种化学物质处理。
这个念头让她魂体一阵波动。齐云修敏锐地察觉到，伸手虚按在她前方：稳住呼吸...如果还能呼吸的话。情绪波动会影响魂体稳定。
虞清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两人沿着昏暗的走廊前进，齐云修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避开监控摄像头。
冷藏室在那边。他指向右侧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你的尸体应该还在里面。
虞清雨突然感到一阵恐惧：我...我非得看自己的尸体不可吗？
不一定。齐云修停下脚步，但尸体上可能留有凶手的信息。如果你不想进去，可以在外面等我。
虞清雨犹豫了几秒，摇摇头：不，我要进去。如果真有人杀了我...我要亲眼看看他们做了什么。
齐云修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喷雾瓶，在自己和虞清雨周围喷了一圈。液体在空气中形成一层几乎不可见的薄膜。
遮阴水，能暂时掩盖我们的气息。他解释道，以防这里有幽冥会的人。